博亚金融论坛，由江城金融协会举办，邀约国内知名企业高层参加，一年一度，网络同步直播。
接手江氏次年，江暮寒就收到邀约，一连几年，他都让江氏其余高层前往。
他不喜公开露面，仅有这次例外。
婉拒率先上场，跟随工作人员，江暮寒落座场下前排。
寒冬时分，昼夜总来得快，不过瞬息就是月上枝头，随主持人结语落下，论坛结束。
规整会场瞬间散乱，人们纷纷离开座位，或是三五成群聚谈，或是快步离开。
江暮寒自然接受诸多问好，他冷声应答，既未目中无人，也非过分随和，礼貌却疏离，分寸正好。
礼貌辞别，他抬步走出，侧目向等候区的樊鹏，“会场外有记者？”
“有的，比往年多。”
因着江氏这位难得露面，或是金融板块，或是娱乐版块，不少记者前来碰运气。
揣摩着，樊鹏提议，“江总，如您需要，可以直接通往地下停车场，那条通道没记者。”
“不必。”江暮寒拒绝，他正待采访。
“好。”樊鹏会意，稍微领先半步，抬步向外。
十几分钟后，到达场外，几乎瞬间，相机话筒纷纷对向江暮寒。
“江总，听闻江氏新收购了滕风新能源······”
三五个问题后，总算挤来娱记，“江总，近期有人拍到您与一位小姐亲近，是正在交往吗？”
只凤眸微抬，目光寒凉扫过，娱记不免一顿，以为没戏。
然而，江暮寒却对着话筒，“并非交往，我在追求她。”
云淡风轻，他砸下巨石，震得在场众人心惊。
下一秒，快门声阵阵，又一个娱记挤来，更是大胆，“据传，当红歌手Hadrian追求那位小姐多年，您不介意么？”
“为什么介意？她优秀至极，追求者自然众多。”声音冷然，却无半分不悦，江暮寒目光流转，眸底幽潭泛过涟漪，交错笑意，爱意难藏。
分明矜贵似天神，高不可攀，却是深情难掩，看得人牙酸。
仍有人不嫌事大，“可网上都说是那位小姐高攀了。”
“于她，从来都是我高攀。” 任语气淡下，泄出几分不悦。
停顿一瞬，江暮寒又道，“她从未为我驻足，仅是我心甘情愿追寻。”
语罢，刹那间，面上霜雪全消，似是日晕轻笼，酿柔眉间。
他果真情根深种。
记者们面面相觑，竟不知作何反应。
目的已达，江暮寒打住采访，告知在场记者，对面咖啡馆他已打过招呼，记者们可进去休息用餐，由他请客。
语罢，他稍含歉意点头，施施然离去。
他风度翩翩，分明矜贵疏离，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也生不出半分怨怼。
似乎是，他就该高高在上，淡然俯瞰众生。
半晌，从震惊中回笼，不敢停歇，几位娱记匆匆上传江暮寒的采访视频。
借之前恋情话题引流，不过片刻，江暮寒的采访视频就传遍全网，#豪门贵公子也痴恋 这个无厘头话题竟冲到热搜榜榜首，网友们几乎炸锅。
我爱三花猫：我的天！高清镜头下，这位豪门大少的颜值和气质简直秒杀一切！可是，他怎么也这么爱，呜呜呜
小白白白面包：‘仅是我心甘情愿追寻’，好卑微，他真超爱！苏死了苏死了
暹罗才不挖煤：女主姐！跪求出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许愿我下辈子过女主姐的人生
星黛露最可爱：所以，女主姐为什么一个都不要！啊啊啊啊啊！这可是真贵公子，真神颜顶流，不要的话，给我不行吗！
许久，虞暖才退出话题，放下手机，隔窗远眺，任流云浮过眼眸，难免恍惚。
采访视频里，纵霜雪交掺薄凉，都掩不住爱意，大庭广众，江暮寒缓缓诉说情深。
他本该遥不可及，却做足卑微，一举一动全写满与她的珍爱。
原来，在地上清潭遥望明月时，空中明月也在遥望清潭。
从没谁高攀。
欢喜瞬间充斥心头，却又抑不住难过，虞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由百般思绪交织，怔愣出神。
直到铃声响起，打断神游，是江暮寒。
尽可能平静，虞暖按下接听键，却仅是寻常问候，他未提及半分采访。
“暖暖，我等下飞往京都，方便明早去找你？”江暮寒淡声询问。
“好，方便的。”不过多纠结，虞暖应下，他该是想与她说采访的事。
挂断电话，酸甜苦辣又袭上心头，扰得她无法思考。
磨人得厉害，索性懒得再想，虞暖将手机调成静音，抱过肉肉，窝进沙发。
时间悄悄流过，明月偷偷高悬，迷迷糊糊间，楼道传来脚步声，她霎时清醒。
踱步到入户门前，寻猫眼望去，落在昏暗狭窄楼道里，清冷男人格格不入。
啪嗒一声，对面公寓入户门传来响动，虞暖急急推门走出。
顺势回眸，交加寒凉，疑惑滑过眸底，江暮寒淡声，“暖暖，没睡？”
顷刻间，心酸与委屈如洪泄出，视线也成模糊。
没回答，虞暖只上前，抱住他，埋头在他怀里。
温软入怀，江暮寒伸手搂住，轻拍两下她的后背，缓声，“没事了。”
她当然没事，只是有些委屈，却不知委屈些什么。
任清淡木香散在鼻间，情绪悄然平稳，片刻后，虞暖才从他怀里出来，却未开口，只拉着他往公寓里走。
她想和他好好谈谈。
晕下朦胧月色，寒冬深夜也成温柔。
递过水杯，虞暖抬眸，对上疏淡眸光，温声开口，“我看到你的采访视频了，为什么这么做？”
他不爱公开露面，更别提接受采访了。
“我不想你一直不安。”放下水杯，凤眸半敛，江暮寒静静注视着她，“暖暖，于我而言，你从没低我一头。
在外，你也不该被误解。”
在这段关系中，处于上风的，一直是她。
真有高攀，也是他所为。
他不愿她受半分委屈，又岂能容忍他人议论编排她？
所以，他做足卑微，向世人告知，他有多珍爱她。
她是他艰难求得的珍宝，而非唾手可得的玩具。
情绪才消，又往复袭来，虞暖垂眸敛去，努力平静些，再抬眸，淡声，“是因为我拿到了霍尔约文学奖么？”
杏眸微睁，她定定盯着他，不过错过他些许细微神情。
江暮寒却只略微摇头，神色如常，“不是，我的想法始终如一。”
说着，他凑近，修长手指伸出，轻拂过她眼下泪珠，郑重而认真，“暖暖，在这段感情中，落入下风的，一直是我。
你从不必想着追赶我，仅要略微回头，就能发现，我其实守在你身后。”
“真的吗？”盯着他，虞暖抓过颊边的手，难掩不安。
可真得到确认，却是悲伤多于愉悦。
她愉悦于，这段关系并非由江暮寒决定亲疏，他们是平等的。
却又悲伤于，就算早知是如此，她也会一意孤行。
泥潭侥幸得明月钟情，又哪愿明月沾污，只有变成清潭才可相配。
她不愿成为江暮寒的软肋，更不愿他因她被人诟病。
冷月合该高悬于空，让世人仰慕它的皎洁。
而且，她也存有私心。
生在俗世，谁也不能免俗，除却爱意，金钱与地位也是衡量爱情与婚姻的标准。
比起外间以为屈居人下的偏爱，她更愿得到世俗认同的平起平坐。
在爱情中，她与江暮寒是平等的，在现实中，也该是这样。
无论恋爱与否，结婚与否，她都是虞暖，而非被其他身份掩盖。
思及此，虞暖瞬间清明，悲伤渐渐被愉悦覆盖。
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珠，她抬眸对江暮寒，半真半假打趣，“才发现你其实挺爱我的。”
注视着他，碎钻点点落进杏眸里，闪烁着炙热又纯粹的爱意。
轻易被蛊惑，伸手，江暮寒把虞暖抱到腿上，难得放肆，想遵循本能与她亲昵。
却不及反应，她突然凑近，碰碰他的唇，笑意漫遍眉眼。
混着清甜，温热呼吸洒下，她温柔软声，“我也好爱你啊。”
话音才落，虞暖迫不及待咬上薄唇，回应她的，是克制却热烈的吻。
恰好浓云漫过，明月悄悄藏起，月光消去，夜色愈浓，催得暧昧又生几度。
搂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耳畔呼吸声也成灼热，她平白乱了皎月的清冷。
不甘示弱，一吻过罢，虞暖低眸，纤细手指抓过纽扣，企图将马甲解开。
然而，下一秒，两只皓腕却被抓住，轻轻放到腿上。
目光移过紧握她手腕的修长手指，虞暖抬眸，正要控诉，却是猝不及防，江暮寒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背。
不过轻微用力，她的身体惯性前倾，几乎贴上他。
随即，他低头，清疏面容放大，瑞风眼底幽潭晃动，寒凉几乎压不过贪念。
仿佛巴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然而，江暮寒的动作却轻柔，仅轻碰她的唇，稍触即离，恍如纯爱。
微微一怔，虞暖不可置信望着他。
他就甘愿轻拿轻放么？
似乎察觉她的心思，薄唇微微扬起少许弧度，笑意瞬间即消，凤眸敛下，凝视着她，江暮寒漫不经心，“暖暖，要名正言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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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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