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同意？
恋爱需两人点头，分手一人足矣。
虞暖思量着反驳，却被铃声打断，一连几声，江暮寒才接起，是公务。
挂断后，他顺势松手，起身，薄唇微抿，却没挤出话来。
只深深凝视虞暖一眼，就转身离开。
竟止不住失落，又难免庆幸，虞暖失力堕回沙发，却见江暮寒转身，“前天你离开后，肉肉就一直睡在主卧。”
语罢，也不等应答，他推门离开，独留虞暖怔愣出神。
肉肉是只彩狸，黏人又娇气，是虞暖捡来的，从两三月的小奶猫养大。
带它回雅苑时，她还担心江暮寒不喜，没想他却意外耐心，陪她带肉肉去宠物医院检查。
肉肉，也是江暮寒取的名字，虞暖以为按他这清高孤傲性子，该取个阳春白雪的名，没想却朴实无华。
只因才捡到时，它瘦得离谱，希望长大后能多长点肉。
后来，做完绝育，又养两月，肉肉就成十斤出头的圆润小美女了。
三年前，她离开那天，肉肉只蹭蹭她的腿，就不再理会，或许是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很快就回。
可惜，她再没见过它。
不过，江暮寒待它一向宽容，又不愁吃喝，它定然过得很好。
思绪飘远间，身后却有响动，虞暖瞬间回神。
回头，就见布帘被拉开，段希月尴尬走出。
那竟有个后门，透过布帘缝隙，能轻易将休息室看清。
“刚才来叫你的，但见江暮寒，我就等了一会儿。”段希月抱着资料，尴尬之余就是惊诧。
心中了然，沉默一瞬，虞暖才故作轻松，“你全看见了？”
“嗯。”段希月点头，既是担心，又是八卦，她终没离开。
见虞暖并不在意，她才轻快些，打着哈哈，“其实江暮寒好像也还挺好的哈，至少刚才挺体贴的。”
又急忙补充，“当然，你更好，他配你还差点。”
像给她打上八百层滤镜，虞暖失笑，又是一怔，迟疑几秒，才淡声，“其实他也有不好的地方。”
“嗯，人无完人。”段希月赞同点头，没耐过好奇，追问，“比如？”
“他不爱我啊。”轻描淡写，温柔道出残忍事实。
段希月僵住，慌忙看向虞暖，却见她眼波流转，唇边漾着浅笑，安静而美好，没半点落寞。
安慰话到嘴边，段希月强行打住，只顺着答，“也是，那就找个在意你，喜欢你的吧。”
虞暖点头，自然错开话题，气氛渐热。
没人察觉，前门外边落下个手提袋，清冷男人悄无声息离开。
几个话由后，虞暖心绪彻底平静，与段希月离开。
才推开前门就见手提袋，略过袋口，清楚见浅色素雅单鞋，像是羊皮的，没有后跟，瞧着就舒适。
轻易就能猜到是谁放的。
另一边，会议室里，大屏上画面滚动，娱乐版块负责人齐林滔滔不绝，江暮寒靠坐桌前，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
凤眸藏在镜片后，对着屏幕，伴着点头动作，似乎极为认真，其实他早已神游天外。
“他不爱我啊。”
重复想起虞暖这句话，江暮寒难免茫然，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自然的，他想起初见时，她穿着素裙，三千发丝随意洒落，衬得雪肤愈加无瑕。
杏眼浅唇，未施粉黛也足够明媚，却没半点张扬，安静乖巧，让人移不开眼。
与他年少时憧憬的恋人形象完美重合。
可惜那时他已二十五岁，轻松就能止住悸动。
之后，又见过她几次，不用思量，他轻易察觉她的心思，也不在意，这样的心思他见得多了。
可出乎意料，她竟敢拦下他的车，她强压畏惧，又难掩羞怯，瓷白的脸通红，纯澈杏眸泛起星光点点，酿着醉人爱意。
有点狼狈，又有点可怜，竟让他心软。
既然她只要一场恋爱，举手之劳，给她就是了。
突兀冒出这个念头，他点了头。
其实只算场恋爱游戏，却意料之外甜蜜，她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恋人，哪哪都令他满意。
不过，对上炙热又纯粹的爱意，他会忍不住内疚，既无法回应，那就补些其他的，比如通用的金钱。
好在她照单全收，他也渐渐安稳。
慢慢的，特例的纵容和心软让他察觉，于他而言她与别人不一样，顺势滋生念头，与她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他千挑万选合适时机，却没来得及告知，她就离开了。
她决绝的，以他为交易，拿了钱，走得干脆。
明明继续与他在一起，她能拿到的多得多，真傻，为什么要离开？
而且，他爱她，她走后，他从没想过找另一个人来替代她。
“以上是娱乐版块第二季度的财报，江总，您看有哪里需要补充吗？”放下触笔，齐林看向江暮寒，一脸忐忑。
思绪回笼，钢笔滑下指间，纵目扫向齐林，江暮寒镇定自若，“不错。”
又随手翻过两页资料，“PPT劳烦同步我一份。”
“好的，江总。”齐林忙点头，庆幸逃过一劫。
又难免自得，昨天在总部，文化产业版块负责人可被问得哑口无言。
过黄昏，天边仅剩半点余黄，明暗交接间，斑斓灯牌渐亮，晕暖长街小道。
穿过熙攘人流，虞暖回到公寓，放下高跟鞋，打开手机，从黑名单里拉出江暮寒，转账过去后再拉黑。
是鞋子的费用。
既已分手，她没理由再收他的礼物，花他的钱。
匆匆洗漱完，虞暖整理包，翻出张票，这是曹雅赠送的，一共两张，另一张在段希月那。
几月前，悦壹影视与长云音乐联合办选秀节目，从几百人中选出七人组成少年团出道。
半月前已出成团名单，明天是首场团体演唱会，在海城。
门票虽一售出即秒空，但两家主办公司提前留下些做人情。
虞暖拿到的就是人情票，她本想推拒，奈何段希月喜欢团里某位，就顺势接下。
黑色为底，红紫印花交错，门票背面仅印鎏金大字“T-X”，仅有团名，无任何成员信息。
也不好奇，她从不追星，只随意收好票。
次日夜晚，虞暖陪段希月挤进人潮，艰难入场，所幸是前排座位，能清楚见舞台。
段希月与其他粉丝一样，还未开场，就激动不已，凑到虞暖耳边，“暖暖，等下Hadrian出来你记得帮我录视频，争取能录我和他同框啊！”
“好。”虞暖点头，接过相机，又是迟疑，“谁是Hadrian？”
“最帅的那个！他第一个出来！”段希月提高音量。
“嗯嗯嗯，肯定是最帅的。”虞暖顺着夸赞。
见虞暖上道，段希月十分满意，晃动身体，轻哼歌谣。
哼唱大半淹进嘈杂中，小半断断续续灌进虞暖耳中，竟有点熟悉。
很快，灯光暗下，黑暗淹没嘈杂，奇异香味散来，半晌，一束暖光直落舞台。
“黎明将至，美梦到头
曦光坠落，吻醒人间
而我，将化成泡沫”
男声清润，曲调悠扬，清瘦人影缓步上台，一步一步踱进光下。
一身银白，外套镶嵌碎钻，淡蓝闪动，茂密长发上梳，额间只余寥寥几缕湿法，五官跌丽深邃，桃花眼潋滟泛光，缀满深情。
随着轻微转动，耳边长链微微晃动，宝石莹白光亮混进淡蓝里，更是夺目，他仿若来自深海的人鱼，禁欲又多情。
动作停滞一瞬，虞暖才将视线从相机屏幕移开，望向舞台，艰难将舞台上耀眼夺目的人与脑海中的少年融合。
Hadrian，真名沈懿安，传闻中要与江暮寒联姻的许小姐的弟弟，她在法国的旧识。
他曾隐瞒身份接近她，做出追求姿态，却不知她早撞破他的身份，得知他的别有用心。
后来，她遭抢劫，沈懿安恰好带保镖路过，救了她，她才慈悲些，勉强陪他演无关紧要的追求戏码，直到他回国才戳破。
对方比她小五岁，至今才二十一，当年他不过才成年，正是意气风发时，她也懒得和个少年计较。
何况，他也不过是想为姐姐出口恶气而已。
年前就互删过，现在竟在演唱会上碰到，她真是流年不利。
也是，他本来就学音乐，回国出道也正常。
“礁石之上，你与她相拥
海底之下，我与海相融”
似水滴从高处滑落，男声清寂悲凉，这首歌叫《深海之下》，还是虞暖写的词，在《欢喜》里，一同被悦壹影视买下。
难怪段希月哼唱时，她觉得熟悉。
“暖暖，拍下了没！拍了没！”一曲终了，段希月凑到虞暖身边，迫不及待拿过相机，兴奋难掩。
“拍下了。”虞暖有点心虚，却没多说，默默戴上口罩。
心不在焉熬完演唱会，虞暖收拾东西就要溜，却被段希月拉住，“我让我爸找了关系，弄到两张工作证，你陪我去后台找Hadrian拍合照呗。”
虞暖面露迟疑，却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段希月拉着往后台走。
“暖暖，你等下一定把帮我拍得好看点啊！我可最信任你的技术了。”
见段希月满心期待，虞暖咽下到嘴边的拒绝，算了，反正她戴了口罩，也认不出来。
溜到后台，两人等了许久，却不见T-X任何成员，段希月满脸失望，虞暖却一脸庆幸。
纠结着怎么劝段希月离开，虞暖却见她突然站起，捂嘴看向后门方向。
正要随之望去，虞暖就听到清润男声隐含兴奋，“你怎么在这？”
身体一僵，她认命转头，光影婆挲间，隐约见细碎刘海下，清瘦男人满脸少年气，肆意张扬。
而他身后，隔着三个人，高大男人如清风朗月，矜贵无双。
是沈懿安和江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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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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