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两个人汗津津黏在一起,月清明坐在床边,让雨墨趴在床上,上半身枕着自己的腿。
他把雨墨额上被汗水浸透的碎发拨开。
“真漂亮。”
被夸的人只是脸红红地把脑袋蹭了蹭。
雨墨的双臂也在月清明腿上扒着,他的黑发完全散开,几乎遮盖了大半背部。他身体的不适感,被月清明不断从头顶到背后的安(顺毛)抚完全覆盖了下去,只想让激,烈过后的余韵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月清明随口问雨墨:“今天怎么样?林霖画得好看吗?”手中也不闲着,饶有兴致地蜷他的发梢。
“好看的,林画师技艺高超,把夫人画得很漂亮……”雨墨突然撑起一点身子,抬头对月清明汇报:“今天林画师说,他家里有很多耶谟藏画。”
月清明听着雨墨说的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辈子的小雨墨曾经对他说过,他姓“林”,而雨墨的母亲又好像是一位画师,这之间会不会有些联系?
但是这天下姓林的这么多,也许大概率只是自己在牵强附会……
他把被子盖在雨墨身上,防止着凉。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姓林?”
雨墨不记得自己和月清明说过这个,但还是点点头。“嗯,我娘说过我爹是个姓林的中原人,也会画画。但是,具体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对不起,殿下。”
“这有什么?不用道歉。”
雨墨猜想月清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和林画师有什么关系。但是月清明却先对他开口:“如果有机会能找到你父亲……你愿意吗?”
对于雨墨来说,父亲只是一个遥远的姓氏,没有实际意义,也无所谓愿不愿意。
“我……我愿意。”
月清明眼眸流转,放在雨墨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等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林家看看。”
“是。”
雨墨的鼻子贴着月清明的衣服,闻着温暖的,独属于他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学会记好每一个感受。
他好想就此不问世事沉沦下去,可是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
“殿下,我去打些热水来。”他低垂着眼睛,慢慢起身。
自己倒是没关系,但是至少要给月清明擦擦身子。
他爬起来,月清明也不阻止,看着他打着颤起身,双腿发软,只能扶着东西走,走了两下终于撑不住膝盖打弯。
“呵,你要是还能好好站得住,那我下次可要更努力才行了……”月清明笑他一句,拎着人的胳膊把他又安放到床上。“我去吧。”
京城九月连续在阴雨之中,下完最后一场之后,天气开始变得寒冷。
月清明说外间阴凉,让雨墨以后晚上和他一起睡。
每天夜里过了睡觉的时间月清明就难以入睡,于是到了床上,无论被折腾得有多累,雨墨都会学着那天月清明安抚他的样子,轻轻拍他的背,帮他入睡。
这样效果的确很好。
等到月清明呼吸变沉,雨墨就会把他的眉目再看一遍,然后再安心睡下。
雨墨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到那阵不自然的动静,睁开眼警觉起来。
子时众人皆在安眠,一个人影从侧屋悄悄走出来,然后翻墙而去。
尽管白砚手脚已经尽量放轻,但是鞋子摩擦过围墙的声音和跳下的脚步声还是被他听到了。
雨墨看了眼还在安睡的月清明,就算有万般不舍得,还是小心翼翼挪动身子,想从他怀里钻出来。
雨墨的动作扰得月清明深吸一口气,似乎要醒了。他只能轻声说:“殿下,我听到有人翻墙出去,我出去看看。”
月清明皱眉,仍然闭着眼,似乎对这个吵醒他的理由很不耐烦,他把怀里人圈得更紧,“不用管他。”
雨墨担心地看了眼月清明,但也只好听话。
白砚以最快速度跑到金赦府中。那座府邸不大,但里面都是耶谟风格的装饰。地上铺着颜色鲜艳的地毯,白砚一进门就瘫软在地。
金赦身边站着妙梦,身着玫红色的耶谟服饰,脸上戴着面纱,神情冷静,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低垂,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开始背对着他的金赦转过身来,面露担忧之色。“孩子,你怎么了?”
“月清明给我下了毒,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了……那毒,三个月就要吃一次解药,不然,不然就会……”回想起那天的痛苦,他不禁浑身发抖,身体忽冷忽热,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金赦说道:“就会浑身剧痛无比,到了三月之期,如果两天内不能吃到解药,就会死!”听到会死,白砚明显身体抖了一下。只听金赦又无奈道:“那是名为‘契约’的毒药,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这毒的解药连你也不知道吗?可不可以帮我去找……不然我们会永远受制于他的啊!”
“是你,不是‘我们’。”金赦不急不缓地纠正。
白砚咬牙切齿,又有点绝望:“你……”
“这毒是飞翎总营研制出的独家秘方,解药的方子倒是好拿……”
“那你给我拿到!”白砚眼中浮现出一线希望。
可是金赦的眼中突然带着怜悯,哀叹着向白砚缓缓说明。
“契约”之毒在制成之时,为了保证“契约”的独一无二性,每个下毒之人都会另外加一剂药作为药引,这便是此毒的独特之处。如果不知道那药引,也是无法制成解药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月清明加的这剂药引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血。实际上,当他刺破手指,血滴落进药中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大半。
为了这样一个人,浪费自己的血实在是有点不值得。这是一种恩赐,他已经对白砚够好了。
听了金赦的话,白砚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握成拳头捶地,狂躁地怒吼:“那我们就一个一个药试过去啊!”
“傻孩子,这世间的药千千万万,你要一个一个试?中原有句话说:是药三分毒。还没等‘契约’把你毒死,你就先被你试的那些药毒死了!”
“那要怎么办……怎么办……我只能?”白砚突然抬头,但眼神却变得轻蔑,有种崩溃后的泫然欲泣,他半放弃半威胁地说:“那我只能听月清明的话咯?金赦。”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金赦顿了一顿,又急切几个快步走到白砚面前,说:“你父王,你母后的仇,你不报了吗……!?”
白砚呆愣在原地,看着金赦。
他只是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啊……我要报仇。”眼睛里充盈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可是我现在有什么办法!”
这些年浑浑噩噩都做了什么?岁月的蹉跎中,有好几次自己脑海中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算了吧,放弃吧……于是他只能每时每刻提醒自己,要为父母报仇,要担起复兴耶谟的使命。
他听金赦的计策,曾经试过用顺从和漂亮的外表换取月清明的信任,但是没用。金赦让他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现在却又被下了毒,如此受制于人。
他看到一双白嫩纤细,指尖泛着粉色的手,递给他一个纸折叠包着的东西。
妙梦眼睛眯得弯成一条缝,对白砚散发着盈盈笑意,却不言语。
金赦在她背后说道:“此毒会使人陷入昏迷,三日内不服解药必死无疑。你可以用这个,换你的解药。”
等了一个时辰,雨墨又听到动静,似乎是那人回来了,四下归于寂静之后好久,他才迷迷糊糊休息了会儿,但也没怎么睡着。
天气骤变受凉加上神经紧绷没睡好,雨墨终于病了。
头疼发热,月清明一大早就感到他体温不对劲,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雨墨只能回答说有点头疼。月清明就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今天让殷长河替他轮值。
雨墨觉得没什么,虽然头痛发热但是还能行动,于是爬起来说:“殿下我没事。”他拿起月清明的衣服准备服侍他换上。
结果被月清明用手很强硬地挡下,神色严厉地看他,语气也冷冷淡淡:“白天不加衣服乱跑,晚上说了让你别管偏要不睡。病了也是活该。”说完把衣服往自己身上一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他很生气……
雨墨被他训得心抽跳几下,头跟着心跳蹦着,突突突地疼。他感到一阵无措,就一直发呆在原地,沉浸在懊恼的思绪里,反复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下次一定要避免。
过了好一会儿,小鱼拿了毛巾和一盆水进来,告诉雨墨月清明让她来照顾他。
他才放松了些,僵硬的身体终于开始动作,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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