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怕”的老祖

我虽然怕老祖修理我,但是,我又是担心老祖的,毕竟,他是我的老祖。后来又想想,他光着上身,身上一个蚊子疙瘩都没有,他的皮应该很厚很硬,他肯定有特殊本领。

我与爷爷到屋后看菜园子。真是很有趣,爷爷家屋后还有一块空地,正好种菜,跟姑姑家差不多。因为有蚊子的原因,奶奶拿着扇子跟着我,最后直接抱着我离开了,她觉得蚊子不该咬我这么好的孩子。回到院子里,我下来,奶奶牵着我,他们总喜欢牵着我,我似乎习惯这样,也喜欢这样。

“溭溭你饿吗?我跟你爷爷你老祖一天两顿习惯了,你要是饿跟我说,我给你做。”奶奶用扇子给我遮住头顶的阴凉,我对奶奶的提问只是摇摇头,看到脚前的木头门槛,我立刻并脚弯腿,打算跳过去——

“奶奶看我!”我使劲一蹦,跳过去了!“哈哈哈!”

“好好!”奶奶就知道说这些;

“哦!——”我突然愣住!我老祖竟然静静地坐在前院的梨树下缝衣服,他不是还在地里放羊吗,我不是才在后面菜地待了几分钟吗,我老祖竟然回来了,还蹲在梨树下缝衣服!老祖似乎没有被我蹦跳声打扰,他只是照例冷冷清清地抬头看了我和奶奶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缝着腿上的衣服,他的屋门敞开着,但我不敢伸头看,奶奶习惯了,不需要跟老祖打招呼就忙去了,而我,因为心虚,多看了老祖两眼,我觉得他肯定隐瞒了一些功夫,肯定会找我复仇......

“奶奶,你端盆干什么?”

“奶奶,我给你舀水吧!”

“奶奶,你又要去哪里?爷爷还不回来?”

......

我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奶奶,我不想落单,也不敢单独去前院,只能在后院,但奶奶总是忙得进进出出,我觉得我老祖就是在等我单独的时候教训我一顿,我真不该告诉他吸烟有害健康,他都八十多了,吸了烟还是好好的,我说了他的坏话,真是后悔啊。

爷爷家的厕所在大门口,在大草堆的左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努力夹着屁股,但是我还是想去尿尿,可前面的院子里我那老祖在那里啊!

“溭溭你蹲这干什么?肚子不舒服?”哦,爷爷回来了,他提着菜篮子,一半西红柿一半黄瓜,还有几个青椒,他真是惬意啊;

“我肚子疼要上厕所。”见爷爷放下东西到前院放帽子,我以光的速度冲出去,我的眼里连老祖的影子都没有;

“慢点,这小孩!”

这可慢不了,我的肚子里像有颗胀满水的气球,要爆炸了!可第一次上前面的厕所,跑到大草堆边我就撑不住了,我的尿像炸开的水坝,沿着裤腿,热热的,一直流到我的脚底......厕所就在旁边我竟然没上成,一股羞耻感让我泪流满面,我站着不敢动,我早就不尿裤子了,这时候竟然——

“溭溭你怎么站在这里哭呢乖乖?”奶奶路过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盆,我不敢说,委屈一股脑地上来了,我感觉到我肩膀抖得厉害,这场哭,我把爸爸妈妈抛下我的账也算进去了,当然,也把老祖要报复修理我的账也算进来了,奶奶把盆扔门口,手在围裙上荡了两下就赶紧跑来,爷爷听到奶奶声音,也从院子里出来;

“没事没事,哈哈哈哈~你是小孩子,有什么好哭的!”奶奶看到我的样子,看到我湿了的裤子和鞋,笑着,当然也很关心,她确实没什么责备,手不住地给我擦眼泪;

“哦吼,溭溭怎么了,来爷爷看看——哎呀,来,尿完了吗?”爷爷拉我换了个地方,“兰英水壶热水兑点水给孩子洗洗,哈哈哈,哪个小时候都干过这样的事,不哭啊!”

奶奶说有水后,就慌忙转身回家,爷爷拉着我,幸亏门口没有人,湿裤子很粘腿,袜子也湿,我跟在爷爷身后小小步子往家里走,刻意藏在爷爷左边,不让老祖看到。路过老祖旁边,老祖已经缝好衣服把晾绳上的衣服收起来了。他做他自己的,好像没看到我们一样。

“溭溭你床底有大痰盂,小便就小在里面就行。”奶奶给我脱下衣服,我已经害羞到底了,再也害羞不起来了,奶奶给我洗脸,然后用毛巾把热水沾足淋在我身上,给我腿上屁股上脚上打了肥皂,香香的,然后洗干净。我不是没想过用大痰盂,可是用痰盂尿就要一直放在里面,那样不好,会很臭,白天,不就应该到外面的厕所吗?

“奶奶,老祖打小孩子吗?”

“他哪有功夫打小孩,你是他亲重孙,他就是年纪大,要不啊也要拾起来抱抱疼疼,呵呵!”

“他记仇吗?”我声音很小,奶奶忙着泡我的脏衣服,我自己坐在旁边穿衣服,幸亏妈妈给我带了好几身衣服,奶奶在我的鞋上擦了很多香皂,用鞋刷使劲底刷起来,她仍旧笑呵呵的;

“你爷爷呢,还说晚上杀只公鸡炖炖,这人又跑哪去了?”

我摇摇头。我身上很快就干了,我坐在银杏树下,等着奶奶的鞋子。当奶奶刷好凉鞋擦干给我穿山,我已经开始困了。

“奶奶,我想睡觉了。”

“中午不吃饭?肚子饿不饿?”奶奶轻轻按了下我的肚子,我摇摇头,奶奶想了下,洗干净手,笑着带着我来到屋内,进了右边的小房间,这里靠后面是一张大床,靠窗户是一张小床,中间是衣橱隔开。

“奶奶我好困,我想睡觉了。”我坐到床边,奶奶解开我的鞋子,我翻身就躺上床,奶奶给我塞个枕头,给我盖了肚子;席子的凉爽一下子透过我的后背,我翻身朝里,梦境像大碗一样把我收在里面,我的脑子里想起种种一人独睡的害怕,有黑黑夜,有带毒的蛇,有吃人的魔鬼,还有淹死人的水......我还看到老祖生气地来到我的床边挥起拐杖要教训我——

“溭溭,热不热,奶奶给你扇扇?”一股温暖,像冬天空调吹出的暖风,我的后背暖暖的,奶奶身上的肥皂味我闻着很安心,那些妖魔鬼怪包括老祖都被奶奶赶走了,我安心地在梦里点点头,然后,奶奶的蒲扇便在我的旁边摇起。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我觉得我靠着一座又高又大的城墙睡觉呢,又像是躲进了蛋壳里,你一点都不用在意其他的。

我以为这一觉很长,应该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但等我醒来爬起来,发现奶奶已经睡着了,她手中的扇子还拿在右手,她的右手拿着扇子搭在右腿上。我小心翼翼爬下床,外面的太阳光依旧很刺眼,我跑到中间的客厅,扒着桌子看时间,应该一点半了,短的针过了一点,长的针在哪里我不确定,有两根长的针呢,一根还噔噔地一格格走;

爷爷呢,这么久,他去哪里了?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面屋子,发现爷爷躺在过道的竹床上午睡,拖拉机的头和耙齿不在家里呢,能去哪里呢?哦,在前面的大院子里呢。爷爷家,我只有三间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第一间是老祖的房子,第二间是后面堂屋靠最西边的房间,第三间——好像没有第三间,前面的屋子只有两大间,除了老祖的房子,就是一个过道和右边连在一起的空间,现在这里简单多了,过道左边有吃饭的桌子,右边里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个很小很小的电视,爷爷的竹床就是靠着西边北墙的,只是他现在搬到过道睡觉了,这样肯定凉快。

我想去看看那两间屋子里有什么,第一肯定不去老祖那。那么,我要看看堂屋最西边的屋子里是什么,可奶奶在那睡觉了,我得小声点,那屋子里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我深吸一口气,我要探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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