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物换星移,又是一季夏。
曲水流觞,觥筹交错。暖阳醉意,初开芙蕖,饮酒作乐好时节。
亭子里,年易之干了一大碗酒,便是不甘道:“世忠,你就这般辞了官?好好的将军不做,待你成了这国公爷,你还不是要回来得个官儿!”
韩起元举杯道:“是啊,你这又是何苦?”
“我家娘子好不容易得四处求医得了好方子,如今是养的好起来了,你叫我不值得,也罢也罢,你们怕是不懂我这情谊罢!”云世忠反驳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没了声儿,神色各异的叹气。毕竟这儿最是琴瑟和鸣的就云世忠一个,其余的不是多情三妻四妾,便是玩腻了不想娶妻便与养的笼中雀或小妾过日子的,这一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这其中除了云世忠,就司世诚一个守心的,其余的皆是些花花肠子。
韩起元只摇头笑笑,欲要嘲笑些什么,却闻言道:“妹妹!”
原是五岁的韩毅追着五岁的云妫,云妫却只与文朝诞下的四岁女儿吴媗玩着风筝。
张进宝便是道:“瞧瞧,这小侄儿与老韩多么相像!”
这其中的寓意也是不言而喻,大家都沉默不语,韩起元本想着笑话云世忠那么的痴儿,却不曾想自个家的也是个痴儿,这下,便是被笑话到自个面前来了,一时羞的说不出话。
而谢长明林青柳惜文文朝吴元义却在另一面吃着茶点果子唠家常。
谢长明只喊着:“妫儿!慢些跑,不然妹妹与哥哥跟着你也摔倒了该如何?!”
文朝嘴里噙着茶,笑道:“没事儿,女孩儿跑的了多厉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玩的欢快才是真!”
林青也道:“是啊,我这男孩儿也不是娇气的,妹妹能,他为何又不能?”
谢长明无奈叹气:“你们可不知道,她平日里像个小猴子一般调皮,上树掏鸟窝什么的都是不在话下,偏她老爹那个可恶的只劝着我别管,如今,便是野的不成样子!可我瞧着她也高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我都随她去了!”
柳惜文也道:“是啊,我是恨得不了个闺女,不然也是可劲儿宠着。”
文朝捻了块糕点,笑道:“也是,只一个女儿,也便随她去罢,反正我也舍不得我女儿被压抑着,心里畅快了才是真。”
文朝两个大儿子:?!!我们就不是您孩子了吗?!!
坐在林青边儿上的三岁龙凤胎孩子,只好好依附着林青,同时接过文朝手里的两块糕点,那小男孩道:“多谢伯母!”
说完还不算,看着小女孩儿道:“这次是我先说的!”
小女孩顿时就哭了:“唔,爹爹,我要先与伯母道谢。”
文朝倒惊异了,呦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时,林青道:“那爹爹再给你们一人捻一块糕饼,囡囡先道谢如何?”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小脸涨的通红,鼻尖通红,小脸一抖一抖的,可爱至极,道:“不要,爹爹是爹爹,伯母是伯母……我……不要。”
林青没法儿了,文朝闻言,道:“好办啊!”便顺手拢起两快糕点给二人。
小女孩见状,抹开眼泪,哭的更大声了:“不要,刚才伯母拿的是荷叶糕……现在……伯母手上的是蛋黄酥,我……不要。”
林青正是左右为难时,谢长明柳惜文与文朝皆是一笑,文朝立刻敛了两块荷叶糕来。
小女孩把荷叶糕方向摆的与刚才如出一辙,这才心满意足的接过道:“多谢伯母。”
见状,吴元义多么庆幸第三胎只一个女儿,若是来了双胞胎这两祖宗,是得憔悴了。
林青正是摇头叹气时,谢长明笑道:“真是得趣儿,这才是女孩该有的样儿!”
文朝也是笑嘻嘻应和着:“是啊!”
蓦然,啊的一声,拉起众人思绪,待看得见人时,云妫便是把韩毅背了回来。
只见她左手风筝,右手吴媗,背上还有韩毅。
她把韩毅扔到众人面前,嗛了一声,道:“他真弱,去树上捡个风筝不成,还摔了,我得拿风筝还得背他!”
韩毅却站起来,道:“我不疼!”
……
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长明只头疼的说不上话,阿一只叫人去请大夫。
文朝算是知道这谢长明的担忧在哪儿了,便是把吴媗遣去与柳惜文四岁的大儿子云修玩去了。
林青与谢长明忙把韩毅带去偏房里。
看了大夫,大夫道:“没甚,只是些皮外伤,擦些膏药便能好。”
二人正与韩毅擦药之际,韩毅忍着疼,一声不吭,却突然哈了气,谢长明忙问:“是下手重了些吗?”
韩毅却道:“不是,衡爹爹,青爹爹,我要变强,这样妫妫就不会嫌我弱了罢,我会护好她的。”
谢长明与云世忠也纠正过,可韩毅就是不改口,便是说:“这爹爹早喊晚喊都是要喊的。”叫人笑话他一个孩子竟是如此!
门却缓缓打开,云妫探脑袋往里头瞧,却撞上了谢长明的眼刀,被吓得一哆嗦,刚想跑,谢长明便道:“要进来便进来,不然你毅哥哥可得着凉了!”
云妫规规矩矩的进来,双手无处安放的绞着衣袖,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叫韩毅上去捡风筝。”
谢长明点点头:“好,知道错误是好事,便是要让毅儿谅了你,你才能罢休!”
云妫走到韩毅面前,道:“我知错了,可这也是你太弱了!”
“我原谅你了!”韩毅便是迫不及待道了言语。
谢长明只觉得云妫真是欠揍了,可韩毅也是没了怨言,自个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便是这般了。
谢长明瞧了云妫一眼,云妫便道:“我与韩毅以后可是一家人,我们两个的事他都没说什么了,爹爹,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谢长明是个舍不得罚孩子的,便只罚孩子抄古籍经典,不限时间,抄的了多少算多少,偏云妫又是一个不喜读书的,只爱摸鱼爬树,没甚耐心,这慢慢的抄书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加上她不想写,谢长明总会一遍一遍拿起她的手一起写,她是真怕了。
林青闻言,便是笑笑。
谢长明被她可爱的话语气笑:“你啊你,真是!还说不给你们订娃娃亲,谁知两个都是上赶着的痴儿,就该叫明儿个就给你们订娃娃亲了!”
云妫便是懵懵懂懂的不知为何意,喜读诗书的韩毅便是知道了是何含义,却又懂的不深邃,却是欢喜着……
待人去楼空,谢长明把云妫哄睡着,两人便是给她掖着被子。
退出去廊下时,谢长明便是道:“只一个女儿,你是真心甘心?”
“怎的不甘心,我这女儿能下河能上树,不比男孩儿差,我如何不甘心,你这身子可不能生了!”云世忠只驳斥谢长明道。
谢长明会心一笑,道:“你是真好啊!”
“那是,我可是心里只娘子一人呢!”
“好了,你说这话也不怕臊面皮子!”
“哎呀,我对我娘子说话,哪儿会羞,老夫老夫了都!”
“……”
回了房,谢长明瞧着谢家带来的书信,无奈摇摇头,人最忌讳的便是作茧自缚,偏这世上总有不听劝的!
云世忠凑过来,道:“你怎的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谢家传来的信,上面写若嫣与若善长琪都进了仕途,前途一片大好,就这若水可恶,便是怎的都要嫁个皇亲国戚,偏遇到了一个江湖骗子,骗她说是自个儿是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她便是想也不想便把银钱和身子都交出去了,被骗了。
挺大了肚子被发现,便是一碗堕胎药下去,死守这件事,她之前不是也答应了要去科举嘛,她却是文章都写不了,平仄一概不通,如今她自那次围猎便疯疯癫癫了。
如今更甚,现下是只嘴里喃喃道她的六郎和她的孩子了,把被子叠起来说是她的孩子,她是太后,这让人瞧了去不是招惹祸害嘛,便只把她困在家中养了,若嫣也是能容她,如今对她还好的很!”
语毕,云世忠就递茶过来了,谢长明口干的喝了大碗茶水,还觉不够,硬生生喝了一壶。
云世忠便是道:“那也苦了你那两个妹妹了,如今怕是没人上门提亲了罢!”
“什么啊!这会儿便是门庭若市!”谢长明驳斥道。
云世忠疑惑异常,却又想到什么:“因的她们做了官,还得皇上青睐,这才是她们过了嫁娶的好年龄还如此招人稀罕的原因!”
谢长明瞧着从先帝那事过后便精明不少的云世忠,笑笑,道:“是啊,虽只开了她们那一年的女子科举,可如今宰相都是她几个女子,若水是比若嫣差了些,却也是到了好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地步。
这也是为何她们过了嫁娶之瑾年还有人愿意娶她们的原因!家里得了一个大官儿,还能督促自个儿儿子功课,如何不好呢?只是她们都只找上门的姑爷,在家中兄弟们又多,既不会受委屈,又能腾出更多时辰处理公文了。
我那日……”
云世忠笑的欢儿,只觉得谢长明越来越对自个儿敞开心扉了,如今是言语又多又密,叫人觉得甜腻,像是新婚燕尔不为过。
云世忠只道:“好了,明日齐奈娶妻,我们可得去,等明日过了,咱们被窝里说!”
“也是,我都快忘了,怪不得今日他没来!”
屋里烛光摇曳,一双人影隐匿在黑夜中,直到熄灭,月色给他们隐上了一层纱帘,圆月高挂,模糊了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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