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天际混沌一片,乌云密布似墨染苍穹。电光撕裂夜幕,划破层层厚重阴霾。雷声轰鸣,震颤九霄。
天边有一圆盘状法器形似铜镜却向下扩散着赤黑色戾气。放眼戾气之下,凡人以及年龄尚小的小妖小仙受蛊惑开始自相残杀,天上飘落的以及地上流淌的,尽是鲜血。
“裘暴,你滥杀仙族弟子,屠娲皇宗满门,如今还要开启禁术置苍生安危于不顾,本尊今日定要将你斩首以报亡灵黄泉之仇。”
在天女子腕上的手环凝神力于一处甩出一条长鞭,朝着魔神所在之处狠狠的劈了下去。
魔神被打的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便不知好歹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将鲜血擦去,微微勾起嘴角:“云鸢,我说过,这世间唯有我们是天生一对。”
“来做我的魔后吧,我们一统天下......啊——”
云鸢乃世间唯一一个天生神胎之人,是四海八荒最最尊贵的神女,她不愿听魔神多说,挥起长鞭狠狠的打在魔神身上。
“少废话!”
云鸢割破手腕,血液浸染手环,她拼尽全身之力准备给魔神致命一击,魔神站在原地没有动,黑瞳阴森的盯着向他冲来的神女。
长鞭将要落下之际,忽而一阵风掠过,眼前熟悉的面孔另云鸢瞪大了双眼。
那人见她愣神将手中的半月弯刀带着魔气猛地刺穿了她的心脏。
“尤梦......”
被叫尤梦的女子曾是她的二弟子,多年未见竟是堕了魔。
心脏处传来窒息般的疼痛,耳鸣声响起,额间代表身份的祥云额纹也暗淡了下来。
她随着尤梦下坠,望到天边两位上神合力身陨将魔神镇压在了魔域里,昔日上古神全部消散。
她听到魔神说,诅咒神女失去记忆轮回五世,每一世都将不得善终。
她不在乎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忽然握住尤梦拿着刀的手,神力顺着手指尖走遍她全身。
“你...你这是作甚?”
云鸢累极了,声音虚无缥缈:“我知堕魔非你本意,定是有难处困住了你,师尊将你体内的魔气驱散,愿你从此心中坦荡,不受尘俗羁绊。”
仿佛耳边还有尤梦的哭喊声,但是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她要死了。
这世间将再无神明......
*
“李大朗!原来是看见姑娘了!还说是看见什么奇云从天而降,害不害臊啊你!”
李大朗似乎疑惑地挠挠头,不解的看着地上的青衫姑娘:“我明明从远处看到一朵青色的奇云掉了下来,怎的变成了一位姑娘?”
“李大朗!我跟了你三十多年了,为了一个小姑娘你就这么对我?”
旁边有妇人嘀咕着:“听说这李大朗三天两头往青楼跑,这姑娘怕不是他养在外边的女人?”
耳边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云鸢皱了皱眉终于是睁开了双眼,青绿色瞳孔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属实吓了一跳。
“姑娘,你这眼睛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云鸢烦躁的看了那人一眼想要起身双腿却不受控制,又重新摔回了地上。
那人一见这场景认为自己说的没错,急忙道:“得了病就要及时看病,我们这有位很厉害的郎中,叫......”。
他左右瞧了瞧,神情激动的指着远处匆忙走来的一人:“郎中!伶舟先生!这有位姑娘病了,麻烦您看一下吧!”
那郎中一席金绿色长袍,发冠高束,面如冠玉,不像郎中,倒像是达官显贵的少爷。
那人急匆匆的走来,眼眶竟有些泛红,紧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向着云鸢伸出手却被云鸢打了回去,少女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
那人顿了顿,换上了柔和的笑容:“敝人伶舟煜,是这里的郎中,姑娘站不起来了,不嫌弃的话可到我那里休息片刻。”
“快去吧姑娘,这种病得早点治。”
“你才有病”。云鸢皱眉瞪了那人一眼,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躲开了伶舟煜想要扶着她的手。
开玩笑,她堂堂神女大人,从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和垂怜,不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除娲皇外没有人可以成为她云鸢的依靠。
她扶着墙,向反方向走去,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去,独有一人跟在她的身后。
云鸢终是忍无可忍回头问他:“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神女大人。”
云鸢愣住了,盯着他的脸仿佛有些眼熟,醒来后她从前的所有记忆全部消散,唯独那仙魔大战记得最是清楚。
她隐约记得仙魔大战时仿佛看到过这张脸,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仙?”
“弟子乃沧泱宗小仙,拜见神女大人。”
竟是自己宗门的弟子,也不知沧泱宗如今是什么状况。
“沧泱宗如今怎么样了?”
伶舟煜答道:“沧泱宗如今由怀鸢神君坐镇,门下弟子百余人。”
“百余人”?云鸢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沧泱宗从未如此热闹过。她又问道:“怀鸢神君是何人,当今世上竟还有神明?”
伶舟煜说是,便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请神女随我回寒舍休息,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过度劳累。”
“现在距离仙魔大战多少年了?”
“三万年。”
“三万年!”
云鸢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随即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人拽着胳膊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得搂紧伶舟煜的脖子又急忙撒开手,就着姿势扇了他一巴掌:“放肆!”
伶舟煜被扇后将她搂的更紧,抬脚快速向家里走去。
云鸢刚刚从云朵幻化成人形,实在是使不出力气推开他,她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将簪子取出却发现纤凝簪因为她身体太弱而使不出法力。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被一个男人以这样羞耻的姿势抱回了家,却还无力反抗。
她都想好了,若是一会这男人要轻薄她,她便将这发簪插入他的脖子让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下场。
可这男人只是将她带回了家,轻轻的放到了榻上,又将被褥取出将云鸢围了起来。
“夜晚天凉,小心着了风寒,你先坐着我去煮粥。”
云鸢打量着房屋的设计,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宅,室内陈设雅致而不失大气,案几上几卷古籍精置,笔墨纸砚井然有序。
她也确实是累了,在这暖烘烘的家里坐着便心生困意,奈何又不敢睡硬撑着眼皮盯着不远处桌子上的玉佩发呆。
那是沧泱宗的玉佩,上面刻着沧泱宗的花式云纹,是当年云鸢自己设计的。
这小子也是胆大,连创宗神祖都敢调戏。
正想着,伶舟煜端着一碗姜汤回来,里面还放着一些糯米丸子。
恰好合云鸢胃口,她便不再推脱将碗接了过来。
伶舟煜将不远处的衣柜打开,全是姑娘的衣物,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听说神女喜爱各色衣裳,我便都买来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云鸢疑惑地问道:“难不成是早知道本尊会在这里出现,提前来这里等我?”
伶舟煜点点头应下:“是。”
“居心叵测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云鸢将碗放到一边桌子上,瓷碗与桌子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伶俐的双眼打量着他。
即便失去神力与部分记忆,云鸢此时的威压还是如此强大,伶舟煜不止一次感慨,神女是天生的上位者。
他反问道:“神女大人可是要寻找诛杀魔神的办法?”
“自然,我这一觉睡了三万年,魔域该压不住了。”
伶舟煜单膝着地行礼,声音颤抖:"弟子从前有位心爱之人,待她如珍宝,可是仙魔大战时魔神却将她残忍杀害,如今魔神快要重现与世,还请神女收留我同您一起诛杀魔神。"
云鸢瞳孔一颤,不知为何心脏处有些钝痛,尤其是伶舟煜抬眼时落下的那滴泪更是另她慌了神。
她想这一定是被尤梦刺穿心脏的后遗症。
“哭什么哭,起来说话。”
云鸢心软了,问他:“这么多年,你可查到了如何可以毁掉魔骨?”
“我在沧泱宗的藏书阁中查到,魔神之魔骨,唯有神胎之力可毁之,若想恢复您的神力,则需要三样法器,孩童骨、狐仙尾和爱人心。”
闻所未闻的法器,莫不是伶舟煜为了哄骗她编造的谎言。
半信半疑间,云鸢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即给伶舟煜使了一个眼神。
屋外原本亮着的天忽的暗了下来,霎时间,万籁俱寂中,只听“砰”一声巨响,重重门户竟难挡风之狂肆,应声而开。有一身影从黑暗处走了进来,阴郁的双眼化成灰云鸢都认得。
那是魔神的左护法萧棋。
“云鸢神女,别来无恙啊”。
他邪笑着,面色阴冷,嘴唇似中毒般发黑:“想找到您真不容易,当然......”
“想杀您也挺不容易的。”
云鸢稳稳的坐在榻上,表面丝毫不为所动,内心却焦急万分。
要知道如果此时萧棋真的动手,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伶舟煜只不过是一位小仙更是打不过。
但是她现在不能死,若是她死了这世间还有谁可以摧毁魔骨。
她至今脑海里循环不断的痛苦梦境还是历历在目,空中血色淋漓倾泻而下,犹如天河倒灌,将天地染成了诡异的殷红色,差一点魔神的禁术便会杀光这世间所有的人。
她不能做事不管,她是天赐神女,本该保护苍生,这是她的命运。
正想着她取出纤凝簪准备拼一把,就见伶舟煜抽出随身佩剑与那萧棋打了起来,云鸢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局势走向好像不太对。
伶舟煜只用一只手,便将那萧棋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云鸢不禁感慨,我们沧泱宗弟子就是厉害。
萧棋见打不过,便化作一团浓烟迅速飘出窗外,声音却从窗外飘了进来。
“云鸢,待魔神回归之时,我再和你好好清算我们之间的这笔账。”
我们之间?云鸢疑惑却想不起来自己和萧棋有什么私人过节。
“我究竟忘掉了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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