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吗？”虞漾问，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贺炯宜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闷闷的，但虞漾恰好听清楚了。
“陪朋友来的，她说你技术很厉害。”
输局说这些，算不上礼貌，但虞漾不在乎，她维持着无辜的笑容，对上他的视线。
贺炯宜轻笑了声，摇了摇头：“她说错了，鸣比我更出色，锋利敏锐，稳重又强悍，我比不过他。”
“是吗？”她故作思考，停顿后皱了皱鼻子惋惜说：“那还挺遗憾的。”
“虞漾……”他睫毛颤了下，没有说下去，自顾着往前面人行道走。
虞漾站在他身后，没有动，只是收起了笑容恢复平静，而后缓缓说：“贺炯宜，你今天来…应该不是要来告诉我，你比别人弱吧。”
贺炯宜在前面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目光落向虞漾的脸。
“你变化很大。”
“嗯哼。”
他目光沉沉，迟疑道：“……谁欺负你了？”
她轻松摇摇头，挑眉又问了遍：“漂亮吗？”
站在灯光下的虞漾，有无法回避的光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贺炯宜不自觉别过头。
“漂亮。”他说。
开口的瞬间，往事亦决堤。
高中的虞漾还没有这么瘦，两颊还有婴儿肥，笑起来眼睛弯弯如新月，却总说自己胖，吃东西要控制热量，贺炯宜给她带早餐，记熟了整条街早餐的热量。
她声控不喜欢物理老师的公鸭嗓，偷看漫画被抓罚站，脸皮薄，一站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贺炯宜打着假哈欠和她一起站。
贺炯宜总是会开玩笑地和她说：“你再也遇不到比我更好的同桌了，别犹豫，和我考同一所大学。”“我看京陵大学就挺好的。”
现在的虞漾，长高了一下，又瘦削了很多，玉色的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型，沁出她月牙般的柔光，眼神却一改从前，变得更加坚定。
虞漾在等他下一句话，不过贺炯宜只是默默地和她一起走。曾经他们无话不谈，而今再见却无尽生疏。
“是吧，我男朋友也说我穿这件旗袍很漂亮。”虞漾接话道。
“你有男朋友了？”果不其然，贺炯宜语调上扬。
“嗯……有过几个，准确来说是前男友了……是的。”虞漾回答，头微微侧仰似在思考。
气氛在此刻变得微妙，贺炯宜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虞漾反问，“需要我提醒？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你在生我的气？”他眉心微蹙。
“怎么会？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很好啊，高中时多照顾大家，当然也照顾了我。”虞漾露出了一个满分的笑容。
“男朋友是真的吗？”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真的，这有什么好骗的。还是你觉得我没人要？”虞漾玩笑般说着。
“没有。”他说。
她笑着附和也渐渐恢复理智，客观来说贺炯宜没有做错什么，阳光善良，对谁都好，也帮了她不少，是她误判了春风，错以为有所不同。
差不多该离开了，虞漾扬了扬手机叫的车到了，边走边对贺炯宜说：“你继续加油，别气馁，我叫的车到了，先走啦。”
虞漾利落向前走，关上车门离开，后视镜中贺炯宜身影停在原地，看着汽车驶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离去，后视镜中反方向奔跑。
******
回到家，夜已深，洗漱完，虞漾刚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玩，才过几分钟，“就要”的游戏邀请就发了过来，白天看比赛时热血沸腾正好想玩，虞漾迅速接受了邀请。
怕死别跟我：“真巧，刚好得空想玩。”
就要跟着你：“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你想玩给我发消息。”
虞漾最近和“就要”玩得比较多，段位提升也比较快，已经成功升到了无双王者段位。
这个段位相较于低星而言，难度更大，她又是被带上去的，拿射手有点儿战战兢兢，选英雄环节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辅助。
就要跟着你：“选你想玩的，不要怕。”
就要这次不是打字，他开了麦，字正腔圆的声音低低的声调缓缓地传到了虞漾的耳朵里，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是很舒服的声音。
不过虞漾队友已经选好了射手，她也不好换位置，就此作罢。
怕死别跟我：“我玩什么辅助比较好啊？”
就要跟着我：“你玩蔡文姬吗？可以玩蔡文姬跟着我。”
于是虞漾就拿了蔡文姬，不过谁家蔡文姬跟着打野，这点虞漾还是清楚的，开局中路，抢完兵线就去发育路支援，她太懂射手的痛了。
这不，蔡文姬开着她的小车车往发育路赶，对面的辅助明世隐已经牵上后羿了。
虞漾方的鲁班七号是勇气性射手，它看到蔡文姬来了，和后羿对A毫不畏惧，蔡文姬有点点怕对面的打野来抓，一边紧张地看着小地图，一边聚精会神地把二技能弹弹乐弹向对方。
小卤蛋手法还是很OK的，它先把对面的明世隐拿下，紧接着一个二技能无敌鲨嘴炮把躲在草丛中回城的后羿人头收下。虞漾美滋滋得到了两个助攻。
这样一来，发育路经济基础的优势就此奠定，蔡文姬跟着小卤蛋一路推到了中二塔。打野来了几回，也是无功而返，对面的射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基本上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紧接着小卤蛋和蔡文姬便转战中路推塔。
显然，他们大意了，对面打野盯上鲁班七号已久。河道转线的时候蔡文姬走在前面，射手走在后面，那一株草，蔡文姬路过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射手路过时，突然对面的打野突然一个位移就到了射手的面前。
蔡文姬赶紧回头治疗，可惜打野的攻击力太高了，小卤蛋还没挣扎就一命呜呼了。
虞漾看射手已死扭头就跑，但是敌方打野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跑呀跑呀提心吊胆，一个浪尖尖突然冲了过来，贺炯宜大招往前一推，三两下对面的打野被杀了。
看到“就要”血量不足，虞漾给他开了个治疗。
于是游戏画面就变成了，在河水中化身鲨鱼状态的“就要”绕着蔡文姬游了一圈又一圈，河水在蔡文姬的小破车旁涌动不止……
大佬玩游戏这么上头？虞漾脑袋冒起了加粗感叹号，忍不住调侃：“就要，你成年了吗？”
贺炯宜……
就要跟着你：“我这声音像没成年吗？”
“难说。”虞漾嘴毒道。
鲁班七号复活来到了中路，虞漾也便没有继续，赶紧跟着鲁班七号推塔。
就要跟着你：“跟着我，我保护你。”
怕死别跟我：“下局吧，蔡文姬走得慢跟不上打野。”
事实证明蔡文姬跟的确实是一支潜力股，鲁班七号经济膨胀后，整局游戏的节奏就变得很快，资源的强势掠夺，团战也不带怕的，可惜的是没来得及推平，对面就投降了。
第二局游戏，虞漾选了个近期玩得比较多的虞姬，对面的射手后出，针对性选了个带法伤的艾琳。
艾琳版本强度加强，虞姬的二技能免疫不了法伤，基本作废，一对比她全是漏洞。
虞漾打得认真，前期两人对线还马马虎虎差距不大，不过对面的法师手法显然是高于虞漾家的，接连几波的支援，虞漾吃线都够呛。
扫了眼自家法师抢线抢不过对面，专注清兵线，辅助和中路又是双排，虞漾接连发了几个集合都没有回应。
经济差距渐渐拉开，偏偏小乔清完兵之后眼里只有河蟹。几波下来，虞漾吃尽苦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虞漾发现，“就要”好像长发育路的草里，对面的艾琳则好像是他的存钱罐，定期来取钱。
艾琳怒骂：“对面打野是长在下路了吗？”
“就要”没有回消息，他就是清野，清完野就又回到下路。虞漾这一把前期打得谨慎，两个人一路往上推，再一起转线，并最终C了起来，赢了游戏，蹭了个银牌射手，美滋滋。
玩完这局游戏，时间已经很晚了，虞漾便下线了。睡前打开微信看了看消息，瞥见了刚加上的“就要”，他的头像是一只抬头的猫，看上去有点小小的傲娇，昵称则是“C级打野”。
“为什么是C级打野，那你们A级打野是什么样的？”虞漾发了过去。
“你觉得我是A级还是C级？”贺炯宜发来。
“当然是A级。”
对方的微信昵称变成了“A级打野”
这也太。。。随便了吧——
“对了，你叫什么，我备注一下。随便都行。”虞漾问。
“你叫我点点就行。”
等了一会儿，对面一直没有回消息。
“算了，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告诉你。”
“好，你问。”
对方一直在输入……
“你有男朋友吗？”
消息跳了出来时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是秋雨，带着凉意，风吹动了窗户，卷着雨丝侵袭而来。
算不上熟悉的网友，唐突而冒犯的问题，不知为何最近总遇见低质量人类，虞漾唇角泛起一丝讥笑，手指轻动。
“没有。”
“你想当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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