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间终于睡够,萧风迟赶紧又叫人重新准备了一碗粥来。
“殿下有心了,还记得我饿了。”刚醒过来的郑云间虽然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但只听他怼萧风迟就能看出,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累成这样都还有心思跟我拌嘴,没想到我在云间心里这么重要。”萧风迟将粥一勺一勺喂给郑云间,郑云间吃完后,又缓了一会儿才下床。
“我这是在床上躺了几天了?”郑云间问道。
“刚好十天。”萧风迟道,“朝堂上的事你不必担心,那天好些人都见着你怎么走出去的了,怕是有些人觉得你都死了。”
“我长命百岁,就不劳他们挂心了。好好的一群老头子,不去关心百姓疾苦,同妻儿享天伦之乐,成日里学那游手好闲的白丁胡乱说话。”郑云间骂道。
“殿下,宫里头传话来说,叫您马上过去。”一个小厮来报。
“知道了。”萧风迟摆摆手,“你猜父皇叫我去做什么?”
“反正他叫你去就没什么好事。”郑云间苦笑道,“去吧,他这身子也快要垮了,能再罚你几回?”
萧风迟走后,郑云间也命人备好马车回府,他这成日里住在绥王府容易叫人非议。
虽说早就已经闲话不断了,可还是闭着些好,省得跟他上赶着似的。
郑云间在府上看了会儿书,就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文安帝不好了。
郑云间猛地站起来,抓着那人就问:“陛下是怎么出事的,跟绥王殿下可有关系?”
他怕文安帝死前把萧风迟也带走,他现在惜命,可他更不愿意让萧风迟出事。
“听说陛下叫了好几位皇子进去,说着说着话就突然晕倒了,太医把脉称,陛下内里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一副空架子。”来传信的那人道。
“去,从库房里找一根人参往宫里送去,就说是我献给陛下,叫陛下补身子的。”郑云间松了口气,不关系萧风迟的事便好。
“是,奴才这就去办。”
郑云间静静坐在椅子上,文安帝出事了,他这最后一步棋该下了。
若是成了,那郑家就可以全都回来,虽不再享往日那般繁盛,可终究是不必再吃那些苦头了。
若是不成,那死的只会是他,与郑家无关,因为他早已与郑家闹掰,与萧风迟也没有关系,因为是他密谋许久,偷了萧风迟的兵符。
而就在这时,五皇子上门来找他。
五皇子一进来就急道:“父皇是吃了吾送去的药才亏损了身子,这要是他醒过来罚吾该如何是好?吾岂不是与储君之位无缘了?”
“五殿下可是叫人加大剂量了?我记得原本那药可不会这么快就出事。”郑云间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是父皇说着想要效果更好一些,谁知道就……”现在五皇子是越想越后悔。
“那这几日陛下可给五殿下些什么实在好处吗?”郑云间又问。
“什么实在好处?”
“官职,权力,都没有吗?”
五皇子摇头:“都没有。”
“冯家都不替五殿下谋划吗?还是说,他们有拥护其他皇子为新君的打算?”郑云间挑拨道。
“不可能!”五皇子道,“吾的外祖怎么会害我?”
“殿下的外祖自然不会,可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啊。”郑云间说着,扯开自己的衣领,“我这几日可是任人宰割,那人险些就身败名裂了。都是五殿下的人,他们却想对我赶尽杀绝,那殿下又能保证谁对殿下完全没有二心吗?”
“不会的,他们还能选谁?他们还能帮谁?他们可是冯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冯家出事,他们也自身难保。”五皇子难以接受。
“殿下,醒醒吧,这世上只有绝对的利益,陛下宠幸冯家宠幸殿下的时候,殿下没能抓住机会,没有捞到权力,更没有赢得民心,你猜到时候陛下醒过来,会立自己属意的宸王殿下为太子,还是会立曾经监国深得民心的三皇子为太子?”
郑云间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把五皇子扇得手足无措:“那我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就像溺水的人胡乱抓住一个东西想要赶紧游到岸上去一样,他选择抓住郑云间,可郑云间不是上岸的正确选择,郑云间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最后溺死。
“要么除掉三殿下和宸王殿下,要么直接拿到玉玺,登基称帝。”郑云间蛊惑道。
“我……不行,我……”
“五殿下是不敢吗?”郑云间笑问,“殿下甘心将来做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吗?”
“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去斗?你说的那些不全都需要兵吗?”五皇子脑子难得清醒了一回。
“冯家难道没有给五殿下准备吗?”郑云间反问。
“可冯家有奸细,他们万一说出去怎么办?”五皇子担忧道。
“冯家的一切现在都是殿下外祖的,殿下的亲外祖,难道还会向着别人吗?出卖殿下的,想来只是那些就算殿下登基也拿不到什么好处的旁系罢了。”郑云间说的这些其实是有破绽的,不过五皇子现在心烦意乱,再加上他从来都是瞻前不顾后的,自然没有在意这些。
“五殿下可想明白了?”郑云间问。
人在被催促的情况下最容易冲动行事,五皇子不是个精明的,很容易就着了郑云间的道。
“待吾去同外祖商量商量。”五皇子忧心忡忡地从郑府离开,便直奔冯府。
郑云间长舒了一口气,快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五皇子身边有他的探子,冯府也有,他们的动机郑云间便轻易掌握在手中,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郑云间也很快就会知晓。
在五皇子和冯家就要动手的前一晚,郑云间像是要告别一样来到绥王府跟萧风迟说说话。
文安帝已经醒了,可也只是醒了,能下床走几步了而已,监国一事,依旧是三皇子来做。
文安帝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其实郑云间也想过,徐徐图之,让文安帝封三皇子为太子,等文安帝百年之后三皇子自然而然便是皇帝。
可是他等不及了,他的家人也等不及。
北疆苦寒之地,郑家人又常住在京城或是南疆,他们哪里受得了?
更何况,郑云间是要报仇,文安帝是他的仇人。
是文安帝忌惮抚南将军,这才有了他们一家子的无妄之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能是郑家的声名,也可能是郑家的财富,但凡让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感觉到威胁的,那就都要被铲除。
郑云间不愿做乱臣贼子,所以他选择扶持皇子登上皇位。
坐上皇位的人总会疑心的,郑云间不是什么眼光长远之人,他只看重眼前利益。
眼下,扶持三皇子是他权衡之后最好的选择。
冯家有私兵,郑云间也找来了那些被苛待的抚南军将士,只要赢了这次就够了。
“云间,你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吗?”萧风迟问。
“记得。”郑云间忘不了的。
“当时礼还未成,今日补上可好?”萧风迟斟满一杯酒,又给郑云间倒了一杯。
“萧风迟,你的脸呢?你怎么好意思说礼没成的?”郑云间上手捏了捏萧风迟的脸,“真是比城墙还厚。”
“好云间,你就陪我这次嘛。”萧风迟求道。
“我便配合你这一次,从合卺酒开始再来一遍。”
而这杯酒被萧风迟加了料,郑云间千算万算,没算出萧风迟会算计自己。
“萧风迟,你什么意思?”
这酒里是大量迷药,郑云间刚喝下就手脚发软昏昏欲睡。
明日,甚至就是今夜,郑云间便要带兵“平叛”,然后杀了文安帝,拥护新君登基。
萧风迟到底想做什么?
“郑云间,你还真以为你有多么吸引人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萧风迟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一直是我利用的一枚棋子。”
所谓杀人诛心,萧风迟这会儿恨不得将郑云间的心戳上几百个口子:“你在将军府的那个小院那么偏,谁会好端端找过去?还有那回我被人下药,你猜那药是谁下的?”
“是你自己?”现在郑云间说话都有些困难。
“猜对了。”萧风迟得意道,“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皇位?你凭什么啊?”
是啊,他郑云间凭什么?
“好了,本王要走了,放心,本王是个顾念旧情的人,到最后会留你一命的,你说你这么喜欢被男人上,把你扔到南风馆里如何?”萧风迟捏着郑云间的下颌,强迫郑云间看他。
“滚!”郑云间用尽全部力气喊道。
“滚?好啊,我马上就滚。”萧风迟病态地笑着,按动床上的机关,暗格里出现了用玄铁炼制的手链脚链。
“就把你绑在那上面让你接客如何?”
而此时的郑云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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