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院的事这下总可以立案了,而且是个大案,确实是死人了,只是,死得不太新鲜。
云岭区分局的刑侦队长朱弘洲带人过来的时候,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把人文院封锁了,法医白景茸提前一步赶到,已经在篮球场上忙了一阵,看朱弘洲阴着脸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他的几个手下。
嗯?还有个新面孔,高挑出众。真是新鲜,朱弘洲队里竟然进了新人,要知道分局的刑侦队可不是一般年轻人想进就能进的,要么特别出挑优秀,要么就得背景雄厚。
白景茸做了一下面部表情管理,她实在不想看朱弘洲那张黑脸,碰着他的案子,每次都得扒层皮,不是在化粪池里找尸体,就是在高速路上捡尸块,动不动就要跟蛆宝宝亲密接触,朱弘洲那个死黑脸,向来不管别人工作有多难,只会掐着时间要结果,跟这种人合作,还真不如跟尸体相处融洽。
“小白,今天是你啊。目前什么情况?”朱弘洲知道白法医不想搭理他。
白景茸没抬头,“成年男性,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了,初步估计,已经死亡5年以上了。但是,有意思的是,这裹尸布,”白景茸指着那块深蓝色的帐篷布,“这裹尸布是新的。”
“有意思,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有人又给他重新包装了一下。”朱弘洲戴上手套把那块已经被展平的帐篷布翻了一下,确实是近几年才流行的便携帐篷。
“那就麻烦小白法医了,”朱弘洲回头喊了一下正盯着那堆骨头看的新人,“何星星,这是咱们局的明星法医白景茸,以后有很多事情要跟白法医对接,快打个招呼!”
“白姐好!我上学时看过你写的那篇关于根据蛆虫大小及种类推断受害人死亡时间以及案发地的文章,很精彩,受益匪浅,以后还请白姐多多关照。”
何星星毕恭毕敬上前一步,白景茸这下才有机会仔细端详一下这个高挑的小伙子,宽肩窄腰,浓眉杏眼,高耸笔直的鼻梁下是一枚精致的M唇,唇珠莹润,是她这个年纪的职业女性无论抹多少润唇膏都打造不出来的效果。
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又出来镀金了,白景茸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笑笑说:“你好,那是很久以前写的了,既然来了分局,那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一定相互关照。”
习惯在死人身上找蛛丝马迹的白法医,看活人其实也很准,没错,何星星确实是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养起来的,因为从骨相和体态就能看出他从小营养充足且运动表现优异,坚定又带些玩世不恭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自信与世故,这是一般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不能具备的特质,仅仅穿一身跟别人一样的警服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与众不同的贵气。
“贠儿!你带何星星去给目击者做笔录,顺便把人文院的学生和教职工都询问一下,看有没有线索。”朱弘洲吩咐完,就站在篮球场上盯着那个帐篷布抽烟。
白景茸过来也点了一根,看着何星星跑远的背影转过头来问朱弘洲:“这是谁家的少爷来你这儿历劫了?一看就来头不小啊,朱队还要给人带孩子,真是辛苦。”
朱弘洲猛吸了一口,将烟蒂扔地上用皮鞋捻了两下,黑着脸说:“管他的,到了我这儿,都得干活儿。”
何星星,正儿八经公安大学公安学硕士研究生,通过公安联考进了分局。本人的履历是非常优秀的,只是,没能摆脱他父亲的光环,跟他父亲何跃比起来,就像是太阳和星星,晚上的星星即使再明亮,但只要太阳一出来,就没人会注意到有这颗星了。
从小到大,不管何星星取得什么成绩,人们只要听说他的父亲是岚风集团董事长何跃,就会觉得这成绩有水分,所有的成绩都像是借着何跃的光。
何跃的岚风集团是做房地产和建材发家的,在穆江省是龙头企业,最重要的是,何跃还连任了6届京城某州商会的会长,光是每届的会长会费都要1200万,实力不容小觑,且里面的人脉资源更是强到超乎想象,商政黑白通吃。
作为何跃的独子,何星星通过公安联考的时候,相亲们是十里相送,族老拉着何星星的手,满眼泪光:“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做生意的,脑子里除了算盘什么也没有,就出了你一个公务员,你可一定要听你父亲的话,别辜负了他的安排。”
何星星听了,哭笑不得,只能应承道:“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回来继续跟大家料理建材。”乡亲们一听这话,才算满意,放心回家继续打麻将去了。
薛宁本来要下班回家了,在路上听到有同学在谈论人文院发现死人的事,便调头往人文院走去。
远远的,她看到人文院的大楼前拉着警戒线,看来是进不去。
薛宁在树荫下转了几圈,这个季节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了,正当她要准备一无所获地离开时,陈琛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陈琛,这个学生本学期正在修她的选修课,平时上课挺认真,一般都坐第一排,所以对他印象很深。
“薛老师,你怎么来这边了?”陈琛跑了过来。
“我听说这边出了点事,就想过来看看。你怎么也过来了?”薛宁装作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说。
“是警察让我过来,问了些问题,我们几个之前在人文院看见那个可疑男人的同学,都被叫来了。”陈琛看了看薛宁,怎么都觉得薛老师不像个爱凑热闹的人。
“你也见过那个人?”薛宁很惊讶,“什么样子的?”
“那天停电了,我只看到他一双脚,可吓死我了。”陈琛喘了口气,继续说:“刚刚我才知道,那人穿的裤子是以前学校教职工的制服,现在早都没人穿那个了,真是闹了鬼了。”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薛宁有些激动,
“没有,他跑得很快,而且,当时我被吓傻了,根本不会去追究到底是谁了,就想着快跑。”陈琛摸着后脑勺,“以前总觉得自己胆子大,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说了。”
何星星跟贠鹏程做完笔录从人文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有点熟悉的背影,黑色阔腿西裤搭配白色无袖衬衣,身姿曼妙,脖颈修长,一头柔软的齐腰黑发在阳光下泛着棕色的光。
“是她?”何星星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很舒服的柑橘味,愣是生出了再过去闻闻的念头。嗯,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变态过。
“贠哥,我遇见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何星星跟贠鹏程说完,就朝那个背影走去。
“警官!”
是陈琛先发现了薛宁背后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何星星。
薛宁回头,第一次看到穿着制服的何警官,正气十足,挺拔英俊,线条硬朗,若说前两次的照面何星星是个贵气十足的纨绔,那今天就是位正义凌然的高富帅警官,庄严肃穆,透着公务员的成熟与沉稳。
何星星也是第一次在白天光线好的时候观察薛宁,冷白皮,鼻梁很挺,五官深邃,明媚洒脱,连零星的几个小雀斑也俏丽得恰到好处,有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对他这个从没怎么关注过女孩子的大小伙子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视觉震撼。
何星星以前接触的大多都是公安大学的女同学,英姿飒爽、性格泼辣、能争好斗,都是一等一的女警,但对于何星星来说,那都是哥们儿,更是从来没起过怜香惜玉的心思。
但今天看着站在树下的薛宁,她纤细的腰身在高腰阔腿裤的勾勒下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色,正紧握着她电脑包的背带,看上去有些局促,带着动人的楚楚可怜,他竟有些后悔那晚对她下手太重了。
“何警官。”薛宁有点惊讶,来办这件案子的竟然是何星星。
“薛老师。”声音一出,何星星突然发觉自己的语调有些过于温柔,于是又假装咳了咳嗓子,声音提高了两度,继续说:“下班了吧,上次送我回家后,你跑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留个联系方式,还想请你吃个饭答谢你一下,就今天中午怎么样?”
“发生什么事了?”薛宁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一起吃午饭的提议。
何星星笑了笑:“就是你听说的那样,发现了一具尸体。”他知道刚刚在这里考试的学生们肯定都传炸锅了。
“一具?真的只有一具?”这句话一出口,薛宁就后悔了,她还是太着急了。
“怎么,薛老师认为应该有几具呢?”何星星迅速捕捉到了薛宁这个问题的重点,他认真观察着薛宁的面部表情,像是能看出她皮肤下毛细血管的扩张与收缩,接着说:“确实只有一具,整个下水井的角落都搜过了。”
她黑色的瞳孔像是短暂地失焦了1秒,面色阴白,看不出血色,然后便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恐惧,亦或者是一种极度的兴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好的,谢谢。”她就这样失落地转了个身,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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