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解释得大差不差,胡晗向试药人走去,混着水,给人喂了一口,道:“右臂袒露就行。”

天德帝有些没看清人,趁几人都背对他时,左右乱支了下脑袋,还没看到,索性一甩黄袍,走下台阶,往胡晗的位置走。

“别靠近了,小心飙血!”感觉到旁边有人便下意识说出提醒,胡晗刚想汇报什么,余光就瞥到一角黄袍,连忙退了一步,道:“…陛下。”

天德帝默了一下,才道:“继续吧。”

“是。”

胡晗绕过去些,便指着伤口道:“剂量越多,奏效越快。至于症状,看就行了。”

一条走状崎岖的伤疤,横贯半条臂膀,部分已长出颜色不一的新肉,可当整条疤溢出血、甚至有往外蔓延趋势时,一旁的杜季志惊地叫了一声。

天德帝皱了眉,“杜卿,可是有话要说?”

杜季志低着头,道:“回陛下,当日情形,的确很像,只是,当时似乎还要更浓烈一些。”

凌清补充道:“因为他服用的是毒方,这一点,前些日子才定案,想必亲自接手的郑大人还没忘。”

等对上天德帝飘来的眼,郑竞业连忙拂袖弯身:“陛下,确有此事。”

“毒方啊,那日刚好去了解过,用后就真血流不止,华佗在世,都妙手回不了春喽!”胡晗自顾自说了句,声音还不小。

郑竞业连忙一顿,“是这样没错,可……哦,可,如何证明不是阿浊的手笔呢?”

凌清自然回道:“您不是说,我学艺不精、蠢吗?连您都不知,我又如何知晓?”

若非他开头句句不离地说他“蠢”,他回得或许还没这么自然…

“………”郑竞业绷不住,连忙跪下。

见场面安静下来,凌清淡淡一声:“欲言需言,均已告结,还请陛下明鉴。”

清润一声,无情绪沾染,却莫名有力。

天德帝长呼出一口气,一袖子将试药人招呼了下去,转了个向,看向唐无争,说道:“唐爱卿,你来吧。”

“是,陛下。”唐无争等得腿都坐麻了,闻声就看向郑竞业:“郑大人,可还有反驳?”

郑竞业又矮下去一截儿,回道:“下臣无言以对。”

似乎还有些不甘,他绞尽脑汁,眼珠乱转间,憋出了个借口:“陛下,楚若渝乃您亲封的‘至善之人’,下臣一心维护善人之名,所以在断案时,才有失偏颇。”

才置身事外又被拽了回来,天德帝皱了下眉,索性骂道:“呵!朕亲封之人,‘至善之人’,简直荒唐!”

凌清眉梢轻挑:不愧是九五之尊,连自己都骂…

“呃…”见一计不成,郑竞业又生二计,磕头谢罪:“陛下,是下臣才学不佳、断案不精,才让清白之人蒙冤,一切都是下臣的不是。下臣自请降职,回去后,下臣定当痛定思痛、悬梁刺股日夜反省。”

天德帝情绪缓和了一些,手扶上林公公支出来的胳膊,说道:“那此事便无争论的必要了,唐爱卿,替朕拟旨。”

“是。”唐无争呼出一口浊气,退到一旁,在天德帝的眼神示意下,狂书几笔:

“奉天承运……楚若渝一案,原凶手阿浊成功翻案,案件最终以楚若渝将自杀行为伪造成他杀为结果。另,撤除楚若渝‘至善之人’的称号,暂撤郑竞业官职,回府闭门思过一年……”

郑竞业往地上栽下去,上半身子与地面“严丝合缝”:“谢陛下。”

凌清眼眸清凌,松了口气,行礼道:“谢陛下。”

“先回去吧,朕累了。”

“是。”

出了大殿,林公公扶着已经心灰意冷到浑身阴郁的郑竞业走了两步,待身后侍从远了,就嫌弃地丢了手,任人搁地上又抹又擦。

凌清没侧目,目视前方,走得很慢。

这时,陈龄凑上来:“阿浊,你变成熟了。”

“嗯?”凌清偏头。

“我之前见过你几次,身上还沾了点少年的稚气。但今日这番冷静,真是变化莫大啊。”

凌清轻笑:“是吗?”

“当然。”陈龄声音放小了些:“还有一点,我不觉得你是学无所成之人,你莫要因一时的误见而失了信心。”

凌清愣了一下,才道:“谢谢。”

陈龄还想说什么,太医院胡晗立马把人挤开,还回头给人歉意式地挥了挥手,道:“我听宋老头说,药方是你改良的?”

凌清看向他:这便是那些江湖老友之一…?

“他叫什么来着?”胡晗拍了下头,道:“管他的,宋老头跟我吹了好几天,说很快就要收到他的心肝徒弟了,夸得那叫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今日一见,光是这气质,我花几天才压下去的‘羡慕嫉妒恨’又起来了!”

凌清一顿:“他叫宋遇。”

“啊?”胡晗顿了半天:“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要当他徒弟!”

凌清:“……我还不是。”

“当真?”人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了,再放任下去都能膨胀成球飘到天上的程度,他道:“那你瞧瞧我呢?只要是在太医院里,挂着师父我的名儿,随进随出,呼风来雨,要太阳有月亮……比他能耐多了,是不是?”

凌清:“……”

没有比较,还真不知“宋老头”之好哇。

-

如期回到“一罪方休”时,屋里的三人静如空壳,干瞪着桌上热气快被吹散的饭菜——对食物竟无一丝动容。

凌清淡然一笑,挑了一筷子肉,又胃口大开地吃了半碗白饭,才道:“怎么?”

刘欢抬起头,泪眼汪汪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饿的,噎了半天,才道:“你怎么做到的?那可是曾经的大圣人楚若渝啊,那……那可是圣上啊!”

他话一落,余下的两人也纷纷凑上桌,拿大脑袋当菜品,就连门外的“偷听常客”刘洺都抓着关五贴紧了门。

“……”凌清抽出那双多余的筷子,眼疾手快地将陈挺掉的一根头发挑走后,稍显平静地回道:“我来这儿,就这个目的。”

“嗯?!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原来输在了开始!”

“为什么啊?”陈挺上前一凑,“而且这里人盯得蛮紧的,偷条狗都能被逮到。”

胡水子壮壮一声:“怎么做到的!”

凌清放下筷子,依次扫过三人后,淡声:“主动一些。身处大雪茫茫,四周白得密不透风时,要见颜色,除了主动地百般试尽,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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