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难自抑

魏琦被废除了爵位,梁帝昭告天下,淑贤公主生前已和魏琦和离,魏琦不再是驸马。但是皇恩浩荡,依然留他在军营之中戴罪立功。

魏琦每天都会进宫教夏云深武功,夏云深很喜欢他,师徒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经常带着夏云深去军营,教他骑马射箭,教他排兵布阵,郑朝仁也会参与其中。夏云深越来越喜欢待在军营里,没有了宫规的束缚,他有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他和师父还有舅舅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看似平静的一切,暗处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终于,王皇后和王丞相的阴谋得逞了,郑贵妃被秘密处死,郑朝仁以谋逆之罪被斩杀,郑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全被处死了。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生怕和郑氏一族扯上关系。

魏夫人日日为魏琦忧心,魏琦和郑朝仁关系亲近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况且他又是八皇子的师父。为此,魏夫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卧病在床。

魏琦日日守在床前伺候汤药。

魏夫人弥留之际,躺在床上对魏琦说道:“让你现在和郑家撇清关系,你断然是不肯的。郑将军和郑贵妃对你恩重如山,这些天来,你为了救八皇子,能求的人都求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娘知道你现在孤立无援,痛苦万分。但是如今王丞相把控着朝堂上下,奸臣当道,凭你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的,母亲也快不行了,真是放心不下你啊!”

魏琦哽咽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日日为我忧心。母亲,你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让我在你身边尽孝,不要让我遗憾终生,我已经失去所有了,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魏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命,当初是母亲错了。母亲不应该怕得罪王皇后和王丞相,逼着你娶公主,结果害了你,也害了潘姿和公主,还有我那两个孙儿的性命。”

魏琦摇了摇头说道:“母亲,别说了,不怪母亲,我知道母亲也是被形势所逼,我理解母亲的苦心。”

魏夫人伤心道:“琦儿,并非完全如此,就算王丞相和王皇后权势滔天,如若当初我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皇上看在你爷爷和你父亲的面子上,不会去为难你和潘姿的,况且皇上从来都不是不讲道理的。是母亲最初看不上潘姿农家女的身份,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魏琦痛苦道:“母亲,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你快点好起来,魏家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魏夫人握住他的手说道:“琦儿,不要难过,生死有命,母亲终于可以去见你父亲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他一生不畏强权,不贪权贵。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排除万难成全你和潘姿,母亲和你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魏琦连忙安慰道:“父亲不会怪母亲的,他从来都不忍心怪母亲的。”

魏夫人绝望道:“正因为如此,母亲更愧对于他,愧对于魏家。等我死后,你去皇上面前告假守孝,先离开纷争,保住性命。我已经暗中托了你父亲生前的好友李尚书,托他保住八皇子的性命,毕竟郑家对我们有恩,我们是一定要还的。等皇上慢慢冷静下来,他会想明白一切的,到时候还是会托你去保护八皇子,你只能先保全自己,才能去保护他。”

魏琦哭着说道:“儿子记住了,母亲放心,儿子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儿子再也不让母亲忧心了。”

魏夫人欣慰地对他笑了笑,随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魏琦紧握着母亲的手,泪流满面。

他按母亲所说,去梁帝面前告假。自从郑贵妃死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梁帝,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像是瞬间老了许多。

梁帝对他说道:“等你安葬好你母亲,带着八皇子去南陵吧,好好保护他,朕现在只相信你。”

魏琦磕头说道:“臣誓死保护八皇子,决不辜负皇上所托。”

王皇后和王丞相看着出发去南陵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明里暗里藏了多少高手在里面,无人可知。

王皇后说道:“哥哥,你说皇上是真的厌弃了他,还是为了保护他?”

王丞相淡淡说道:“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资格和安儿争了,这天下迟早是你们母子的。”

裕华宫内,霜华坐在梨树下的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小太监们给连怡安搭建的,因为她特别喜欢荡秋千。梨花如雪时候,连怡安就坐在秋千上,夏云深在她身后推着她,整个裕华宫都是他们的笑声。

梨花落尽,梨树已是硕果累累。霜华摘下一个梨子,咬了一口,香甜可口,心情却无比苦涩。少女情窦初开,满怀对爱情的美好期待,在这个晚上消失殆尽,怎么能不难过呢?她抬头看着月亮,月光通过梨树的枝叶洒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黄色襦裙变得斑斓。她好似看到了那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披着一身月光向她走来,然后笑容明媚地越过了她,缓缓走进了魏琦的梦里。

第二天一早,霜华出宫去了荣王府。她不让下人通报,悄悄走进了连子峰的书房,连子峰正在写奏折,身边站着他最宠爱的侧妃温雪,正在为他研磨。

霜华抬手敲了敲了门,连子峰和温雪听到动静抬头看她,霜华笑着请安。

温雪向霜华行礼,霜华连忙扶起她说道:“温嫂嫂快免礼,我今日是来向大哥请罪的,温嫂嫂是大哥最喜欢的人,还请温嫂嫂在大哥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呢!”

连子峰放下笔说道:“没规矩,雪儿,你先出去吧,不用送茶点过来。”

温雪笑着对霜华点了点头,福身退了出去。

霜华笑道:“大哥真小气,我好不容易才来你府上一趟,你不说好好招待,连茶水都不给喝一口,真是过分。”

连子峰说道:“少油嘴滑舌的,你不是有事求我吗?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还嫌弃什么招待不周?”

霜华笑道:“大哥说的是,我这不是怕大哥误会我和魏将军嘛!所以赶紧跑过来和大哥解释清楚。大哥不要听怡儿胡说,我和魏将军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逾越的地方,大哥一向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一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连子峰说道:“依你的意思,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就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了对吗?”

霜华嘻笑道。“大哥圣明。”

连子峰严肃道:“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虽说南陵一向民风开放,但你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三更半夜跑去找他,成何体统?”

霜华连忙说道:“大哥多虑了,我是因为李德琼的事情才去找他商议的,毕竟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也不适合白天谈。”

连子峰斥责道:“整天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母后说的对,是该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了。今年新晋的状元郎杨宏对你倾心已久,他才识过人,武功也好,长得也不比魏琦差,你应该会喜欢的。”

霜华淡淡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要什么如意郎君。”她低下了头,一瞬间的落寞终究没有逃过连子峰的眼睛。

温雪走进来说道:“王爷,公主,有贵客来了。”

连子峰问道:“什么贵客?”

温雪笑道:“状元郎杨宏来了,说是来求见王爷。”

连子峰微微一笑说道:“他消息倒快,本王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既然来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吩咐厨房备好酒菜,让他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温雪福身说道:“臣妾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霜华说道:“既然大哥有贵客,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宫了。”

“站住,你刚才不是还在怪我招待不周吗?你喜欢吃什么,雪儿都知道,用过午膳再回去。”

霜华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应答。

连子峰继续说道:“听话,你见一见他,如若不喜欢,我不会逼你的。”

霜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杨宏看到霜华走来,紧张地对她笑了笑,他对着连子峰和温雪行礼问安,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霜华。

连子峰笑道:“状元郎才高八斗,写出来的文章妙笔生花,朝堂之上,面对一众言官,更是舌灿莲花。怎么到了本王府上,反倒拘谨起来了,一点也不像传闻之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杨宏笑道:“荣亲王见笑了,可见传闻不真。”

温雪笑道:“快别客气了,酒菜都备好了,才子佳人快入座吧。”

霜华对她笑道:“大哥刚才还教训我呢!说我油嘴滑舌,我看啊!大哥最应该教训的是温嫂嫂。”

温雪拉着霜华坐在了杨宏旁边,连连笑道:“是,是,公主说的对,公主看看这桌子上的菜都是公主喜欢吃的,也算是我将功折罪了好不好?”

霜华笑道:“这还差不多了。”

温雪对杨宏笑道:“杨大人可要记清楚了。”

杨宏连忙起身说道:“多谢温妃娘娘,臣已经记清楚了。”

温雪看向霜华笑道:“果然,状元郎就是状元郎,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可真让人佩服。”

杨宏也看向了霜华,霜华毫无波澜地吃着面前的佳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瞬间便恢复如常。

连子峰见状说道:“杨大人请坐,今日是家宴,不必如此拘礼。”

杨宏连忙说是,他坐下以后,将远一点的菜肴默默夹在了霜华碗里。霜华点头致谢,杨宏按捺不住地欣喜,连子峰和温雪相视一笑,一顿饭虽说吃得小心翼翼,但也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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