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事?”将信将疑,国师看一眼噘着嘴却对他一脸信任的闺女,对颜阙道,“说下去。”
垂下眸,藏住眼里的一点欢喜,颜阙道:“年节期间,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或许有燕国细作也不得而知。我们一起下车,师妹叫我先去叫住师兄,但等我们回头来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师妹的身影。”
抬头见国师捏着胡子尖微微点头,她继续道:“我们立马回过头来找,但完全没有师妹的身影,后来,三皇子说发现有燕国细作潜入,我们担心师妹有危险,更加着急了。却没想到……唉……”
听到这声叹息,冷静了些许的谢理把话接过去,“没想到少冲就在茶楼上看着我们着急!她这分明是在戏耍我们!”
点点头,国师呵笑,“听着确实像那么回事,但是,我现在叫你只穿单衣围着国师跑五十圈,肩膀上蹲只猴不能掉。你觉得我在戏耍你吗?”
“弟子不敢!”一头磕在花岗岩铺就的地板上,谢理额上又多了一片青紫。
目光扫过屋里众人,国师说得理直气壮:“我就是在戏耍你。但我有这个资格,我的女儿同样有这个资格。要戏耍你们,不需要她做得这么藏着揶着,直接开口就是!倒是你们,在外人面前训斥我的女儿,谁给你们的胆子?”
不去看两个弟子铁青的脸色,国师转过脸,看到云舒脸上重新有了笑意,这才面色缓和,“少冲,你来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俏皮地眨眨眼,云舒不答反问:“爹爹这么偏袒我,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
“瞧瞧!听听!”张开双臂,国师爽朗大笑,“这就是本座的女儿!本性纯良,从出生以来,一直都只会为别人着想,从没想过自己。到现在,她想的依旧是受宠若惊,而不是盛气凌人!”
不自觉地肃穆了神色,云舒小声提醒他,“爹,这是家事……”
“本座无家事,事事皆为国!”隔着小方桌,国师一只手搭到云舒肩上,神色认真,“我云朗从出生起,就没有家事私事可言。处处为国,为君,只为大夏国怀璧得安,最大的私心,也只是为女儿。”
“她从出生起,就被称为小国师,同样也是无家事。她出行,本该十数护卫开道同行,你们私下带她出去,本就是不妥;既然带出去了,那你们就是她的护卫,应当好好保护,你们一个使性子,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有理了?!倒是小海寸步不离,忠心护主,当赏。就赏……赏你珠宝一箱,你自己去库房里装。”目光快速扫过颜阙、谢理和小海,国师看向云舒,“你看这样如何?为父陪你时间是不多,但知女莫若父。有爹在,有什么委屈,只管说!”
眼睛湿了,云舒笑着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爹,该说的,我都已经在路上说过了,我不想再为他们说一次。只求爹,取消婚约,成全了他们吧。”
谢、颜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个个红了眼,齐声道:“师父,弟子知错……”
抬手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国师对云舒叹道:“少冲,你从出生起无家事,所以,你的婚事也不是家事。不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需要成亲生子。过不了多久,你就十六了,允你十八岁后再婚已经是为父宠你。若是只取消婚约而没有新的人选,影响甚大,就算为父,也无法应下……”
想过许多种和谢、颜二人起冲突后落败的原因,云舒唯独没想过,最后会是她的父亲向她给出拒绝的理由。
面对云舒失落的样子,国师按了按耳尖的发,道:“爹罚他们。罚承满去帮三皇子追捕疑犯,罚青灵在堂前跪一个时辰,怎么样?”
噘起嘴,云舒哼道:“爹,我看你一颗心都偏向他们了才是。让谢师兄去立功,让颜师姐做个样子。我看呐,你要不就认师姐做你干女儿,嫁给谢师兄好了!我从此隐姓埋名,行走江湖不留痕!”
“万万不可……”不等国师把话说完,云舒道,“要我就此罢休也行,但怎么罚他们,我说了算。”
“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国师神色一顿,“不过,你想怎么罚他们?你颜师姐先天有缺,爹身边也着实需要用人……他们到底一直是疼爱你的师兄师姐,以后也是你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吗?”想到梦里见到过的场景,云舒轻嘲一声,“爹,我没有当国师的心,哪里用得上这样的左膀右臂?”
无须旁人接话,云舒收了笑,道:“咱们国师府也是要些脸面的。今天在外面这么一场,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着实不妥。但也不能再丢一次国师府的脸面,免得叫人觉得国师不能安家。”
看一眼连连点头的国师,云舒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完:“颜师姐去我院子里跪着,谢师兄去宫里向圣上请罪,就说下午与太子闲逛时没照顾好太子,致太子落水,请圣上责罚。”
云舒话音刚落,谢理疑惑道:“我不曾致太子落水。这么大的罪过,师妹就打算让我来承担?”
嘲讽地笑笑,云舒道:“那问问圣上,没有保护好我该怎么罚?差点让我落入燕人之手,要怎么罚?也不知,这和让太子落水的罪相比,孰轻孰重?”
眼看谢理想要辩驳,云舒又道:“三皇子已经追捕燕人去了,当时你们似乎还打了个照面,聊了两句?他可是亲眼见到了你们是怎么撇下我去你侬我侬的。”
震惊地看她片刻,谢理黑着脸起身:“师妹好手段!只是不知,你打算让青灵跪多久?”
眼看云舒一副不爱再搭理他的样子,国师轻言细语地问道:“乖宝,其实爹也好奇……”
仔细在国师关怀的脸上打量片刻,云舒站起身往外走,“看我心情。比如说现在,我看到爹这么担心她的身体,自然会给她找一个人温暖的地方跪着,不能让爹身边无人可用,是不是?”
一脸纠结地跟在云舒身后,国师正要再说点什么,云舒突然转过身,朝他福身一礼,“爹爹少饮些酒,想必头还疼着吧。稍后我让人给你送些醒酒汤来,你喝了早些休息。剩下的事,就别操心了,好吗?”
微一愣,国师疑惑着问云舒:“你怎么知道?”
无奈地瞋他,云舒温声回答:“今夜你按了三回耳尖上对着的地方,便是与你表字相同的角孙穴。平时你也会按那里,但你头疼犯着的时候,按得勤些……”
失神地看着云舒把人都带走,国师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个半臂长的酒囊,往嘴里灌一口,走出议事堂对月长叹:“你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夫人?这……手心手背,哪个不是肉?哪个不是肉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