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应鸣生进小区抬头见楼上亮着灯,脚步加快。钥匙刚拿出来,门就从里边打开。
“回来啦!”
向渔笑着,瞳仁亮亮的。
有她在,租来的房子也有“家”的感觉。暖流化作一抹笑噌上嘴角,应鸣生低声道,“回来了。”
某次学校停电,向渔正赶着一篇结课论文,碰巧周边店铺都坐满了人。应鸣生得知后让她去出租屋,顺其自然地送出钥匙。
那之后,向渔得空了就会来,晚饭时间来得多,饭后溜达一圈顺便回校。
纹身这行上下班没那么固定,碰上他没在家,她就在沙发上坐会儿,吃个外卖什么的。
为了向渔不跑空,应鸣生养成了下午五点准时到家的习惯。
她不是每天都来,全凭心情。看似是向渔等他回家,实际应鸣生从起床就在等,等傍晚回家门口是否会出现一双女鞋。
如若有,心情便会像现在这样,瞬间飞扬。
应鸣生忽然想起下午一位大哥刷的古装剧,有一幕是配角晨起梳理整齐,倚在门边痴痴等到日落,日日如此。
只为了一句——
“万一皇上会来呢?”
背上一沉,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
向渔搂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问:“在想什么呀?”
她的黑发垂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轻轻摇晃着,滑过皮肤有点痒。应鸣生扭头,轻声说:“你来,我开心。”
向渔一下子被击中,主动送上一吻。
没有任何情.欲的,简单的吻,两片唇贴近,分开,又贴近,彼此都饱含珍惜。
他的鼻子很高,向渔吻他总要偏着点。鼻尖碰鼻尖时,双唇保持着暧昧的近距离,她闭上眼,娓娓呢喃,“好喜欢你啊。”
快进入大四,压力是很大的。向渔几乎忙得晕头转向,离开图书馆和通天明亮的自习室,和应鸣生共处的空间是一片宁静的栖息地。她喜欢躺在应鸣生怀里,抱着他喃喃叙说近日的压力与疲劳。
他的耐心用不完似的,每次都听完她的絮絮叨叨,然后贴着她的脸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这种感觉好像知道有人在背后托着自己,累了不用硬抗。向渔紧绷的神经放松,干涸的力量充盈起来,又充满活力。
她从不吝啬表达,“有你在真好。”
应鸣生放下途中买的菜,托着她的臀把她转过来拥进怀里。狭小的出租屋内,只有他们,她完全属于他。
应鸣生很贪恋这样的时刻,希望她能多停留一会儿。可她的世界很大,她只有一顿饭的时间给他。
送她走时,应鸣生总想问明天还来吗?后天呢?但没有一次说出口,他好像擅长沉默地目送她远去。
向渔这次没很快就进去,拉着他的手,说:“北阳最近有个刺青展览,你怎么不去呀?”
应鸣生眉头皱起,“庞明华跟你说的?”
向渔如实点头。她对纹身一知半解,更不要说关注这方面的赛事信息了。
这次艺术展览是半展览半比赛形式,邀请了国内外行业标杆、后起新秀。第一批邀请函就寄给应鸣生了。
庞明华是举办方之一的协会成员,看到名单上没应鸣生的名字,就知道他没打算来。应鸣生软硬不吃,他只好跟向渔吹耳边风了。
他算找对人了,向渔和他一个想法,“多好的机会呀,不仅能扩大名气,还能学习交流,一举两得!”
应鸣生没搭话。
向渔不放弃,跑到他前面,双手牵着他的手摇来摇去,“去吧去吧。”
应鸣生盯着她,生怕错过一点儿变化,“展览有三天,你生日我可能赶不回。”
闻言,向渔跟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一个生日嘛,年年都能过。”
她加大摇晃的力度,“刺青展览,去吧?”
她那点儿力气只能让应鸣生手臂跟着晃两下,倒是她自己晃来晃去的,磨着他答应。
应鸣生面上松出些笑,“好。”
向渔顾着开心,并没有发现他眸底藏起了万千情绪,沉寂落寞。
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在展览上参加比赛。周围挤了一大圈人,赞美、惊艳、批评一起出现,他却只关心向渔。
当他打开手机,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胸口钝钝的。
没有他,她的生日也过得很快乐。她被许多朋友簇拥在中心,捧着蛋糕戴着皇冠。欢歌笑语中,她笑意盈盈。
她说给他留了蛋糕,让他不要挂念,安心观览比赛。
应鸣生一结束当天的行程就买了机票。然而当地天气不好,航班延误,到南榕是夜里十点多了。到她学校,已过凌晨。
还是没赶上她的生日。
应鸣生站在门口一颗大树下,望着学校围墙松下肩,唇角扯出抹自嘲的弧度。
算了,有他没他都一样。
他转身隐入黑夜。
剩下的两天,应鸣生全程心不在焉。落地南榕,向渔一出现,他的心就定下来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他所有的情绪都由她把握。
郁结因她,开解也因她。
她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出现,缠绕过无数次打了死结的矛盾便迎刃而解,抛之脑后。
他不应该贪图太多的。
以前一个眼神,一个笑,或是跟他说了一句话,他都会满足到回味好几天。
如今向渔都和他在一起了,他还在患得患失什么呢?
他不禁唾弃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矫情。
看到他嫌弃的微表情,向渔问:“不好吃吗?”
说给他留蛋糕,她就真的留了,不过是重新买的一个小寸的。
应鸣生眉间的褶抚平,他说:“好吃的。”
向渔也尝了一口,口感依旧。她抿着奶油,跟他分享一则好消息,“我找到暑期实习了,在环汇大厦。”
“好棒。”
应鸣生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下嘴边的奶油,由衷称赞。
那地段繁华上流,偶尔能见着一群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精英在马路上,酷似电影里演的场景。
向渔想听的好像不是这个,欲言又止。
他一沉吟,“我工作室离那儿不远。”
“我查了下,电动车15分钟就到,”向渔极快地接话,意识到太积极了,垂首搅着蛋糕上的图案,慢慢说,“暑假室友都要回家,就我一个人留。我……”
“来这儿,我们一起。”
应鸣生望着她,有些紧张。虽说是她的言外之意,但也担心自己悟错,显得太孟浪。
向渔黑长的眼睫抬起,巴掌小脸爬上漂亮的红晕,却不掩饰欣喜,大方坦荡地说,“好!”
她的一句话,应鸣生忙前忙后了好几天。接向渔来的那天,踏进门,屋内已经大变样了。
沙发换了新的,清新淡蓝色调,茶几铺上素雅桌布,摆着时下鲜花。就连冰箱上也贴了几个可爱的磁吸图案。
应鸣生租的房是两室一厅的,一间卧室,一间当作书房。向渔上次来,书房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凳子,可以说“家徒四壁”。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像模像样的书房。乳白色成套桌椅呈L形靠在窗边,同色书架立着,阳光洒进来,特别明亮。
一阵风铃声清脆响起,向渔望去,窗边挂着一串风铃。
细线是大海的颜色,还做了波浪纹,串着五彩斑斓的小鱼,海星水母点缀,轻轻一拨,群鱼摇摆,叮铃叮铃,白墙上投射出一片流光溢彩的影子。
向渔目不转睛,喜欢极了。后来在应鸣生手稿里看到概念图,她才知道这不是买的,是他亲手做的。
自然的,应鸣生当下没有说,因为他们要去看卧室了。他是有私心的,分明可以一人一间房,但他不愿。
他一一介绍,“这边是衣柜,还有全身镜;床垫我换了比较软的,睡上去很舒服;床单的颜色和样式不喜欢可以换。”
他的审美是很好的,奶绿床单,蓝色小碎花被套,干净舒服。就是对比他之前冷淡风的搭配,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向渔脑补出他睡在里面的场景,有点想笑,却莫名想到自己要和他一起睡在上面。
目光发烫似的快速移开,“喜欢的。”
被鼓励到的应鸣生又牵她走过去几步。按下她的肩膀,她坐在一个软绵的沙发窝里。
应鸣生半跪下来,膝盖下面是地毯,她可以光着脚在上面踩。
“这里是你的专属小窝,”他拉过一个置物架,“想吃点什么也有。”
看着眼前的应鸣生,长相冷感十足还带点凶,却那么精心周到地准备这一切。
余光瞥到米色纱帘,竟然连窗帘都特意换过。
向渔忽地扑上去抱住他,“不敢想住进这样的房子里我该是多么幸福的小女孩!”
“我男朋友就是世界上最好、最棒的男朋友。”
“辛苦了辛苦了。”
她的亲吻跟小鸟啄米一样落在应鸣生的侧脸,啵啵亲吻声伴着夸奖搞得应鸣生有些难以招架。
偏偏向渔不知道收敛,“此刻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同意吗?”
她箍着他,像是在‘逼问’。没等他开口,又眯着眼威胁,“不同意我就……”
应鸣生笑问,“怎样?”
唇上蓦然一重。
“我就亲死你。”
话落,她又狠狠亲了一口。
语气是狐假虎威式的,眉眼里透出的狡黠是真的,萌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于是应鸣生反客为主,随着惊呼一声,向渔被放倒在沙发窝里。
应鸣生在她上方,撑着的手臂禁锢住她,平日淡漠的眼眸挂着兴奋的钩子,引诱又危险,
“来,亲死我。”
向渔脸红心跳地懵了一阵,大胆地凑上去。
深吻,缠绵,喘息。
向渔胸口起伏频率很快,她脸色潮红,却不服输地想:下次一定要亲得应鸣生像这样缺氧到快要窒息。
以至于应鸣生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我会努力让你更幸福,一直在一起好吗”。
她都没认真听,敷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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