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陛下。朔逸同是陛下一颗很有用的棋子,不像会舍弃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你们,想要什么赏赐?”余公公望向他们,依旧带着笑容。他站在繁华的大殿里,这里可以彻夜笙歌,只要那些人愿意。
唐岁初心底冷笑。这里也许什么都不缺,金钱、名利、美色……但没有真相。
他不信唐家庄灭门的惨状也是因为邪神,不信世道的不幸没有人为。
倘若我想要真相。他想,你能给我吗?
台阶之上的陛下不语,他的目光没有焦点,显得格外冷漠。珠帘里的女人看不起面目,但她头顶的步摇没有晃动,显然她并不在乎这些。
也许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在安静地等待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搪塞。然后这件事就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尘埃落定。
而唐岁初莫名觉得有些愤怒。
朔逸同打破了沉默,他笑道:“不必客气,这是剑门应该做的。陛下若一定要赏赐,下月可以给剑门多批点灵石。”
唐岁初看着他的背影,身后握紧的拳头轻轻松开了——不急,不急,还有时间。
所有的事,都还有时间。
余公公眼角的褶子扬了起来,他也笑着说:“这是自然。”
“在下有一事还望陛下成全。”正当这场与唐岁初无关的剧目即将收场的时候,站在最边缘的那个人却开口了。
唐岁初看向白池。他很肯定,这绝不是临时起意,不然这老头不会在他们进殿前就被安排在那里了。当然是“安排”,既然是表演,那么每个角色都被赋予了相应的剧情。
余公公淡然地转过头,“白长老请讲。”
白池望着大殿上,恭敬道:“此子仙缘在身,可入剑门,还望陛下成全。”
白池话语里没有特指任何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
唐岁初肩膀轻微一颤。他和朔逸同、萧慕北同进同出多次,还有了生死之交,现在肯定被划到一起去了。朔逸同是陛下党,还是剑门少掌门、一个不安分的变数,太后欲杀之而后快。如果唐岁初留在京都,他在那些人眼里就是朔逸同的眼睛,但他还是宁顺侯的堂弟,处理起来很麻烦。因为涉及宁顺侯这个身份,一定是牵扯了很多利益的。
不好杀,留着麻烦,当然只能送走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仙缘?俗人乱道罢了。
唐岁初的命运好像也要被这些人三言两语敲定了。
离开京都对他来说意味着离真相原来越远,也许去了剑门他的处境会比现在安全得多,也许他会再就此变成一个轻松的闲人。
但这不对。
这样有什么意义。
余公公犹豫道:“这……”
唐岁初看向皇位最高处的那个玄衣人。如果这是太后的意思,那么只要陛下说一句话,就还有回转的余地。他只要留下来,就是陛下的助力,陛下一党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只要一句话……
“准了。”一个冷而清脆的声音从高台上落下。
陛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垂落的头发,好似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
唐岁初愣愣地看向他。为什么呢?
白池似乎也沉默了一瞬,才道:“多谢陛下。”
……
直到走出大殿,唐岁初还没有回过神。
余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十八,随我来一下。”
朔逸同看了他们这边一眼,朝唐岁初挥了挥手。
余公公很健谈,一路上都在问他今日的遭遇、在京都过得高不高兴之类的,不是套话的语气,就像一个长辈对着小辈闲聊。
一直等二人到了侧殿,唐岁初都没有瞧出这余解樵要说什么。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了,他手里的托盘里装着一件看起来料子不错的外袍。
余公公轻轻地接过,递给唐岁初,打趣道:“瞧你玩的,外袍都不知道丢哪去了,不冷吗?方才在朝阳大道上就注意到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身体好,但也不能这样作践啊。”
唐岁初后知后觉地感到手脚冰凉,但他想,这一定不是因为京都的冬天太冷。因为他也是修士,还是至纯火灵根的修士,不应该感受到寒冷。
他觉得冷,只是因为……他真的很难过。愤怒烧到最后烧成了一团别人看不见的灰烬,冷汗是一腔热血凉透后的无奈。
而他自己也几乎快忘记了他的身体里也有这些东西。原来麻木也会褪去。
“多谢余公公。”唐岁初对他行了个礼,也不推辞,直接套在了身上。
余公公慈爱地帮他理了理领口,却把话题带了回去:“所以你和那两个人关系还成?”说的是剑门师徒。
“还可以吧。”唐岁初点了点头。
余公公下一刻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强硬道:“到了剑门,尽可能离他们两个远一点,最好不要有任何关联,这很危险。”
啊?单说朔逸同唐岁初能够理解,因为朔逸同现在已经是个站了队的政治人物。那么萧慕北呢?正常来说,不应该和他那样的人打好关系吗?
更何况,唐岁初想,他已经和余公公熟到已经可以提醒这些的程度了吗?余公公可以说是宁顺侯的大恩人,可是和唐十八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唐岁初问道。
余公公退后一步端详起他穿新衣服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上却依旧强硬:“不可说。”
余公公推开门,示意唐岁初跟上来道,“十八,我稍后还有事,只能先派护卫送你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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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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