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溪发现自己昏迷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的心里非但没有对自己有同情还夹杂着深切理解。
以及一丝隐秘的心疼。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有我认识的人曾经也是像我一样经常昏迷吗?
她慢慢回想,大抵猜到是谁。
除了那个半夜偷摸进来的人,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猝不及防脑中浮现旖旎的场景,双颊一红,甩甩头,欲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驱散。
她明明都来见我了,怎么不把我带出去呢?
小小地抱怨一通,忽地捕捉到自己对于这种情绪的熟稔,有些吃惊地捂住嘴。
看来我和她……
梦中零碎的细节逐步拼凑,模块融合,汇聚成一个若隐若现的真相。
不行啊,还是看不清楚。
李盈溪无聊地捻着被角,在这一小方天地培养出的耐心极大地发挥了它的作用。她不急不躁,仿若已经习惯了。
何况她内心的空虚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复。
唯独不能预测,且已确定对自己有害的便是所谓的“试新药”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件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现在火蔓延到了自己身上,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视而不见。
要逃出去,我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逃哪里去呢?
两股声音相互冲撞,搅得她不得安宁。
逃回家啊!爸妈还在家里等你……
开玩笑,这里都不知道是哪里。就算是知道了,你个路痴还能自己走回去?
打车啊!
那司机就一定是好人吗?
你能保证吗?
争论就此终止。李盈溪揉揉泛涨的眉心,幽幽地叹一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就是个废物呗。
这句近乎摆烂的话成功引起自身的不满。
开玩笑,好歹我也连续三次年级第一的人。
名为“不服气”的火焰熊熊燃烧。她心中也有了一点不成熟的计划。
就在她准备在大脑里完善这个看起来并不那么靠谱的计划时,一个清冷的女声自她的耳蜗径直传入大脑皮层,打断了她的思绪。
‘待到半夜,会有人救你出去。’
如此没有礼貌李盈溪第一反应就是恼火。
“你谁呀,我凭什么听你的?”
问句虽然饱含怒火,但刻意压低声音,若不是凑到她旁边是听不见的。
‘……’
静默一会儿,李盈溪以为对方已经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知难而退。结果下一秒,对方轻笑出声,没有丝毫介意。
‘想知道吗?按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李盈溪始料未及,感觉自己貌似被耍了,刚想反驳,又听她道:
‘还是说你怕了?曾经的年级第一。’
最后那四个字她咬得很重。这个激将法不算高明,却恰让李盈溪的怒火升到峰值,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按你说的做。”
轻若细语。对面知晓她已入圈套,愉悦地浅笑,以一种稍显怪异的语气道:‘会让你满意的。’
‘李盈溪。’
这个音色!
李盈溪大脑一阵检索,终于找到了匹配对象。
颐清!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等下,她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才觉得是颐清,那之前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就直觉和惯有经验来讲,她们如果不是一个人说话方式也太像了吧。
搞得听自己的名字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是颐清的话应该不会害我吧。
这种一见面就留有的高好感持续至今。
想来也是神奇。明明只见了一次面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流,仅仅凭直觉真的能相信至吗?
好吧,以身试法,确是如此。
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突然想起:为何不问问她可不可以把黄依尚带走呢?
完蛋,光顾着自己忘了好朋友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厚脸皮。
……
“‘皇’,黄依尚也在那里。”
梅卓最近跑办公室越来越勤,公司的人要么认为她是敬业,要么八卦她和“皇”关系匪浅。
“提她做什么。”
李吟鸿面无表情地回应,语气冰冷。
梅卓却并没有为她的冷漠吓退,接着道:“有个男生为她挡下了实验,直至现在。”
“……这样么?”
李吟鸿这才算有了点反应,紧绷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她停顿一秒,搁下笔。
“那就一起。”
“是。”
梅卓语调略显兴奋地答,唇角微扬。
……
深夜,浓重的夜色包裹着一切,盈盈月光平添一抹静谧。数个穿着齐整的人如箭般穿梭在一栋栋陷入昏暗的科技楼,轻若细羽。
“那个曹值得信赖吗?”
“鸿看中的人,准没错。”
“说的也是。”
十分快速敏捷的行动掺杂几分聊天的紧张快意。他们有男有女,皆是体能上乘脑力偏高的佼佼者。在公司执行部里,他们都恭敬地称李吟鸿为“皇”,而私下里,他们更偏向于叫她“鸿”。
即便清冷有距离感,难道还不能允许人做梦了吗?
大部分人时不时说几句,唯有一男一女保持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到达指定地点,他们迅速分为两个小组,一组潜入,一组在外放风。
贴上指纹薄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的门。
曹恒霏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除却视觉,其他感官都被以最大限度发挥出来,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双耳。
一点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人带进来,眼神交流片刻,解开铁丝网的小门。
李盈溪格外清醒地走出,警惕地打量眼前西装革履的人。
长相清秀,斯文的男人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同时带来一种熟悉的气息。
‘跟我们一起走吗?’
曹恒霏不知这是什么高科技或是魔法竟能将语音直接传输至大脑。她用意念回:
这里于我有恩,不便随其往。
李盈溪看见男人一米八纤长的影子在自己的脸上摆动一下,随即搭上她的腰。
她刚想挣脱,白光微闪,恍然间她瞬移到了树林内。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超自然现象,连置于自己腰间的手什么时候放开的都不知道。
“你安全了。”
面皮揭下,露出一张清冷疏淡的颜。李盈溪木讷地站在原地,一时竟无法发出声音。
“再等等,你的好朋友来了一起回去。”
李吟鸿估计着时间,遥望舒朗的月空。
李盈溪定定地注视她的背影,不知怎的读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法一出口顿觉不对。面前这个人明显比自己大很多,各种层面来讲都不应该用一个同辈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何况这个人还救了自己。
“那个……”
“和你的名字一样。”
谁知李吟鸿转过身,低眸直直望进她圆润的黑眸,平淡回,丝毫不见被冒犯的情绪。
“啊?”
李盈溪霎时懵圈,连带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叫我鸿就够了。”
“和她一样。”
思维还没扭转回来便被李吟鸿轻轻扯了过去。不过,不见明显的剪切痕迹。
“那个‘hong’是哪个字啊?”
李吟鸿看起来不想回答,顺着她的疑问眼神示意她的后方:“她会教你写的。”
“至凌兮。”
“嗡”地一声,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稳定在宕机模式,许久才得以运转。
缓缓回头,曾隐藏于黑暗的容颜迎着月光径直闯入她的视野。凤眸细长,眉梢微弯,唇瓣红润匀称,本应是锋利的眉眼在她的浅笑间渐变柔和,令李盈溪迷了眼。
“‘皇’。”
下一刻,她的笑容收敛,屈腰向李吟鸿鞠躬。
李盈溪吃了一惊,堪堪回过神,近乎同步看向李吟鸿。
“你,”她指了指李盈溪,“和她说说话。”
“是。”
紧接着至凌兮像个机器般走到李盈溪身前,表情刻板僵硬。李盈溪愣愣的,饶是再迟钝也能觉出此间的不正常。
“你……”
“您有什么想问1号的?1号会尽力为您解答。”
这番毫无温度的话语与记忆中的她大相径庭,猛烈的撕裂感袭来,头脑剧烈的疼痛让她摇摇欲坠。
这样就受不了了?
李吟鸿冷眼旁观,带红的眸子勾出点点疯狂的笑意。
“小心。”
至凌兮一把扶住了她。李盈溪用余光看一眼她那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仍熟悉的脸,奋力挥开了她的右手。
“离我远点。”
她毫不客气地说出这句话。
她看到她身形一顿,肉眼可见地红了眼眶,委屈的感觉油然而生。
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两人拉开距离,最终形成一条鸿沟。
李盈溪怔忡,隐约觉得她回来了,可她的行为并非如此。她攥紧手心,偏过头去。
李吟鸿见着这两人别扭的模样,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情绪。
她旋开某个闸门。
意识奔流而出,占据了这具身体。
至凌兮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又恢复原貌,心中一喜。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从后轻轻抱住眼前朝思暮想的女孩,脸颊埋进她的颈窝,摄取属于她的香气。
李盈溪身子一颤,思虑两秒终是纵容了她的亲近。即使她没有完整的记忆。
哇哦,好肉麻~
李吟鸿阴阳怪气地在心里吐槽,微笑着,默默退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我好想你。”
至凌兮将连日来最真实热烈的情感吐露,双手无目的地在前方摸索。李盈溪被她弄得有些痒,热气蒸腾,忍耐性抵达顶峰。她握住她无意识作乱的手,轻喘气:“不要摸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些许埋怨悠悠地从她口中飘出,轻得仿若是至凌兮自己的错觉。她愣了一愣,知晓缘由后底气仍是不足,自知理亏,柔声道:“对不起。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接下来的解释可能会有点离谱,不过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你愿意听吗?”
离谱吗?
这世上离谱的事可多了去了。
李盈溪点点头,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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