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惊呼,又有个人喊,要杀了梓榆祭神龙!一时间人声鼎沸。
一派胡言!玲云儿心想,这样的人,梓榆是无法与他争辩的。看来要出奇招制胜。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玲云儿运了一成内力,一声大吼:“吴三癞!你个癞皮□□!”声音之震撼,方圆数丈之内,人人脑中直嗡嗡作响,甚至有人呕吐起来,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哪还有人能发出一丝声音。
吴道长被这突然的一吼,也是惊骇莫名,怔怔的呆立在那里。玲云儿猛然一个飞身上前,一只手狠狠卡住他的喉咙,硬生生把他给举了起来,可怜吴道长像个木偶一样,双脚离地气息全被卡断,脸色瞬间青紫,眼看就要被玲云儿捏死在当场!
周遭的人先是被玲云儿的一声吼给怔住了,现在又看她竟然一只手就把吴道长给举了起来,吓得腿脚都软了,世间竟然有如此强悍的人!简直有如虎熊一般的力量!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玲云儿估摸着吴老道快不行了,手一甩,将半死的他丢在青龙尸首旁,吴道长就像一摊烂泥,趴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玲云儿心中有数。
“父老乡亲们!”玲云儿大声朝人群喊道:“这个人叫吴三癞,他根本不是什么道士。此人游走四方,专行敲诈恐吓,欺官愚民。今天,幸得被刘大人识破,才免于草菅人命,让奸邪得逞!”不待有人争辩,玲云儿指着脚下的青龙尸首又喊道:“此物,根本不是青龙,更不是龙王三太子!此物名叫鼍龙,《山海经·中次九经》有载,‘岷山,江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良黾,多产鼍’,只是长江中土生土长的一种猛兽,只是年深日久,生得比一般的要大一些。这鼍龙体量庞大,贪嗜人血,残害乡民,今刘大人替天行道,收了它,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乡亲们应该感激她才是!”
一番话说完,半天没有人敢反驳,甚至有村民干脆给梓榆跪下了。
这时杜县官挤进来,踩着江滩上的细沙,踉踉跄跄一脚踢到半死的吴道长,差点被绊倒,吓得赶紧隔开玲云儿一丈远,扯着嗓子喊道:“胡说!吴道长是我从建康请来的得道真人,岂是你们这些凡胎肉眼能看出来的!”说着,他指着青龙的尸首:“这世上哪有这么大的鼍龙,分明就是龙王三太子!”接着他远远看着玲云儿,嚷嚷道:“你才是妖言惑众,混淆视听!”
人群里开始有人附和,人们刚开始是小声议论,然后又逐渐喧闹起来,都不知道该相信谁。潜藏在人群里的衙役开始大声喊:“那些人才是骗子,他们杀了吴道长,拿他们祭神龙!”
百姓这一受蛊惑,又开始闹起来,群情激愤,越闹越凶,陈涛陆战这一下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紧要关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玲云儿看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逼开人群,径直冲到她跟前,勒马而停。
领头的传令兵高举钢刀,一声吼:“文长军左卫营主帅檀道济将军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一听,又来了个将军!赶紧安静下来,纷纷下跪,连梓榆等人也单膝下跪行礼,只有出家人玲云儿行道家礼。
紧接着,一个人从白色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这位檀将军高大魁梧,一袭金色的盔甲闪闪发光,上面雕刻着猛虎咆哮杀气逼人,红色的嵌穗披肩随着江风翻滚飘扬,腰间挎着一把鎏金镶珠四尺长剑,每走一步,金属甲片相互摩擦撞击的声音厚重慑人,镶着高鬃雀羽的头盔下,是一张英俊老成的脸孔,右眼下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却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帅气,甚至更增添了一分魅力,看年纪估摸着三十左右,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相必也是军功卓著。
别人也许没看出来,玲云儿可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昨夜使长枪杀鼍龙、救陈涛的黑衣人,那身形,那眼神,玲云儿跟随银狐师傅学的辨人识物的本事绝对不会弄错,就是他!他竟然是个将军!
“大家请起!”檀将军声音洪亮有力,却又有几分温和沙哑。
杜县官连忙上前作揖:“下官本县县衙杜运财,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赎罪!”
“杜大人不必多礼。”檀将军抱拳回礼。
“不知檀将军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岂敢,我听说贵县有青龙现身,好奇的很,特前来一窥究竟,杜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荣幸,荣幸!只是,这青龙......已被这位刘军爷斩杀。”说着,杜县官指指江滩上的青龙尸首,又指指梓榆。
人群中又有人起哄,要拿梓榆祭神龙,梓榆低头默不作声。
檀将军看了一眼梓榆,面露一丝难以察觉的神秘的微笑,不知是怒是喜。他转身又看着一旁的玲云儿,抱拳行礼道:“道长,本将军有礼了,敢问道长仙号。”
玲云儿回礼道:“将军多礼,小道不才,未得仙号,俗名彦玲云是也。”
“彦道长自谦了,道长颇有道骨仙风,一看便知是一位通古知今的仙家。敢问道长此物当真是青龙么?”
“将军过奖!此物不是青龙,乃是一条长于长江水系的寻常鼍龙,只是体量大了些,确是有些稀奇,但说是青龙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原来如此。”
杜县官一听,急红了眼,正欲强辩两句,却被檀将军抢了话头:“我看也像鼍龙。”
周围百姓听檀将军也这么说,完全倒向了梓榆一方,本指望檀将军帮衬帮衬的杜县官,这下彻底没了精神,讪讪的站在一旁,不知所谓,他几个乔装百姓打扮的衙役也纷纷退回到他身后,偷偷喊着大人,杜县官羞怒交加地暗暗吼道:“滚!”
这个龙王三太子闹剧总算是结束了,陈涛陆战打发人群都散去。玲云儿这才得空仔细察看这鼍龙的尸身,烈日之下,已经开始散发阵阵恶臭,她忍着臭气,想要看看为何这寻常的鼍龙会长得如此巨大。果然分别在鼍龙两个眼睛的后方的鳞甲有些异样,这里的鳞甲特别突出,而且颜色与周围的鳞甲不同。玲云儿拿出短剑使劲撬开这里的鳞甲,里面竟然有根手指粗细的钢针,玲云儿一点点把钢针拔出来,两根钢针竟然深深扎进鼍龙的脑袋里有三尺之多!
也许这就是鼍龙生的如此巨大的原因。玲云儿收好钢针,交给陈涛。
杜县官本想尽地主之谊款待檀将军,可是檀将军不领情,说是要和彦道长聊聊,便和随从上了梓榆的船。
待一行人进到船舱内,檀将军正中而坐,梓榆与军士们上前抱拳鞠躬行礼道:“末将办事不利,未考虑周全,给大人添麻烦了!还请大人恕罪!”想必她也认出来昨晚出手相助的黑衣人就是檀道济。
檀道济久久看着梓榆,嘴角未动,眼里却带着一丝微笑,她却始终不抬头。
他干脆起身,扶起梓榆的胳膊,微微笑道:“各位兄弟请起!此番事发突然,也不能全然责怪你们。乡民愚昧,易受妖人蛊惑,挑拨群情激愤,你们也确实很难处置。”他说着看向玲云儿:“今次倒要感谢彦道长,仙法精妙,雷霆一震,制止了事态恶化。救了咱们文长军的御赐金羽先锋令,前锋营第一勇士,刘梓榆一马。”
玲云儿连忙回礼:“将军过奖了!”心想这其实是变着法的在夸梓榆吧!
梓榆自然也听出了这番话的小小谄媚,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这才抬起头看着檀道济,眼神温暖竟不似刚才那个雷厉风行的军人模样。
“主公知你们这一路艰险,特命我从建康出发来迎你们,以应周全。”他对梓榆说道。
“梓榆谢主公!定当不辱使命,准时抵达建康。”
“那就好!”檀道济拍拍梓榆的肩膀:“婉儿,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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