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季清妍听店伙计称那刚进来的女孩为“郡主”,不由上了心。

她平时也听到过不少皇家的轶闻。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派头,多半是传闻中临贺长公主家的安惠郡主了。

听说这安惠郡主虽中意太子,但皇后和长公主不睦,对于婚事一直不肯松口,太后虽偏向宠爱她,却也不好越过皇帝皇后直接下旨,毕竟是一国之太子妃,干系重大,是以安惠郡主的亲事蹉跎至今。

季清妍猜的不错,进来的贵女正是安惠,就是那个曾追到庄子上寻霍昀差点打了许云容的安惠。

安惠郡主并未理会门口的伙计,径直走到文房四宝的位置,问道:“本郡主要的纸和笔都有了吗?”

“禀郡主,您要的东西都备好了。”有店伙计打开了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

安惠随意拿起一支花梨木雕成的羊毫笔,看了看道:“还不错。”

一旁的侍女凑趣道:“郡主,这些笔大大小小的,有几十支了,您都要买回去么?”

“你懂什么,这些有的是提笔,有的是斗笔,有的是画山水用,有的是写字用,怎能一样,表哥闲时喜欢作画,最为讲究用笔,不可轻忽。”

侍女奉承道:“还是郡主懂的多,太子殿下看到这些笔,一定很高兴。”

这时门外马蹄声又响,一名内侍打扮的人翻身下马,望了望店内,似是有事禀告。

安惠冲侍女递个眼色,那侍女便走到门口问了几句,回来后附在安惠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凉山?表哥肯定又要去找那老和尚下棋,不知道现在进宫还来不来得及。”安惠听了皱眉,转身便走,侍女忙收拾了一桌的毛笔跟上。

许云容拿着本游记看的忘我,浑然不知小时候见过的安惠郡主来过。

待付了钱把书买下,将欲走时,才看到季清妍站在角落里发呆,忙走近推了一把道:“你这是怎么了,傻了?”

季清妍回过神来,掩饰般地笑笑:“没事,你选好了没,咱们回吧?”

回去的马车上,许云容叹道:“本想带你出来转一转,逛一逛,也算是散心了,谁想你反而更愁了呢?”

季清妍道:“若是散心,这里怎么能够,须得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许云容失笑:“你想去哪里,京城还盛不下你了?”

季清妍低头想了片刻,道:“听说夏凉山景色十分秀美,半山腰有几处瀑布、潭水,清凉静谧,我们去那里怎样?”

“夏凉山?是不是有些远了,家里怕是不让我们去。”

季清妍有些黯然:“那还是不去了,我也只是听说,或许那景色只是夸大,算了,不提了。”

许云容心中有些不过意,笑道:“事在人为嘛,且让我回去求一求嫂子。”

果然,齐氏刚听到‘夏凉山’三个字便连连摇头道:“两个小孩家家的,京城还不够你们顽?还跑去什么夏凉山,不行不行。”

许云容求道:“有青卫跟着怕什么,出了城不过十几里路,后晌申时不到便回来了。”

齐氏耐心解释道:“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明白,本朝是开明了许多,咱们女子出门、读书、游玩皆不限制,且现今世道太平,别说强盗土匪了,就是流氓地痞也少见,只是你们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若是被那些终日闲逛的长舌妇人编排两句,就再难说一门好亲事了。”

许云容不解,“我与那些人又不认识,为何要编排我,再说人正不怕影子斜。”

“听听你这孩子话。”齐氏叹道:“小人害人没有道理,他们就是喜欢兴风作浪,煽风点火,别人倒霉,他们高兴;别人栽跟头,他们笑得欢!”

许云容见齐氏不答应,颇觉失望,垂头不语。

恰此时许晋卿回来,得知原委后痛快道:“我当什么事,不就是夏凉山么,明日我正好去城外庄子一趟,我骑马送你们到山脚下,你们自去游玩,未时再来接你们如何?”

“那便说好了,哥哥可不能反悔!”许云容再料不到竟有此转机,喜出望外,一面派人去告诉季清妍,一面回房准备。

齐氏无奈,嗔道:“我劝了这半日,你一来就只顾做好人。”

许晋卿道:“哪里,阿容也大了,再过两年成了亲,就更不好出门了。”

“难道我不心疼她?只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岔子,虽说有姨母在,也不能让那顺宁伯府挑出什么不是来。”

许晋卿不语,微微冷笑了一声。

齐氏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只是你和父亲是一样的想法,认为和姨母家结亲是阿容高攀了,怎么不说阿容相貌、性格那都是一等一的,别说一个没落的伯府了,就是公侯之家又有什么配不上的?”

齐氏失笑,“结亲又不是只看相貌品性,若是这样比,那嫁到皇家也当得的!”

再说另一边的安惠郡主,听说太子表哥要去夏凉山,便急匆匆地赶到了东宫,刚好在正门口遇上将要上马的霍昀,忙跳下马车喊道:“表哥,等等我!”也不顾衣裙曳地,慌里慌张地跑了几步,一旁的侍女一手抱着盛毛笔的锦盒,一手扶着安惠也跟着跑来。

霍昀看着这对主仆,颇觉滑稽,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临贺姑母在福宁宫。”

“我不是来找我娘的。”安惠喘了口气道:“表哥,我特意让六榕斋搜寻名笔,今日终于拿了,有不少呢,表哥你快看看!”

霍昀看着侍女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险些掉出来,忍不住抚额道:“安惠,你若实在无事可做,便去喝喝茶,听听戏,逛逛首饰铺,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祸害这些笔了,听明白了吗?”

“祸害?我没有,我是......”安惠郡主急急地解释,霍昀却已跨上马背,腿轻轻一夹,那马儿便嗖地一下跑了开去,马尾差点甩在安惠脸上。

安惠郡主气得怔在原地,直到霍昀及侍卫们不见人影了,方夺过锦盒一把掷在地上,“啪”地一声,各色毛笔散落了一地。

一旁的侍女其实最了解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劝道:“郡主,长公主既然在福宁宫,您不若过去看看,顺便拜见太后娘娘。”

侍女口中说的太后娘娘自然就是皇帝霍元振的母亲何太后。

先帝在时何太后虽不是最受宠的,但因生了一儿一女晋了妃位,儿子即位之后理所当然成了太后,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几乎没经历什么风浪。

和历朝历代的太后们一样,霍昀的这位祖母太后也喜欢干涉儿女们的事,无论公事还是私事。

只是可惜,儿子霍元振为政果断刚愎,皇后儿媳周氏又是柔中带刚,拿捏不住。

几番交手之后,何太后也就歇了管这管那的心思,包括孙儿霍昀的亲事,只想安安稳稳地颐养天年。

是以当安惠郡主哭哭啼啼地跑进福宁宫时,她颇觉头疼,第一次觉得这个宝贝外孙女儿有些不懂事了。

临贺长公主虽也是见怪不怪,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皇兄皇嫂的不满,边搂过女儿边对自己的母亲发牢骚道:“母后,要说这大梁,论身份尊贵,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安惠?也不知我那好皇兄好皇嫂是怎么想的,每次说起亲事,皇嫂便说‘昀儿的亲事,我做不得主,得皇上亲定’。”

临贺长公主学皇后说话倒挺像,何太后不由莞尔,叹道:“她说的没错,你皇兄性格刚毅,这十几年为了大梁殚精竭虑,自然不希望养个废物接班人,从小对昀儿的教导便严厉苛刻,未来太子妃即是未来的国母,你皇兄肯定要过问的。”

临贺长公主却听不出何太后的话外之音,在她心里自己的女儿就是未来的皇后,没有什么不合适或配不上,又自顾自说道:“是,我也问过皇兄,说的委婉一点吧,他装糊涂,说得直接一点吧,他又说年龄还小,不急,母后,安惠翻过年就二十了,这件事您可答应过我的,实在不行,您就直接下懿旨。”

何太后啜了口茶,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个干净,“这件事哀家问过你皇兄了,昀儿的亲事确实不能再拖了,皇上说,等入了秋就定。”

“真的,怎么个定法?”临贺长公主顿时高兴起来。

安惠郡主也停了啜泣,抬头望向外祖母。

“听你皇兄的意思是要搞个什么比试,把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德貌兼备的适龄女孩都找来,从中选出太子妃、良娣。”

“还要选?!”临贺长公主既意外又恼怒,忽地站起身来,“我去找皇兄问个清楚!”

“临贺!”何太后将茶杯重重一放,“坐下,毛毛躁躁地,哪里还有长公主的样子!”

临贺见母亲生气,只得又坐了下来,心中仍旧忿忿。

安惠郡主更是着急,却不敢说什么,只悄悄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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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燕昀归
连载中此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