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薛永听出皇帝的话外之音,不由心急如焚,急匆匆地出宫打算把新宅子处理掉。

走到半路又暗骂自己糊涂,去新宅有什么用,又不敢卖,又不能一把火烧了。

是以又转头去了长公主府,恭恭敬敬地将邹管家请了出来,打叠了一肚子的说辞。

不想还未开口,却听邹管家说道:“原来薛公公还有一侄儿,明年打算参加春闱是吗?”

薛永没想到对方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道:“是,咱家是有一侄儿,邹管家如何得知?”

“我不光知道你有个侄儿,还知道你这个侄儿年近三十,已是屡试不中。”

薛永尴尬一笑,道:“让您见笑了,咱家这侄儿天资平庸,读书总不开窍,给他请的老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结果还是干着急罢了。”

邹管家神秘一笑:“这不是巧了吗,我有办法让你侄儿明年考中,虽说不能保证进入二甲,三甲是一定的。”

薛永听了吃惊,迟疑道:“邹管家此言当真?”

“我是那开玩笑的人吗?”邹管家翻了个白眼,“长公主知道你指望着这个侄儿光宗耀祖,特意交待我帮你的,你不接受就算了,长公主的恩也不是谁都能受的。”

薛永的脑子已乱成了一团,又想伸手又怕烫手,半晌支支吾吾道:“不知长公主所求何事,老奴人微言轻,实在是怕耽误了长公主的大事。”

那邹管家立时换了一副笑脸,叹道:“薛公公您想多了,以长公主的身份,什么事解决不了,还能让你为难不成,她老人家所疼唯有安惠郡主,太后娘娘更是,听说皇上要在秋狝的时候搞一个比试,就急得不得了,就怕安惠郡主心里一紧张输了,到时候伤心哭鼻子,太后及皇上都得心疼,你只需打听打听皇上这比试要怎么比,比什么,到时候郡主赢了,太后高兴,皇上和长公主都高兴,也不枉咱们做奴才的跑腿费心不是。”

薛永虽知道这邹管家满嘴胡说,但长公主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他实在不舍,拧着双眉想了半天道:“这个真没听皇上提过,皇上有时见人不许奴才们在跟前伺候的。”

邹管家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可惜喽,可惜你那好侄儿,要再读个三年五载了,要不您还是指望你的侄孙吧,说不定还快些。”

邹管家说着甩了甩袖子便要离开,薛永情急之下上前一把拉住道:“老奴想起一事,不知对长公主可有用。”

“哦,说来听听。”

“前几日,一直守在丰宁大营的武川老将军突然回京,皇上一个人见了他,谈得时间也不长,武老将军走后,我进去伺候的时候总觉得殿里少了什么东西,后来才想起来,是挂在西次间的御用牛角弓不见了,武川老将军十几岁就是皇上的侍卫,如今上了年纪,已不大管营中的事务了,倒是经常帮皇上处理私事,您说这事……”

邹管家听了思索片刻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这就去禀告长公主,若是郡主因你的这个消息而抓住机会,长公主定会好好赏你。”

这几日,福宁宫的何太后终于觉得清静了些,因为她的宝贝女儿临贺长公主这几日没有登门。

秋狝在即,临贺整日怂恿她这个老太婆向皇上打听比试的内容,被她严词拒绝了,倒不是何太后有多公正,而是她实在拿捏不住她的皇帝儿子,又不好明说,只能推脱。

但临贺不来,何太后又有些纳闷,难道女儿及外孙女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这样一想,何太后就有些不舒服了,一是觉得颜面上过不去,亲儿子嘴里都问不出话来,二是当初为了给安惠请封郡主,亲女儿也是接连几月围在身边,百般讨好,过后便把自己抛在脑后。

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对不孝儿女!何太后越想越恼,恰逢这日皇帝和皇后结伴来请安,何太后便拿起乔来,面朝里躺在床上,任人说什么也不理不睬。

帝后二人心里其实明镜似的,霍元振使个眼色,皇后周氏便上前道:“母后可是哪里不舒服?”

见太后不答又转头斥责下人道:“你们这些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太后不适,为何不报与本宫,还不快去请王太医!”

何太后哼了一声道:“行了,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儿孙都大了,哀家这老太婆也没用了,以后福宁宫再不用宣太医,哀家要先下去陪先帝……”

说着便哭了起来。

周氏暗暗叹气,缓步行至床边温声劝道:“母后说得哪里话,您的儿孙福还在后头呢,这不皇上马上要给昀儿遴选太子妃,选好了翻年就让他们大婚,再年年底您就能抱上重孙了!”

霍元振也忙劝道:“母后就是在宫里太闷了,过几日秋狝,母后也同去,上林围场天高云阔,草木流泉,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何太后听了终于转过身来,周氏忙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却听她冷笑道:“一把老骨头了,哀家经得住那颠簸吗?再说去了又有何用,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只是讨人嫌罢了!”

霍元振无奈一笑,耐心劝解道:“母后,我问您,咱大梁若是再传给昀儿,当是第几代了?”

太后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霍元振行至床边坐下,徐徐说道:“是第四代了。民间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也有先贤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看看前朝,前前朝,都是传了几代而亡的?母后,朕不得不忧虑啊!”

太后神色松动了些,握了霍元振的手道:“哀家知道皇帝辛苦,这太平世道多亏了我儿啊!”

霍元振却起身站了起来,似是有些激动,在殿内踱了两个来回,提高了声调道:“母后,朕不觉得辛苦,朕生来就是为我大梁鞠躬尽瘁的!朕只担心子孙不肖,幸而皇后给朕生了个好太子,昀儿处处都好,朕一定要为他选一个堪配后位的女子,为我大梁再下一代的基业添一道保障。”

何太后不以为然道:“若说堪配后位,自然是从世家高门里选,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世家高门里的姑娘确实有先天优势,自小熏陶,大多德才兼备,只是选来选去,与昀儿年龄相当的屈指可数,且并无出色之人,朕只好扩大了挑选范围。再者世族高门家的女儿将来难免以家族为念,容易成外戚之乱,朕想皇后之选无需过多才情、容貌,重要的还是品格、胸襟、智慧,是以只是稍稍设了几个小考验,没搞什么大阵仗。”

何太后听皇帝说的恳切在理,也不好再反驳,只叹气道:“可惜了安惠了,白白盼了这么多年。”

霍元振笑道:“母后快别叹气,朕若不疼安惠,也不会给她郡主的封号,强扭的瓜不甜,昀儿是见了安惠便躲,若是强行指婚,这世上不过又多了一对怨偶罢了。”

皇后也笑着打圆场道:“母后和皇上都下结论过早了,说不定最后是安惠通过了考验呢!”

霍元振也附和道:“皇后说的在理,不到最后,谁都有机会,就请母后亲自前往观个究竟。”

召京城世族勋贵、公侯将相及五品以上官员家十五岁至二十岁的未曾婚配的嫡女前往上林围场参加秋狝的旨意一出,立刻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觉着蹊跷,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议。

因为从来都是世勋子弟们陪着狩猎,哪有召一帮闺阁小姐们去打猎的。

等明白过味来众人无不是既惊喜又担忧。

因为同时召这么多未婚配的贵女千金,只会有一个目的:选秀。

关键是给谁选,是老皇帝还是少太子。

这可决定了是消极躲避还是积极参选。

其实很多聪明人已经大略猜到了。

这次多半是要替太子选妃。

第一个理由,当今皇上勤政开明,于后宫之事并不热衷,已将近十年不曾选妃了。

第二个理由,临贺长公主一向贪名重利,擅于钻营,想为自己的女儿谋求太子妃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公主府的大门早半个月就开始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都是些制衣打首饰的名店名师,还有教授弓箭武艺的高手……

种种迹像都表明临贺长公主知道这次是为太子选妃,十分重视,志在必得。

第三个理由更简单,太子已经满二十岁了,大婚不能再拖了。

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天大的机会,太子的身份和容貌在那摆着,谁能不心动?何况太子妃向来是皇帝皇后选定了直接指婚,普通官员家的女儿何曾有过机会,至多做个良娣罢了。

是以这次无论是高门勋贵还是平常官宦,都是一面互相旁敲侧击地打听,一面帮自家女儿默默地准备起来,衣裳、头饰、胭脂妆粉……既是秋狝,弓箭总要用到吧,这又愁坏了一拨只学了诗书的女孩子,只得临时抱佛脚,倒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弓箭师傅炙手可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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