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守好康衢月

沈云一如往常立在齐见怜身侧,齐见怜道“云儿,将止血丹取来。”

沈云跑到桌前,可再拿不起那药瓶,手早已虚无,只剩光影。

齐见怜急促地叫道“云儿?云儿……”

齐见怜起身,走到沈云身后,看到了沈云只剩轮廓光影的手一次一次穿过药瓶,再拿不起来。

齐见怜全身紧绷,语气紧张问道“云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沈云道“师父,他要死了,快救救他。”

齐见怜拿过药瓶,为陆舟喂下一颗药丸,沈云看着根根银针落下,却不见陆舟有丝毫反应。

沈云看见齐见怜额头上汗水,她自己已是无力像往常一般再为师父擦去汗水。

银针施后,齐见怜停下动作,可沈云清晰感受到身体的消散并未停下,陆舟的生命没有回来……

齐见怜看向沈云,她如一束正在消逝的暖光,齐见怜伸手去触摸沈云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她手。

沈云第一次见到一向冷静的师父如此慌张,一次又一次地去触碰怎么也触不到的手。

沈云退后一步。

齐见怜问“这是为什么?云儿,你告诉我啊。”

沈云眼含泪水笑着道“师父,别伤心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因他而来,他又一次要离开了,我还是没留住他,我也要走了,我改变不了什么,师父,我不想再来了。”

“阿舟,这一次,你连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我还舍不得你,你能再看我最后一眼吗。”

“我……我……”沈云不知道自己还想说什么。可这好似是最后再和他说说话的机会。

沈云想去晃醒他,告诉他:你不要睡了,该醒来看看我了。

却怎么也触不到。

“陆舟,你要是不醒来,我……不来了……我不来了……”

好似这一瞬,沈云原本光影般的手竟感到陆舟脸上冰冷的温度,沈云看到自己白皙的手回来了,不是光影了。

沈云不知自己是欣喜还是恐惧,陆舟没有死在战场,陆舟的结局变了,可自己呢?

沈云的手实化后,摸上了陆舟冰凉的脸旁道“阿舟、阿舟、你回来了,快醒来啊。”

齐见怜道“阿云,陆将军死里逃生,让他歇着吧。”

沈云抹去脸上泪水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了呢。”

“师父,你说,他能见到我吗?”

其实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沈云对傅景焱的许诺,但好像这么被提起,气氛又凝重起来,好似怎么说都很苍白。

沈云含着泪道“师父,你去休息吧,我可以照顾他的,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齐见怜看着沈云一会,似想说什么,却终未开口。

他转身道“云儿,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只是这么一句话,却尽显落寞,沈云的心被攥紧了,她再开不了口。

门被齐见怜闭紧后,她跪下身,道“若我来这世间是必然的,可您却是我最不该,却……最亏欠的人。”

沈云坐在床边,她取来水盆,沾湿手巾,擦去血渍,她举起陆舟的手,一点一点,非常仔细地洗去干涸的血迹。

为他解开衣衫,她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这个人,沈云慢慢地做完一切,俯身吻住了他的额头。

沈云起身,走到桌台前。

沈云拿起端端正正摆好的笔,笔在纸上,不知如何起笔,待她回神时,笔早已浸透有些泛黄的宣纸。

她写下第一个字,是“阿”

她却再写不下第二个字,沈云这才发觉,自己曾怨过他决绝,却从未想过他是如何落笔。

沈云取出另一张纸,写道“陆舟……”

她不觉间,一滴泪竟落在字上。

她再无勇气写下这几个字,她用袖口胡乱抹着眼泪。

最终只见几行字

“从此,你守好人间康衢月,我见烟火如见你

……我的将军……后会……无期。”

傅景焱直入宫门,借着有急事上报,待人禀报后便面圣,他道“儿臣拜见父皇,春寒城疫病已除。”

皇帝捂着额头,道“好,你先下去吧。”

傅景焱道“儿臣还有事报,父皇不必这么心急,思远城破,辽人必定趁胜追击,既然父皇如此忌惮陆舟,宁舍城池也要除他,如此之人还可配作一国之君?”

皇帝怒极,拿起手边的药碗便向傅景焱砸去,道“大逆不道。”

傅景焱起身,躲开了向他砸来的药碗。

一步步走向高位之上的皇帝,眸中尽显杀气,在位多年,他这一刻竟被自己这最不成器的儿子逼的想后退,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拉下去……”

可一声声高喊后,竟连身边的大太监都没有行动。傅景焱道“父皇,别喊了,我敢说,便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您多年喜怒无常,身边可还有几个真心之人。”

他用手掐住皇帝,道“我其实真的很恨你,为何都为亲子,您未何不看看我,我不须您有多爱我……算了,您怎会知道她呢?她的仇我会一个一个报,您不要怕寂寞,儿子马上让傅成来陪您。”

老皇帝多疑一生,终也不会想到会死在这个纨绔不化,无心皇位儿子的手中,可是,他早该明白的“披着羊皮的狼,才是最致命的狼。”

老皇帝气绝,傅景焱看向旁边的大太监,大太监正要开口,傅景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道“不急,本王现在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

看着这个杀亲父毫不犹豫的人,他将喘息放的极轻。

傅景焱刚出殿门,羽林军首领明远道“拜见殿下,殿门周围已经严加看守,不会将一人放入。”

迟迟等不到答复,明远抬头看向傅景焱,明远看到他眸子中仿佛有无数恶鬼爬出,令人胆寒,他快速低头,等待答复。

许久,好似他终于回过神来,对明远道“带人,去成王府。”

明远放松了一口气,道“是,殿下。”

成王府,成王一脸笑意对旁边的侍卫道“陆舟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他满脸笑意。

“得罪本王,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傅景焱站在门前,不等门外侍卫反应,他便道“杀。”

成王手中拿着酒杯,待得意时,听见门外刀剑厮杀声,有一个侍卫跑入道“殿下,景王硬闯。”

成王道“傅景焱?他不想活了?”

侍卫道“殿下,是羽林军。”

未及成王接着问,便看见傅景焱满脸笑意道“傅成,最近可好啊。”

成王看向他道“你不想活了,敢来本王这里撒野。”

傅景焱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

他抬手,明远命令羽林军住手,傅景焱只身向前,一脚将成王踹倒,用脚踩着他的胸口道“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吗?”

“我从十岁那年便等这一天了?你还记得阿鸢吗?”

成王一时竟真的未想起来,他还未回答,便感受到剧痛袭来,傅景焱将剑贯通他的左腿,他疼得看不清傅景焱究竟是哭是笑。

听着他道“你忘了她……我忘不了,你为何要杀她,你什么都有,而我……只有她。”

“你为何要杀她?”

傅成想起来了,自己十七岁那年,自己不够聪慧,父皇从未像夸太子一样夸过他,自己被母亲责骂完,心情很不好,偏偏又看见他这个父皇从未看过一眼的弟弟,竟还很高兴地和一个宫女在玩雪。

自己的气无处宣泄,便让周围的太监将那个宫女抓住,他得意地看着傅景焱,当时的常贵妃并不是贵妃,只是宫中昭仪,常贵妃并非自愿入宫,是在家人压力下迫不得已,进宫后心中仍放不下心结,对傅景焱也就很冷淡了,无意争宠,落的个失宠下场,后宫中人趋炎附势,傅景焱便成为他们心中最软弱无势的皇子。

十岁的傅景焱看到这种情况,立即便跪下,道“不知焱儿何处冒犯了哥哥,求哥哥放了阿鸢。”

这让傅成更加得意,他看向阿鸢,道“小婢女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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