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编号纹身

“叮铃铃……”

蒋慕轻一个抽搐,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伸手去摸枕头下嗡嗡响的手机,半睁开一只眼看向屏幕。

是老樊给他打的电话。

“喂?干嘛?”

声音里带着沙哑黏糊的睡意。

下一秒,叫骂声直接从听筒破开,“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呢!来活了,限你20分钟之内到!”

蒋慕轻揉了揉耳朵,“知道了。”

随后闭上眼,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

10分钟后……

蒋慕轻“腾”地从床上跳起来,戴上放在枕头边的帽子,路过洗手间,从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一抹,出门跨上了马,“小乌,走,咱们进城!”

绵亘无际的碧绿草场和一望无边的蔚蓝天空,在地平线尽头由潺潺流水连缀融合,蒋慕轻策马在蓝绿之间,奔驰成一溜黑色的流星。

他的目的地,是麦芜城。

麦芜城是喀什木的省城,亦是经济与宗教的中心区域,这里的建筑与乡下的土包和帐篷不同,由钢筋水泥搭建,依山而起,一条塔彭河贯穿其中,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喀什木人。

省城的西北区有一条长满侧柏的青石路,从西往东数第三个屋子,叫“醉春沙”,是城里最大的酒店,挨着山神庙建成,算得上喀什木的消息流通中心。

老樊就在醉春沙当大堂经理,同时经营着一系列“微妙”的小生意。

其中之一便是蒋慕轻的假证买卖,按照惯例,应该是五五分,但蒋慕轻失踪的父亲蒋淮救过老樊,为报救命之恩,他忍痛割爱,让出了一分利,变成了四六。

10分钟后,蒋慕轻来到了醉春沙,看见老樊正站在台阶上等他。

翻身下马后,他把小乌的缰绳系在醉春沙后门口的门柱上,扯下马背上的大麻袋,丢给老樊,“喏,这是今天的货。”

老樊接到手上,颠了颠麻袋,忍不住发问:“你是三头六臂吗?这么多野蘑菇,别人都要摘三天,你每天给我这么多,搞得我都收不了别人的货了!”

“得了吧,醉春沙的生意这么大,还消化不了我这一点蘑菇?”蒋慕轻搭上老樊的肩,“不提这个了,我的生意在哪呢?”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老樊甩开蒋慕轻的手,“我让他在老地方等着呢,是个男的,年纪估摸着四十左右,穿了一身黑,和你一样戴个帽子,挺好认的,他说他叫谢寻,恐怕是个假名,你去就行了。”

蒋慕轻摸了一把老樊的胡子,“行嘞!我走了,您继续发财!”

“滚!”老樊没好气道。

蒋慕轻牵起小乌,往隔壁的山神庙走去,一路上,游客和当地居民混杂,人流量不少,就连街边都摆起了小摊,卖些小玩意。

看得出来,喀什木的旅游业是越发红火了。

“你看,我就说这边的帅哥很多,你还不信。”

“这也太帅了,没见过这样的!”

与蒋慕轻擦肩而过的两个外地姑娘小声嘀咕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藏着激动。

蒋慕轻拉低帽檐,继续往前走。

随着旅游业的兴旺,前往山神庙参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想着,是时候考虑换一个据点了。

来到山神庙西侧,抬眼望去,八角亭里站了个身量挺拔的人,一身黑衣,正俯视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样子是在等人。

蒋慕轻手插着兜,慢慢走上八角亭,不经意站到黑衣人身边,直截了当道,“你就是谢寻?跟我走吧。”

谢寻闻声望去,看见一个青年人正瞧着他。

这青年穿着喀什木的特色服饰,一身劲装勾勒出干练挺拔的躯体,淡棕的肤色,精致对称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阳光下忽的闪过一丝淡红亮光,俊得不似真人模样,倒像绚烂的油画活过来一般。

“你……就是那个做假证的?”谢寻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怀疑。

蒋慕轻脸上浮出一丝不耐,“怎么?瞧不起人?我做买卖从不勉强,最近上头查得严了,很多人都不干了,我的证能躲过搜查,全凭手艺,所以不缺你一个买家,爱买不买。”

说完,作势便要离开。

“等等!”谢寻也不拖泥带水,“我买。”

蒋慕轻带着谢寻走到了山神庙的后院,院门一开,梧桐叶片片飘落,显出几分萧索冷清,与外院仅有一墙之隔,倒似换了片天地。

刚踏进院门,谢寻便调侃道,“喀什木的人似乎都很敬畏神明,在山神庙做假证生意,算什么,灯下黑吗?”

蒋慕轻挑了挑眉,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这有什么,祖师爷可没那么闲,看见树上那只猫了吗,它天天趴在蒲团上,求祖师爷赐它个三花美女,结果呢,到现在不还是条光棍。”

“喵呜——!”

那猫似乎听懂了蒋慕轻的嘲讽,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叫唤起来,锋利的爪子在树干上抓出三条划痕。

门被缓缓推开,阳光盛满了灰尘,“假证上的名字,叫什么?”

谢寻伸手掸了掸沾在衣服上的尘土,“就叫谢寻。”

蒋慕轻心想:果然是个假名。

手上立刻动了起来,掏出一个做好的假证模板,三两下一画,一个假证就出落得浑然天成了。

这个生意,只有喀什木才能做得成,作为唯一沿海的自治区,地方法规定,没有水手证的人不能乘客船以外的航船,那些世代靠捕鱼赚钱又考不上证的人自然要谋求别的出路。

而眼前这个人,身上没有在海风里磨砺出来的味道,他买水手证定然有别的目的,但这些蒋慕轻都不会管。

不追问,是这一行的基本职业素养。

外面的单身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溜达了进来,跑到谢寻脚边又抓又蹭,谢寻无奈地踢了一脚,没踢开。

只能蹲下抓住小猫的后脖颈,丢到了外面。

“喵呜——!”单身猫吃痛叫了一声,灰溜溜逃跑。

蒋慕轻微眯起眼,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隐约看见了谢寻脖子下方一个青灰色的纹身,“00472”。

这是一组编号,无论是颜色还是字样,都和他父亲身上的一模一样,而他父亲的编号是“00439”。

蒋慕轻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跟着他!

走出山神庙,蒋慕轻立刻解开白乌,拍了拍它的脊背,“你回山里去,没等我回来不要进城。”

白乌嘶鸣了一声,绕开人群往雪山方向跑去,“哒哒”的马蹄声逐渐微弱。

叫了一辆出租车,蒋慕轻跟着谢寻来到了码头边的酒店,廉价的小夜灯缠绕在酒店门牌上,零星地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蒋慕轻在外面蹲守到半夜,才看见谢寻从酒店门口晃悠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

喀什木的深夜码头没以前热闹,海边只有几只晚归的航船亮着稀稀拉拉的灯光,其中一条并非归船,而是出海的,船身刻着四个字“水香兰号”。

看样子,那就是谢寻要登的船。

很多船出海前会临时招募水手,因为一些水手临时有事不来,或者活多了需要更多人手,就会招新的。

蒋慕轻偷偷跟在谢寻后面,亲眼看见他撂倒了一个水手,拧开酒瓶,猛灌了一口酒,走向航船。

没办法,蒋慕轻也只能照做,挑了个怨种水手,砸晕了他。

这样,水香兰号就有两个水手空缺,谢寻和蒋慕轻都能填上,毕竟半夜十二点,已经没什么别的水手等候补缺,除了准备出海的,其他水手要么在夜店狂欢,要么酒还没醒。

谢寻喝完一口酒,就把酒瓶扔了,他根本没喝醉,却装出晃晃悠悠的模样往水香兰号的方向走。

随后,一改方才的神态,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和水香兰号负责聘用水手的人闲聊起来,似乎没有上船出海的意思。

蒋慕轻知道,他对从自己那里买到的水手证并没有信心,为了万无一失,他要等出海之前招不满水手的最后时刻,顺势挑明自己也是个水手,可以补上人手。

不过,蒋慕轻不必如此,因为他的水手证是真的。

从小生活在喀什木,考个水手证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就算是为了造假证,他也得拿个真的来仿制。

夜色昏暗,蒋慕轻压低帽檐,上了水香兰号。

他掏出证件,背对着谢寻,和招募人交涉,“王哥家里有事,让我顶替他,这是我的水手证。”

刚才被谢寻撂倒那人姓王,蒋慕轻从他兜里的证件上看见的名字,这种半夜出发的船只捕捞的很有可能是违禁海货,虽然这在渔业都是心照不宣的,但不熟悉的水手不一定会招。

招募人上下打量了蒋慕轻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挺结实的,先上船吧,到时候和船长说一声,力气够的就留下。”

“好,谢谢大哥!”

蒋慕轻上了甲板,半圆的月亮从灰暗的云层中短暂地露出,微弱的月光下,他的目光和谢寻的擦过,心跳陡然慌了片刻。

谢寻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了,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一个办|假|证的干点兼职生意,恰好碰上了自己的顾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月亮逐渐西沉,快要到凌晨一点了,谢寻也如愿登上了船。

蒋慕轻藏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众人的注意,一边熟悉这艘船的布局,一边关注着谢寻的行动。

甲板上的风很大,他把帽子的绑带紧了紧,却看见了挂在船身外沿的渔网,眉目微皱。

船上的渔网有些特别,网眼比寻常的渔网都大,网结处甚至绑了很多尖针,在月光下闪出锐利的冷光。

蒋慕轻下意识感到脊背有些凉意,这艘船要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蒋慕轻疑惑之际,他的心跳乱了一拍,他知道背后有一束目光在盯着自己。

“你在跟踪我?”

蒋慕轻转过身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在甲板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是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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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编号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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