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澄清

来到小岛上时,夕阳已收回最后一丝余晖。

程书叙理了理被海风弄乱的衣服,也收回了很多疑问,表情正常地指着不远处另外三组嘉宾聚集的地方。

"我们赶快去汇合吧。"程书叙往前走了几步。

迟漾看出他特地保持姿势的防备姿态,没说什么。两人一同回归大部队。

"你们怎么才来。"余衷拿着胜利者的权杖舞了舞,"不会是看获胜无望偷偷跑去约会了吧?"

"我们可没有轮船,游过来的。"迟漾逗他。

余衷一脸我又不是小孩少哄我的表情:"快来,看烟花!"

原来他手中的"权杖"的主体是一筒烟花,将其拆解后放在地上,余衷点燃引线,迅速跑开站到夏以初身边。

烟花冲上天空,绽开绚烂的花火,且不止这一筒,远处的海岸上有游客同样在放,极美的花火照亮一方夜空,五颜六色,周围的景色随着烟花的颜色改变。

程书叙学着梁意淮坐在岩石上,静静欣赏。

感受到凝固在脸上抹不去的目光,程书叙一回头,与任行铮对上了目光。

他冲他温和地笑,程书叙回以一个微笑。

转回头,看着天上一簇又一簇烟花,他发现心里有点失落,他竟然希望身后的人是迟漾。

意识到这一点他惊了一下,他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他崇拜的一直以来都是任影帝,他应该喜欢任影帝才是。

程书叙装作认真看烟花,抬起头实则偷偷向一旁瞄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迟漾和江席枫站在一块,虽然没有交流,但好像与旁人自动形成一道分割线。

程书叙迅速移回目光,矛盾的想法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以至于后面的活动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看完烟花,接他们回岸的轮船已经停靠在码头,今天是这期节目的最后一天,明天大家就又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有情人不忍离别,程书叙就不一样了,他来恋综本来也不全为恋爱,现在导演都把好剧本递到他手上了,他只想着回去再研读一番剧本。

《手术台下》定在九月底正式开机,十月初拍摄,他那时就要进组了,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事就是公司那边,如果江席枫和他又在一个剧组,会不会发生当初那样的事。但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自己演的又不是男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只要顺顺利利把戏份拍完就好。

现在的程书叙不会那么执着地要求一个答案,回想起当年得知角色被抢恨不得引爆世界的心理,每天去公司楼下蹲点要一个说法却总是收到敷衍、回避的答复,那段时间走投无路的惨状在回忆里也不过是一个瞬间,对比起几十年的生命时光算不得什么。

事实证明,程书叙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和江席枫都去面试《手术台下》的事不知被哪个嘴不严的员工爆到了网上,与程书叙想的不同的是,江席枫面试没过。

谁都知道李导电影的含金量。

于是乎,#江席枫演技不如程书叙#的热搜词条迅速登顶,随之而来的还有被翻出来的陈年旧事#回南天换男主#这一词条。

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两件事,在吃过瓜的网友眼里那是大有可挖,什么因果轮回,三年前的发射的子弹正中江席枫眉心之类的评论,虽然江席枫的粉丝第一时间出动去各大评论区控评,但这次大概是触到了吃瓜群众的逆鳞,关于江席枫演技差的评论越来越多。

最后发展到有博主飞速剪出江席枫出道以来演过的多部电视剧剪辑,三年五部剧,都扑得悄无声息。

“这演技,还没我妹装病逃课演得像,不知道怎么当上男主的。”

“我追过都弃了,只能说看不下去一点。”

“不明白导演怎么选角的,你看看江席枫这身板、这气质像仙界武神吗?我感觉敌人一拳头下去他都魂飞魄散了,不用等到大结局。”

“颜值可以,演技确实不行,难怪后来一直上综艺。”

“吹他神颜我也忍了,吹他演技的还是去看看眼科吧。”

关于《南风天》换男主的事被扒出来,一些网友找来当年狗仔的爆料,认为江席枫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的该角色。

而江席枫的粉丝坚持回应这个角色就是江席枫凭借实力得到的。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最后官方下场,橙红娱乐亮出律师函,表示江席枫通过正常试镜得到导演的认可,出演了《回南天》主角,并声称对造谣者提出控告。

江席枫自始至终没做出回应。

程书叙躺在床上,这事儿没想到还能有后续。

他当年不是没想过把这事儿爆到网上,可他的微博账号在公司手上,平日里的通告、照片都是助理发出去的,而且那时他已经见识过橙红娱乐颠倒黑白的能力。

同公司的一个女艺人本来靠自己努力靠自己接到某电视剧女三角色,可是另一个人女演员也想要那个角色,公司决定后把角色给了后来者,女艺人为此还在会议室与经纪人大打出手,再后来程书叙就没在公司见到过她了。

那段时间程书叙刚进公司,觉得是女艺人受不了这个气主动离开公司,现在想想那时他真是天真。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会有同等遭遇。

公司根本不怕他们离开,因为他们这种小透明付不起违约金,如果执意把事情闹大,对他并没有好处。

上次与郭淞见过面后他就把微博账号要了回来,特地改了密码,不想让公司掌控他的言论。

睡前,他收到了郭淞让他明天去公司的消息。

“你就是小程吧,老听郭淞说起你,真人看着比电视上还要帅。”

程书叙走进会客厅时,察觉出不对劲,自从他被分给郭淞之后就一直和郭淞保持单线联系,今天这么大阵仗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快来坐。”女人涂着侵略性极强的红色口红,语气却极尽温柔。

郭淞坐在她旁边也失了话语权,其他几个是橙红的高层领导,刚进来时他见过,三年过去了没太大变化,个个笑面虎似的。

他猜和江席枫最近的舆论有关。

“我是江席枫的经纪人,你叫我菲姐就好。”赵菲琪的大波浪被拢在一边,“说起来当初你差点被分到我手上,因为那阵子太忙我没空带新人,就交给小郭了。”

程书叙不想听这些客套话:“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赵菲琪看出他懒得应付,微微敛起笑容:“既然你不想兜圈子了,那我就直说,这几天网上有关小枫的谣言你应该看到了。”

“谣言?”程书叙盯着她的眼睛反问,“真的是谣言么?”

赵菲琪被他看得收回目光:“当然,你觉得不是吗?”

“其实真相并不重要。”赵菲琪不愧是橙红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人应该学会审时度势,这一点你曾经做得很好,所以这是对你的一点嘉奖。”

赵菲琪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塞着厚厚一沓纸,她翻了几页推到程书叙面前:“看看。”

程书叙一目十行,粗略地扫了扫,这“奖励”比他想得丰厚得多。

“如果这次你也做了正确的选择,这些都是你的。”赵菲琪手中那一沓纸仿佛已经不是纸,而是一部部电视剧、综艺的邀约,是通往康庄大道的保送资格。

程书叙低眉没说话。

赵菲琪早在三年前就对程书叙做过背调,他在这座城市无亲无故,没有依靠,并且好几年没回过家,是最容易摆布的那种。

如果说三年前程书叙还能来公司大闹,那么三年后的现在他应该知道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自己手里的资源,没有一个想红的艺人可以拒绝。赵菲琪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她认为程书叙肯定会心动。

“你只要发个声明,说《回南天》是自愿退出,这三年你在沉淀,今后会复出接更多戏。这很简单吧。”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你们训狗呢。”程书叙终于抬起头,直视这些目光,“合你们心意就给奖励,不合心意就雪藏。”

那些目光转为惊愕,郭淞最为明显,他语气急了:“程书叙,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重视你,你好好说话。”

“三年前,你和我说是我得罪了资方才导致失去角色,我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到底得罪了谁。”程书叙抿了抿唇,“为什么三年后改口?”

“我说了,那是我口误,你……”

“其实是有别人看上了这个角色吧。”程书叙打断他,“他和资方做了交易,于是把我踢出局,但是资方又想让我把嘴闭上,因为他也不想事情败露,雪藏我是最保险的。毕竟就算我答应保密,也保不齐会说漏嘴。”

“但你们没想到我还能因为参加一档综艺回来,现在东窗事发,又想让我来擦屁股。我可以闭嘴不说,但让我撒谎是不是过分了?”程书叙逐渐言辞犀利。

“还有让我猜猜那个资方是谁,是迟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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