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待看清白光散去底下形成的物件缓缓显形时,林泽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以至于他愣了半响没动。
令人惊讶的的是,林泽本以为这么牛逼哄哄的东西在一堆花里胡哨前戏之后一定会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动静出现,他都已经做好接下来会是堪比宇宙爆炸的场景了。
可结果是,只是有一截泛着不正常苍白色的树枝静静摆在他身前。
是的,就是那么一根平平无奇似乎一折就碎掉的树枝。没有任何奇异的波动,没有一点修饰,安安静静地出现在那。
这树枝约莫有小臂那样长,表面有纵向纹理,划分出凹凸不平的树皮。除却颜色不太正常外,怎么看都是一节树枝。
就这...?
林泽和它大眼瞪小眼,随后还是不信邪地将它捏起来,捏着末端在空中晃了晃。
手下触感不似木头表皮特有的粗糙感,反倒有些圆润,如同早已打磨好的鹅卵石,光滑异常,臻至圆滑。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明这玩意有什么玄妙之处,能干什么呢,拿来打人?就是百年前淘汰的火器枪支都可以轻易完爆吧。难道说有什么奥秘?
他不信邪盯着,好吧,除了冷下来的气氛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理落差极大,林泽觉得自己好像被苦哈哈诈骗了。果然那些什么秘辛什么传说都是假的,他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眼见着劳累了好几个小时,身体有些困顿,林泽索性先不去想这事,准备休息养精蓄锐去了。
可就在他准备把这树枝放到另一侧而后倒头睡觉时,无端地发觉手上开始有一股暖意,握着树枝的掌心开始发烫,从暖融到愈发愈烫,就像是开水从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到激昂奏起水花四溅的交响曲。
林泽只觉得那只手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张开使树枝脱落,赤红色的眼眸暗了暗,突然而来的灼热让毫无准备的他有些措手不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紧随而来的是自己的精神力争先恐后不受控制般的顺着臂膀向那树枝涌去。
"啧…”惊慌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林泽竭力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它们从一去不回如同疯牛般的架势中幡然回首,可结果是徒劳。这就像是掌心中的砂,见缝插针从指缝间跑走,无论怎么用力并拢,也还是会有空隙,也还是在流逝。
一下子消耗如此庞大的精神力,林泽只觉得头渐渐发沉,一种矛盾的感觉出现。身体是尚且清醒而有活力的,可精神却是像上班了八百年没有休息过一样疲惫,昏昏沉沉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布覆盖掩埋,最后再落满灰尘,视线也随之模糊成雾霭,只觉得眼睛无论怎样都无法聚焦起来,继而导致所有眼前都变成一团又一团的没有界限的色块。
他大爷的,林泽无法违抗眼皮的沉重与意识的昏沉,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暗骂一声,而后两眼一黑,就像是谢幕布拉起,一切落下帷幕,以整个人的晕倒作为最后的落幕礼。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永不停歇。
他觉得自己在漂泊,是一艘船吗?
忽上忽下颠簸,是水流律动着吗?
…不知晃了多久,搁浅了,也就靠岸了。
他似有所感睁眼,巨大而肃穆的银白色铺满了整个视野。抬头,一望无际的尽头分出了曲折的枝桠,亮银的叶片层叠。
这是一棵树,一颗巨大的,美丽的树。
没有银矿石的森冷,没有银月的单薄,没有银色火焰的苍白。
那是雪山尖尖一捧被日光照耀的银白,只存在于泡沫碎裂的瞬间,雪叶莲脉络盈起灰蒙清晨的露。
林泽没反应过来就呆愣于大片的银白,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在所谓的现实里。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时隐时现的手下是树虬结的根系,弯曲缠绕攀下不见底的虚空深处。
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没了重量。
如果拿来和羽毛放在秤砣上比较,或许会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他像一缕游魂,停靠在不知名的彼岸。
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失。林泽抖了抖。
身体的一部分,看不见无法捉摸的地方。
那是什么?那会是什么呢?
逐渐透明放空,意识如同一根根茧丝被抽走。它们变成了不会再回来的透明河流,哭泣一般坠入底下深深的虚空。
哦,那是灵魂。林泽发现自己出现了遗忘的症状,空空的白在侵蚀他。
灵魂在消失,就像用橡皮擦擦掉一张纸的涂涂画画,或许到最后只剩下纸了。
就在林泽意识开始逐渐消磨瞬间,一根树枝猝不及防断裂开来。咔嚓一声恍然响起,像是一句不堪重负的哀嚎,像是临别敲打的丧钟挽歌。
刹那间,一树叶片纷纷扬扬随之落下,就像雪崩,就像流星。它们好像在为自由而舞,可明明这里没有风。
树枝向林泽的方向飞来,他意识恍惚地伸出了手,掌心虚虚张开,手指以一种僵硬的姿态弯曲着,静候到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树枝却是笔直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向林泽额头袭来。无数的银色叶片被气浪吹飞,紧随其后,掠出银璨尾迹。
这太快了,太突然了,林泽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这抹银光越来越近,在视野里逐渐变大,由一点变为清晰的全貌。
近了,带起的冰凉叶片嗤啦刮过脸颊,渗出了血珠。
大脑一片空白,林泽甚至都没有从精神力的损耗间缓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这处是现实还是虚幻,就猝不及防看着树枝看起来极为尖锐的尖尖离自己仅剩一点距离!
他只来得及本能闭上双眼。
急切的起浪吹起额前的碎发,凌乱舞动着,击打在皮肤上发疼发痒。一种切实的,撕心裂肺的痛炸开在面上。
林泽呼吸一窒,身体止不住地乱抖,疼,好疼,疼到超越了能接受的范畴,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够格。
眼眸被血浸染,视野一片刺目的红,唯有那柄贯穿他的枪身仍旧纯白无暇,未曾粘上哪怕一滴血花。
一柄,枪?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所有都骤然消失了。无影无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林泽只觉得熟悉的晕眩感再度袭来,本着抗争到最后一秒的决心毅然决然地倒下了。
无孔不入的困乏,昏沉,实在是防不胜防。
……回过神来,林泽愣愣地盯着自己在荒星上住所破烂的天花板,一如初见的暗黄灯光,裂痕攀爬的房顶,一切都像是梦一般。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刚刚的那一切到底是什么?
他缓缓垂下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不可避免看到了手上紧紧攥着的,不是奇怪的银树枝,而是他很熟悉的,亲身体会过的东西———那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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