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修葺辰荣王宫为遮掩,练兵需要的人员、粮草、兵器源源不断地送入辰荣山。
璟善于经营,明面上的账目做的滴水不漏。丰隆在赤水族中征调人马,和皓翎送来的人手打散混在一起,集中操练。小夭则在辰荣山居中调配,顺便监管辰荣王宫修葺的进度,向西炎王时时汇报。
在三人的有意拖延下,修葺进度并不快。到盛夏时节,才刚刚确定了修葺的方案。
涂山璟久居轵邑城,不回青丘,防风意映特意从青丘赶来照顾。就气汹汹地让人收拾了东西,回了青丘。
馨悦和小夭说起这事时,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个防风意映,惯喜欢装腔作势。还没嫁进涂山府呢,就天天端着涂山氏族长夫人的架子。我看她根本就不喜欢璟哥哥,只是贪图涂山氏的权势,才抓着璟哥哥不放。”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璟?”小夭问道。
馨悦说道:“璟哥哥这次回来,身上多了许多伤。防风意映从来没有想过为璟哥哥寻医问药,还是围住涂山太夫人转。这次璟哥哥独自来轵邑城,她也没有跟过来照顾,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过来看看。哪个女子会这么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呢?”
小夭想了想,没有回答。
转眼到了夏末。这日,小夭刚刚来到书房,开始处理事务,随侍梧桐匆匆进殿,禀报道:“殿下,辰荣府侍从前来报信,昨夜涂山二少主遇刺,被刺客刺伤手臂,现在正在辰荣府养伤。”
小夭连忙命人备车赶往辰荣府。
馨悦和璟知道小夭要来,早已做好了准备。小夭刚刚进到内院,馨悦璟屏退了侍从,领着小夭去了璟在的木樨园。
看见璟好好的躺在床上等她,除了脸色苍白些,并没有什么异样,小夭悬了一路的终于稍稍放下了。
馨悦已经从丰隆那里知道了小夭和璟的事情,此时也不留在这里碍眼,看着两人偷偷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小夭坐到床边,问清楚是哪只胳膊受了伤,拿起另一只手,细细把脉。
璟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看着小夭。
确定没有大碍,小夭说道:“还好刺客没有用毒,让你捡回了一条命。”
璟说道:“以后我会更小心些。”
“查到刺客是谁派的吗?”小夭问道。
璟皱紧眉头,神色伤感。低低嗯了一声。
“看你的神情,是亲近之人动的手?”
璟握住小夭的手,恳求道:“小夭,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可以吗?”
许是太过伤心,璟的脸色越发苍白,虚弱地靠在床头。
小夭不忍心再问,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不过问,前提是你不能再出危险。”
小夭止住璟想说出口的话,继续说道:“清水镇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既然是亲近的人,再是小心防备,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到时候,我怎么办?”
璟将头偏到一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小夭避开伤口,小心将璟抱在怀里,说道:“我不要求你对他做什么,只要夺走他手上的权力,离得远一些,让他没办法再对你下手,也让我安心些,好吗?”
璟用一只手搂紧小夭的腰,沉默许久,说道:“好。”
小夭陪了璟许久,直到暮色四合,才返回辰荣山。
璟的伤势不重,几日后便大有好转,不需再卧床修养。只是伤口没有长好,还需要吊着手臂。
璟觉得这姿势不雅,回到涂山在轵邑城的别院后就深居简出。处理生意也是让各地掌柜来别院汇报,轻易不出门。
借着追查刺客的由头,璟将涂山家各地商铺再次清查了一遍,拔除了许多态度不明的掌柜和管事。自此将涂山家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次见面时,小夭送给璟一个铃铛,亲手系在了璟的手上。
璟动了动手腕,铃铛一声不响。
“你往铃铛里注入一丝灵力试试?”小夭笑着说道。
璟自然照做,将灵力注入铃铛里。一阵清晰的叮铃铃的声音却从小夭身上传了出来。
见璟疑惑地看过来,小夭笑着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叮铃铃的声音正是从这颗铃铛里发出来的。
小夭将两颗铃铛碰到一起,铃声立刻消失了。
小夭解释道:“这两颗铃铛是一对,往一颗中注入灵力,不论相隔多远,另一颗都会立刻发出响声。”
小夭将自己的那颗铃铛放回荷包里,重新系到腰上,接着说道:“日后你我随身带着,若是遇到危险,就可以立刻通知对方,找人来救。”
“好。”璟许诺道,“我会一直戴着,片刻不离。”
小夭找来这两颗铃铛,本是因为不放心璟,没想到,第一次用的却是自己。
转眼间,年关将至。小夭要赶回皓翎听各级臣工汇报今年的政事,早早便开始准备返回皓翎。
馨悦要留在轵邑城和家人过年,十分不舍和小夭分开。正巧馨悦的表姐瞫淑慧在郊外梅林举办了宴会。瞫淑慧和馨悦的感情甚好,馨悦就想拉着小夭去梅林好好玩一玩,也算是给小夭践行。
近半年来,在馨悦的介绍下,小夭已经认识了大半的中原氏族的女眷,彼此之间并不陌生。到了宴会场地,一群人便闹做一团。
几杯酒下肚,各家贵女都放下了在人前的端庄矜持。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各家小姐都抛下了侍女,亲身上阵,在林中打起雪仗来。
临近年末,小夭要处理的事务更加繁重。和她们闹了一会,小夭觉得有些疲惫,便悄悄退出人群,只往偏僻地方走,想躲个清净。
看到一处梅花开得正好,小夭走到树下,正想安静欣赏片刻,一根树藤突然从旁伸出,捆住小夭的一只手腕,将小夭拖到了一旁的雪地中。
小夭连忙催动灵力割断了树藤,刚刚起身,便看到三只凶猛的灰狼从四边围了过来。
瞫氏举办聚会的场所怎么会有狼?
小夭意识到出了问题,一边拔出随身的匕首防备,一边高声呼救。
接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小夭对着天空放出一道灵力,想引起园中的其他人注意,灵力却在半空中被挡住。
啪啪啪,从一颗梅树后走出一个黑衣人,鼓着掌夸赞道:“不愧是皓翎储君,反应真快呀。可惜,我在这里布置了绝杀阵,在阵法结束之前,声音和灵力都传不出去,没有人会过来救你的。”
意识到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小夭当机立断,催动了腰间荷包里的铃铛,向璟报信。
璟尚在轵邑城中的涂山府别院里核查各家账目。听到手腕上的铃铛传出声响,立刻让侍从备马冲出府邸。途中又派人去辰荣府传信,让丰隆立马派人去保护小夭的安全。
璟从轵邑城赶过来需要时间,小夭握紧手中的匕首,问道:“阁下是谁,与我有什么仇怨吗?”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那双眼睛!”对方指着小夭的眼睛,大声喊道。
小夭疑惑不解。
“那是赤宸的眼睛!赤宸杀了我们沐氏全族,我绝对不会忘记!”
“灭你全族的是赤宸,我是皓翎王姬,和我没有关系。”小夭厉声反驳。
“你不要再装了!”黑衣人吼到,“赤宸杀了我们所以的亲人,今天,我就要杀了他唯一的女儿!”
黑衣人情绪激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眼看说服不了,小夭立即飞身冲向最近的一匹狼,一刀狠狠扎在狼的脖子上。又立刻拔出匕首,甩向冲过来的两只狼中更近的一只,扎中狼的右眼。翻身避开第三只狼的猛扑,在手中蓄满灵力,回身一拳砸向狼头。
眨眼睛,三只灰狼毙命。
黑衣人被小夭利落的身手惊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小夭缓缓起身,用灵力将匕首吸回手中,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一边寻找破绽,一边说道:“我是皓翎王的女儿,在皓翎王宫出生,在皓翎王眼前长大。我和赤宸没有关系。”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眼睛,那双眼睛和赤宸一模一样!”提起赤宸,黑衣人的情绪再次激动。他在身侧凝出五枚冰箭,赤红着眼睛,吼道:“你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五枚冰箭立刻刺向小夭。
小夭赶紧旋身躲开,五枚冰箭深深扎入雪地中,留下五个空洞。
小夭刚刚立住身形,雪地中突然刺出一截锋利的木刺,瞬间穿透了小夭的右脚。
小夭闷哼一声,立时站立不住,半跪到地上。
两根藤蔓从旁侧甩出,捆住了小夭的手腕,硬生生将小夭从木刺上拔出,吊到了半空中。
木刺上长了许多疙瘩,拔出时摩擦着脚掌的骨头,小夭痛的眼前一黑,手上脱力,匕首掉到了脚下的雪地上。
黑衣人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小夭缓了缓神,沿着手上藤蔓看过去。藤蔓延伸到梅林深处,看不见操控者的身影。
小夭反手握住藤蔓,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灌注在双手上,喊道:“给我出来!”
一股烈焰从小夭的双手间爆开,瞬间点燃了藤蔓,火焰顺着藤蔓直直窜进梅林,四周的梅树瞬间全部笼罩在大火中。
藤蔓被烧断,小夭重重跌落在雪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身后,另一个黑衣人捂着右臂,踉踉跄跄走出。整个右臂发红肿胀,全是烧伤。
“没想到,你的灵力竟然这么强。”第一个黑衣人说道。
小夭擦去嘴角的鲜血,并不理会。
突然,较远的地方再次窜出几股火焰。这几股火焰并不向四周燃烧,而且顺着同一个方向聚拢,似乎要连成一个火笼。
“不好,绝杀阵被提前触发了。”第一个黑衣人对着另一个人说道,“称着杀阵未完全形成,你快走。”
“那你呢。”另一个人说道。
“我要留下来。”第一个黑衣人看着小夭,狠狠说道:“只要能杀了她,为族人报仇,我就是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另一个人犹豫片刻,用剩下的那只手在周身围起一圈灵力护住自己,转身冲进了火焰中,消失了踪迹。
确认同伴已经离开,黑衣人重新将视线放回小夭身上,身侧再次聚起几枚冰剑,说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小夭喘着粗气,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问道:“既然如此,你总该让我知道,是谁杀了我吧。”
黑衣人说道:“你听好了。我叫沐斐,是沐氏最后的遗孤。当年赤宸灭我全族,今天我就要在这里,断了赤宸的血脉。”
小夭沉住一口气,说道:“你也听好了。我皓翎玖瑶,是皓翎王的女儿,皓翎国的储君,未来的皓翎王。不管我的眼睛像谁,今日我是生是死,都是皓翎玖瑶,和赤宸没有任何关系!”
“休想骗我!”沐斐大吼一声,几枚冰箭旋转着射向小夭,小夭连忙在身前用灵力拉出一道屏障格挡。冰箭叮叮叮砸在屏障上,一时无法突破。
沐斐向冰箭中注入更多灵力,想要突破小夭的屏障。两人一时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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