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音瞬间看向她，脸色微红。
前面裴怀安的身影也是一顿，只见她勒马回头，盯着陆小白，有些羞恼，“陆小白!”
陆小白忙不迭地跑远了。
裴怀安看向林絮，林絮会意，靠近了徐清音，“害怕吗？”
徐清音摇摇头，“没有，只是很久没有骑过马了，有些紧张。”
“没事，那就慢慢来。”林絮安慰道。
众人一路慢行，到了鹿湖。
远处有几只鹿正在湖畔喝水，察觉到裴怀安等人的到来略有警惕，但也没有离开，时而低头喝水，时而抬头看她们几眼。
徐清音很是新奇，盯着看了半晌。
陆小白正交代着人起火准备烤肉，看见徐清音盯着鹿看，故意开口逗她，“徐姑娘，你可是想吃鹿肉了？我可以为你猎一头回来。”
徐清音连忙摇头，“我只是看着觉着有趣。”
“小白。”裴怀安无奈地叫了陆小白一声。
陆小白嘿嘿一笑，转头让人分肉。
裴怀安走到徐清音身边，和她一起看远处的鹿和山林。
“喜欢吗？”
“嗯。”徐清音眼带笑意，“京都就没有这样的好风景，也没有这样有趣的鹿。王爷，它们怎么不怕人呢？”
裴怀安轻笑，“若是在山林里遇见，它们自然是要跑的，只是在湖边饮水时不同，待雪都化了，飞禽走兽都会出现，它们饮水之时往往不会相互争斗，这大约是百兽间的默契。或许，它们觉得人也是这样的。”
“王爷喜欢吗？”徐清音思索着，“北境可胜过京都？”
裴怀安闻言一怔，笑了笑，“北境有许多是京都没有的，京都……也有北境没有的。”
“人？”徐清音笑着看着裴怀安的眼睛。
裴怀安被看穿了心思也不恼，思念压在心中久了，倒也希望能与人说说。
不过她还是没有去和徐清音说，只笑笑，并不继续这个话题。
那边火已经生好，陆小白正把肉架在火上烤，郑阿隐在旁边撒了些盐和香料。
“辽族喜欢这样的吃法，”裴怀安道，“北境的人也学了过来，味道很不错，刚烤好时最佳。小白说一定要让你尝尝。”
她顿了顿，补充道，“郑姑娘是辽国人，今天的味道应该比我们以往吃得更正宗。”
徐清音微讶，轻声道：“辽国人？”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那怎么会在大周呢？”
“你可记得我曾中了辽军的计策被抓？”裴怀安抿了抿唇，有些尴尬。
徐清音微微垂眸，轻笑道：“记着。那时……长宁殿下担心极了。”
裴怀安有些恍神，而后轻咳一声，“那时，小白担心我，也跟着去了，结果跌落谷底，是郑姑娘救了她。”
“原来是这样。”徐清音恍然，“救命之恩，倒是很重。”
“怀安。”林絮坐在火堆旁，看着裴怀安，“在说什么？过来吧，快要烤好了。”
裴怀安应了一声，带着徐清音在火堆旁坐下。
陆小白用匕首在羊腿上划出几道口子，热气散出来，看着很是诱人。
“应该差不多了，”陆小白道，“阿隐姐姐，你觉得呢？”
郑阿隐点点头，“可以了。”
陆小白于是用匕首把肉一块块分割下来。
她先给郑阿隐分了一份，而后又给徐清音，对着裴怀安玩笑道，“王爷，你应该不会和夫人抢吃的吧？”
林絮冷笑一声，吓得陆小白手一抖，“絮姐？”
“平日里不见你这么爱开玩笑。”林絮瞥了她一眼。
陆小白嘴巴微张，愣愣地看向裴怀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她平日里，明明经常在开玩笑啊。
徐清音看了林絮一眼，安静地低着头不作声。
裴怀安也没理陆小白，她也不喜欢陆小白开她和徐清音的玩笑，但毕竟陆小白就是这副性子，又不知真相，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拿匕首去切肉，示意陆小白安稳坐下。
陆小白撇了撇嘴，转头和郑阿隐聊天，“阿隐姐姐，我小时候迷路，你就是在那边的青石山上遇见我，送我回城的，对不对？”
郑阿隐点点头。
徐清音好奇地看向她们，“你们还有这份渊源？”
“我和阿隐姐姐很有缘分的。”陆小白笑道，“不过小时候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阿隐姐姐，你给我讲讲吧，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裴怀安她们也有些好奇地看向郑阿隐。
陆小白总念叨着小时候救她的姐姐，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裴怀安她们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郑阿隐咀嚼着烤肉，片刻后咽下，开口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忘了就忘了吧。”
“怎么能这样说。”陆小白不认可，“你说说看，我现在可是过目不忘，或许能想起来呢。”
郑阿隐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也记不大清了，大概就是我在采药，恰好碰见了你，见你一个小孩子乱走，就送你回城了。”
“小孩子？”徐清音有些疑惑，“那时陆姑娘很小吗？”
陆小白点点头，“我那时才六岁。”
徐清音惊讶道，“这么小，怎么也没人看着。那郑姑娘那时应该也不大吧？”
郑阿隐微微弯了弯唇角，“还好，我那时刚刚及笄。”
“咦，”陆小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阿隐姐姐那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周呢？”
郑阿隐低下头，轻叹了一声，“我双亲早亡，那是两国止戈，我跟着一位行脚商学了些粗浅的医术，帮他在山上采药拿去卖。”
“那后来怎么……”陆小白声音低了下去。
“后来战乱再起，我就回辽国了，一个人在谷底生活。”郑阿隐自嘲似的一笑，“一个人倒是也能自给自足。”
陆小白闻言有些心疼地拉住了郑阿隐的手。
郑阿隐低着头，似乎还没有平复心情。
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裴怀安想了想，开口道：“听闻谷底八月时景色极美，不知可是真的？”
郑阿隐抬起头，嗯了一声，“王爷如何听闻？”
林絮轻笑道：“怀安自小喜读游记。”
裴怀安笑着点了点头。
“那八月时我们去看看吧，”陆小白见郑阿隐情绪缓和了，连忙跟着说，“如今两国签了和约，辽国皇帝肯定会同意的。而且她还很喜欢王爷，王爷，你说是不是？”
她看向裴怀安，没注意到郑阿隐的笑意又淡了些许。
裴怀安无奈地看了陆小白一眼。
林絮和徐清音看向裴怀安，眼神中透着询问之意。
“难怪长宁殿下似乎不愿提起辽国的皇帝。”徐清音笑道。
“清音……”裴怀安连忙止住徐清音的话。
但还是晚了。
陆小白眼神明亮，似乎更加坚信她心中长宁与裴怀安互有情意的想法。
只是……陆小白有些疑惑，“徐姑娘和长宁殿下常有往来吗？”
徐清音轻笑道，“自王爷离京，长宁殿下怕我无聊，让我住在殿下府中。”
“长宁殿下真是好人，”陆小白感叹，拉着郑阿隐的手把两只玉跳脱露出来给徐清音看，“殿下送我的玉也是极好的。”
徐清音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转，很克制的只露出一点点惊讶。
她没想到陆小白和郑阿隐的感情甚笃是这样的感情。
“的确很好。”徐清音赞许道，眼睛中有很淡的羡慕。
陆小白很是高兴，问徐清音肉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来一些。
“味道很好，”徐清音笑，顺着她的话又切了些。
几人吃着聊着，转眼就到了申时。
裴怀安本想再带着徐清音去云山上看看，如今却是来不及了。
于是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回城去，带着徐清音去街上走走。
徐清音久居京都，京都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如今拥雪关城里街上的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就不稀奇了，远没有城外的风景吸引她。
她随意地走走看看，更多的是问问裴怀安在这里的过往。
裴怀安与徐清音走在前面，林絮本在裴怀安身边，被落在后面的陆小白拉着落后了几步。
“怎么了？”林絮把自己的袖子从陆小白手中扯了出来。
陆小白笑了笑，长了记性，等裴怀安和徐清音又往前走远了些，才开口小声地问林絮，“徐姑娘不是王爷的侍妾吗？怎么看着她们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郑阿隐皱着眉，拉了陆小白一下，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礼貌。
陆小白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这不是太好奇了嘛。”
林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刚好裴怀安见她不见了，回头来看她，于是林絮快步跟上，对陆小白丢下一句，“你看错了。”
陆小白一怔，“是吗？”
她转头看向郑阿隐，“阿隐姐姐，你觉着呢？”
郑阿隐一愣，“什么？”
“阿隐姐姐看什么看出了神？”陆小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陆直方往这边走来了。
“在做什么？”陆直方也看见了陆小白，皱着眉走过来问她。
陆小白抬手指了指前面正在看路边糖人的裴怀安三人，“徐姑娘刚来，和王爷一起陪她转转。”
陆直方瞪了她一眼，“怎么能这样称呼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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