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温韫宁在商场买了两杯热奶茶，一杯装在纸袋子里，一杯手捧着，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儿。
赵嘉澎似乎在忙碌什么，可又不确定，她注意到裴徐白刚才还跟她说他来这里开会，会议早结束了。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温韫宁给赵嘉澎发微信。
温韫宁：【工作结束了吗？】
温韫宁：【我在楼下商场等你。】
温韫宁：【要不，我还是上来找你吧？】
喝着奶茶，她安静地等着回复。
过了很久。
温韫宁点开消息框，没有。
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电话“叮咚”一声。
赵嘉澎：【地下停车场。】
温韫宁打了一排字，最后通通删去，就留下一个字。
温韫宁：【好。】
赵嘉澎的渐变蓝保时捷，她没找多久就看见了。
他就坐在主驾驶位上，手臂闲闲搭在车门上，修长骨干的手指敲击着车门。
温韫宁小跑过去。
坐上车之后察觉出他的兴致不太高，又不太想在这个地方去聊工作，便将属于他那杯奶茶递过去，笑意盈盈地说：“辛苦了，来，喝杯奶茶。等会儿想吃什么？”
“……”
赵嘉澎转过头，看着她，却不说话。
停车场的灯光瓦数不大，显得有点阴暗，她隐约不安，忽而听到安全带的锁扣被打开了，温韫宁一惊，整个人被扯了过去，手中的奶茶落了下去。
“你……”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扯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唇被毫无防备地含住。此时此刻男人带着很强地攻击性，在她的唇上反复碾压，甚至带着血腥味。下一秒男人的吻不知足地蔓延到颈上，仿佛要把压抑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似的疯狂。
温韫宁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这措手不及的意乱情迷中，暧昧的空气在车中蔓延开来。
温韫宁清醒了过来，气息不稳地叫道：“赵嘉澎！”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埋在她的颈窝里，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耳边听到那喑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
“就吊着我一个不够，你还想要其他男人？”
温韫宁听得脸如火烧，在印象当中他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变得这么混蛋无礼而且不知分寸。
她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
赵嘉澎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巴掌，先是火辣辣的疼，然后是通透全身的爽。
她还没有平定心绪，那头，车却开了。
温韫宁慌了，她完全不认识这样的人，本能地想要跑出去，可车已经开了。
她当然不认识这样的人。
以前她可以肆无忌惮跟他玩闹，那是以前，以前的他们都是小孩。
现在，站在她身边的。
分明是个**坦荡的男人。
……
现在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呢？
虽然身处在一间很有名气的餐厅里，可温韫宁总有些心神不宁，低着头不理人也就算了，还一边走着神，一边会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她应该说点什么吧，应该是想说点什么，她毕竟是当事人。
一分钟后，调整好了心态。
这次，她迅速地挑起了话题，果断的理清跟对方的关系，不拖泥带水。
“嘉澎，我们不是最合适的人。”
赵嘉澎抬起头来：“是吗？”
“喜欢和爱情在我看来，它并不是特别美好的东西，它会参杂很多其它的因素。”就好比如金钱，时间和地域。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并不是纯白色的如同花束一般的美好。
只谈爱情的热情轰烈，保持着如同电影主角希望爱情洁白纯粹，从始如一，那实在是过于理想化。
她从不认为爱情是张纯白的纸，相爱的两个人在这张纸上任意的图画各种各样的图案。
家里破产，父母因债款选择撕破脸，曾经的恩爱夫妻变成怨侣，跟随母亲去到新的城市，以为是崭新的开始，等待她们的却是贫瘠窘迫，日复一日为钱发愁。金钱需要提前透支未来的期待和妈妈的身体健康。她也俗气了，更在意更多现实的因素，比如钱，人脉和利益。这对于虚无缥缈的爱情来讲，能给她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当然，前提是不能下坠，必须爬上顶峰。
温韫宁说：“当时你我在车站第一次见面，对于我，你是失望的。”
她是这样认为的。
而让对方喜欢的，是回忆。
赵嘉澎眼眸漆黑，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很惊讶，只是轻喟一声：“那不是失望。”
让人意外的回答：“那是什么？”
“你太瘦了。”
她微微一怔。
那头等了半响，估计再将那天夜晚的一幕回忆了一遍。赵嘉澎略低了声音，说：“你说，你不觉得喜欢和爱情是美好的，我跟你持相同的想法。”
“这种（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很没有逻辑可循的，更尊崇的是内心表达，刚好在那个时间，刚好在那个地点，一切发生的如此的巧妙。后面的情感就不再受理智所控制，它完全是自由的表达，是生理所需精神所需。
从这个层面来讲它的确是非常美好。只不过，利益是爱情共存的，只谈爱（情）那完全是不负责任。爱的本质需要物质，物质基础上的爱情才会坚不可摧，形成持久的生命力。”
能够让情感继续延续，是需要很多条件。这包含了金钱，时间，地域等等。这需要彼此为对方付出。
温韫宁有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她低头安静地吃，却出乎意料地赞同他所谈论的爱情观，不是整天如同过家家的恋爱，什么不做，互相耽误。而是互相努力的匹配，发奋的努力。
她完全赞同。
赵嘉澎那头顿了一下，问：“那么，我呢？”
“什么？”
“在那个晚上见到我，你在想什么？”
她低头笑了笑，赵嘉澎的眉眼也随着她的笑容舒展开来了。
温韫宁低头不说。
“……”在这短暂的几秒沉默中他得到了答案，心情更加愉悦，说，“那应该，是很不错。”
温韫宁：“……”
真是够了。
她一听他那语气就知道他都猜中了。
他本身就是特别聪明的人，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之后，都处于很轻松愉悦状态。温韫宁问出了今晚的第二个问题，她说：“那天的晚上，我打电话给温阿姨帮忙，来的却是你。”
“那么，你是提前就知道那个人是我？还是你其实……是不知道是我来了？”问完了，温韫宁看着他的眼睛，放在桌子下的手却隐隐渗着汗。
两人对视，一秒沉默。
赵嘉澎他盯着她，嘴角牵起，坦然地笑。
“我知道。”赵嘉澎近在咫尺的眼神透着认真，眼底翻涌着炽热的情愫，没有犹豫，直白地告诉她，“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来了——”
他的话伴随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吹过波澜不惊的湖面。
湖面的波浪一圈圈跳动。
“我知道是你来了。”
******
晚霞映照在湖面上，赵嘉澎站在她的身旁，虽都这座城市漫步，可他眼神无言地锁住她，跟随她。
他就那么站着，不急着靠近，却也绝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今天穿得很随意，简单的衬衫长裤，却硬是能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英伦风格来。温韫宁以前觉得他斯文有礼，现在却能透过这种带有英伦绅士皮囊下的大胆和张扬。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好啊。”
温韫宁很干脆的答应了，忽而又想起来，说：“你下午不用去忙了？”
赵嘉澎微微摇头。
两个人又那么并肩走了一条街，温韫宁买了不少小礼物了，说是带给寝室那几个女孩。
“她们对我可好了，昨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给我带了不少礼物。”说起他们，温韫宁嘴角都带着笑容。
“那我呢？”
温韫宁的手突然一顿，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跟这个人呆一天似乎也挺开心。最终，温韫宁带着他在商场挑挑选选，把自认为选得很不错的礼物给了他。
并不算是很贵重的礼物，只是才几百多的墨镜。温韫宁不太好意思送出手，可这已经是她所能够承受的最贵重的礼品了。
天色已晚，车开过了两条街，赵嘉澎才稀松平常地开口：“在学校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说。
“是吗？那怎么在学校你跟我不太熟的样子？”
温韫宁再度一愣，脑子转个弯，彻底明白了。
“我……没有啊。”她低头，有点心虚，“可能刚开始还在适应阶段，就没来得及。”
她还是真不是故意当做不认识他，而是那个时候对他的感情特别复杂，自尊心作祟。所以无法把他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去对待，不过今天说开了之后好像也没什么。
赵嘉澎笑了笑，点到为止。
两人回家，下车，进屋，打招呼，坐在餐桌前。
关系破冰。
这天晚上，赵明承跟温絮也在，温絮还问温韫宁今天过得怎么样。
赵嘉澎喝着高汤，不吭声。
温韫宁说：“嗯，这份工作很好。”
“有没有兴趣呢？”
“嗯。”
温絮笑着又问赵嘉澎：“那行，韫宁这边我可交代给你了。”
赵嘉澎放下勺子，漆黑的眸色深沉：“嗯。”
温韫宁：“韫宁明天吃中饭了再走？”
温韫宁：“不了阿姨，明天有早课，得七点就得出发回学校。”
温絮欲说什么。
赵嘉澎说：“明天让王姨早点做早餐。”
晚餐后，两个人都上楼洗漱收拾东西，为明天返校做准备。赵嘉澎经过温韫宁的房间，这次的房门闭合着。
赵嘉澎看着这扇关闭的房门。
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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