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景拟嘴里听到“吃醋”两个字,林杉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度确认过后,林杉捂住心口,“妮妮,你长大了。”
从周雾野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她们的交流中,林杉觉得景拟的生活丰富了起来。诚然,以前的景拟完全能过好一个人的小生活,但她的重心是工作,大多时候都是理性温和地倾听自己的烦恼,而她鲜少透露自己另外的情绪。或者说,她缺少另一种更生动的情绪。
而现在,坐在林杉对面的景拟,会直截了当地表达小女生般的心思。
这很难得。
“我是不是可以提前看伴娘服了。”林杉乐呵道,已经开始设想婚礼现场了。“我喜欢蓝色的,不过粉色也不错,最后还是要看你的婚礼主基调。”
“不用这么早。”景拟淡定道。
“你们有聊过结婚这件事吗?”
见景拟沉默,林杉不由问道,“你想过结婚吗?”
景拟摇摇头,她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方面。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她格外珍惜共处的时光,但更遥远的事情,尚且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还没有想那么多。”景拟如实回答道。
“周雾野听到要伤心了。”林杉调侃道。
所以等周雾野到达的时候,林杉看向他的视线中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隔着玻璃窗看到门外的周雾野时,景拟突然拎包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
林杉刚站起来就发现人没影了。
恰好在门口拦住周雾野,景拟没能止住脚步,周雾野伸手抱住她,语气含笑:“这么急着见我?”
景拟仰头,额头堪堪碰到他下巴的高度。
周雾野听见景拟以一种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道:“周雾野,好想把你藏起来。”
“那我回头买把锁给你。”周雾野替她想办法。
景拟又生气:“都怪你长得太招摇了。”
周雾野有点委屈:“这你要怪我父母,他们给的基因。”
景拟嘟哝道:“你可以选择变异啊。”
“那我变成丑八怪,你也喜欢我吗?”周雾野挑眉。
景拟果断道:“那还是不要了。”
“你啊你……”周雾野搓了搓景拟的后脑勺,拿她没办法。
景拟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我是不是很霸道?”
林杉悠悠从后方路过,轻飘飘撂下一句:“是啊。”
景拟直愣愣问周雾野:“你觉得呢?”
周雾野看到她充满暗示性的眼神,捏了捏她的脸蛋:“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林杉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此地不宜久留,打了声招呼先跑了,她才不要当那只电灯泡。还是回去给某人发天气预报吧。
周雾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暖了暖,“走,我们也回家。”
屋内温暖如春,程岑正听朋友聊旅行的艳遇,余光看见旁边一桌的女生离开,视线不由被牵动。
好看的人总是引人注目。
她分出一丝注意力给门外的人,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开始她还觉得只是相似,但随着男人的走近,希望破灭,那的的确确是周雾野没错。
他站在女人面前,低头温柔的注视着她,这和程岑看见的人大相径庭。
原来,他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这种模样。
少了凌厉,多了平和。
温度仿佛一寸寸褪去,周围的空气快要凝结,程岑仿佛如坠冰窖。没有任何缓冲,就在这样平淡还有些愉悦的下午,她的愿望落了空。
她连追求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一顺脚,周围的说话声都远去,她听不到朋友的欢声笑语,只听到自己的心若擂鼓。
紧张的,慌乱的,绝望的。
她静坐在那里,逼自己冷静,逼自己接受现实。这一段时间以来想象的所有美好,都成了梦幻泡影。
-
两人从超市满载而归,景拟拆开糖果盒,剥开闪烁着彩色光芒的糖纸,喂给双手都拎着大袋子的周雾野。
周雾野低头,就着她的手含住了糖果,甜腻的味道在唇间散开。
景拟捏着糖果纸,手指搓出哗啦啦的声音。糖果盒外标注了不用的口味,“什么味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周雾野俯身看她:“想试试?”
景拟睁着圆圆的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直到周雾野凑近,在她的唇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她嗅到一股蓝莓的淡淡甜香,气味转瞬即逝,但是短暂的亲吻留下的触觉没那么容易消散。景拟佯装镇定,其实已经不在乎这颗糖的味道,但还是接着上面的话题道:“蓝莓味的。”
周雾野反问道:“甜吗?”
那么短的吻,怎么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于是她胡诌道:“甜。”
周雾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遗憾,“这也能猜到?”
景拟扔给了他一个“你也知道我是猜的”的眼神,“那你还问?”
周雾野舌尖叼着糖,慢悠悠道:“我以为得靠一个法式热吻。”
……
景拟撇过头,飞快剥开另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含糊道:“我还是自己尝一个吧。”
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周雾野捕捉到这一幕。他心里痒痒的,觉得自己有时候突然会冒出一些恶劣的想法,会想去逗一下她,看她与平时淡然表情不一样的小情绪。
叮的一声,到达指定楼层。
景拟率先走出电梯,周雾野跟在她后面,看她在门前停住脚步,等他开门。
这些平淡的日常,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
周雾野放下右手拎着的袋子,指纹开锁,提醒道:“待会儿把你的指纹录进去,省得还要我开门。”
景拟坐在玄关的矮凳上换鞋,“你不怕我随便过来啊。”
周雾野径直走向厨房:“随时欢迎。”
景拟:“这么信任我?”
周雾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愿意,我的所有工资都交由你保管。”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景拟趿拉着毛绒绒的粉色拖鞋坐进厨房帮忙,“那还是不用了,我没有理那么多财的经验。”
“放心,我的钱没少到可以因为理财亏空的地步。”
“……”景拟无语:“你们有钱人说话都这么嚣张吗?”
周雾野泰然自若道:“是我们有钱人。”
他的重音放在了“我们”这两个字上。
……
嗯,心里舒畅很多。
景拟拖长了尾音:“你的钱又不是我的。”
周雾野转头,注视着她。
景拟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周雾野的声音别有深意:“这是一种隐晦的求婚方式吗?”
景拟怔愣在原地。
怎么突然扯到求婚的话题?
“我很愿意我的钱成为夫妻共同财产。”周雾野似乎很感兴趣:“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也不排斥。”
谁会排斥成为有钱人!?
“我当然不排斥……”在周雾野的灼灼目光中,她慢慢吐出后面三个字:“你的钱。”
见周雾野要开口。她抢在前面:“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边洗菜边求婚。”
“不会,”周雾野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这样草率的场景下就完成一件人生大事。
不会什么?
不会在这求婚还是压根就没有求婚的想法。
景拟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色,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你去外面玩吧。”周雾野接过景拟手上的碗,将她赶出厨房。
景拟有点魂不守舍地飘到客厅,脱了拖鞋躺到沙发上。
结婚。
25岁之后,身边不少同龄人都陆陆续续步入婚姻殿堂,陈女士安排过相亲,她没有拒绝过。但是在心底,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结婚这件事。
这对她来说有点遥远。
而且,在之后的漫长岁月,她从来没遇到过合适的人,能让她动心的人。
看着他在厨房从容不迫的身影。
景拟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因为她早就,找到了交往的最佳范本。
所以,在和其他人交错的无数个瞬间,她总是在寻找。
寻找那个已经习惯走在身边的人。
所以,当景拟决定要向周雾野求婚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诧异。
她愿意主动表达爱意,以最主动最坚定的方式。
除夕夜那天。
景拟火速敲定时间。
至于怎么在不被周雾野发现的情况下筹备,她在想可能最近得拒绝几次约会了。
没办法,打工人的时间宝贵。
除夕那天,可千万别排到值班啊,否则,就只能把周雾野喊去医院求婚了。
一点一点想象,连细枝末梢都注意到,思绪越来越沉重,连眼皮都快撑不起来,景拟的意思断片。
周雾野趁着红烧丸子最后焖煮的阶段,出来看一眼的时候,才发现景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姣好白嫩的面容沉静,嘴角微微地翘着。
“这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周雾野低语。
“周雾野。”景拟无意识咕哝了一声。
被叫到名字,周雾野顿住,不禁勾起嘴角。
原来是梦见我了。
她的嘴唇微动,声如蚊蝇。但周雾野听得真切。
景拟分明说的是——
“嫁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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