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医馆

“这棉服,不是刚从柜子拿出来穿吗,怎么好好的又洗上了。”

许业成抱着一箩筐晒好的药材探头问道。

“棉服上有柜子的味道,我稍微洗洗。”

“嘿,还挺讲究。”

说着,他就要抱着箩筐走开。

“爸,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许业成转头,表示这话从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挺新奇的。

“说吧,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为父都能答应你。”

听完许添拜托的事情,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理由?”

“没有理由。”

“那我不干。”

“你刚刚还说都能答应我,食言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反悔的人草药都会烂光光。”

“臭小子,来这套是吧”他反手拍在许添的背上“呸呸呸!”

“那您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他挥挥手,转身走到有光的地方,去检查自己的药材:“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昨晚噩梦缠绵,半夜又被惊出一身冷汗,安垚摸到手机看了看才凌晨三点。

安垚起身吃了安眠药,躺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地重新睡过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原木色书桌上,古板的牛皮封面笔记本静静躺在上面。

床上的人就像是被束缚着的蚕蛹,静谧的房间时不时传出她轻浅的呼吸声。

“咚咚”

敲门声刻意放得轻缓,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瞬间从轻浅的梦境中惊醒。

安垚去开门,美兰看着她困倦的神色,疑惑道:“你还没醒?”

“妈,有事吗?”

“你许伯伯在楼下等你,赶紧洗漱洗漱,换件衣服下来吧。”

见到客厅里的许业成,安垚有些意外:“许伯伯?你怎么来了。”

他儒雅地笑笑,推了推眼睛:“我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有。”

“我那中医馆的伙计最近请假了,我和许添两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想请你帮忙。当然,我会按他同样的日薪给你算。”

虽然这是他儿子请求他做的事,但徐业成还是充分理解安垚本人的意愿。

“不过你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一趟,要是觉得打扰到你休息了,拒绝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安垚听到许业成的话后,眼里逐渐泛起一丝光亮。

“不不,我不用休息,现在就能走!”

说着,她就拉着许业成往外走“妈,我把你小电瓶骑走了啊。”

美兰女士一听,急忙从厨房里冲出来。

见她急匆匆的模样,以为是要来一场小电瓶保卫战,安垚急忙将钥匙一拧,呼啦啦地跟在许伯伯的自行车后面开走了。

“死丫头,早饭!”

她远远听着,乎乎的风声在耳畔拂过,吹散了身后的呼唤。

中医馆落地两百多平,因其复古的建筑风格,成为这周围最为显眼的建筑。

安垚抬头看去,上方的牌匾依旧鲜亮,应该是后期重新叫人上漆描绘。

木门一打开,原先就若隐若现的草药味瞬间充斥在鼻腔内。

“在学校里的时候学过中医吗?”

安垚摇摇头:“学的都是些皮毛,和您相比肯定是比不上的。”

她的话里有一半的自谦,一半的“恭维”,轻轻松松就拿捏了许业成。

他哈哈一笑,愈发觉得,就该早点收下这个弟子。

“没关系,你的工作不难,要是想学的话,就到坐诊堂来。”

这时,许添从外面进来,一身经典的下田套装,脸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了些泥土。

摘下头上的草帽,对他爸的办事效率投去赞许的目光。

许业成轻嗤一声,转身去换衣服了。

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开始换鞋,说道:“那个伙计的活本来就不多,我待会带你熟悉熟悉,应该很快就能上手了。”

“哦,好。”

安垚说着,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的停留。

那个泥点子,太明显了!

意识到安垚灼灼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许添有些不自然地用手腕在脸上蹭了一下。

这一蹭,泥点子直接糊了开来。

“这里,这里。”

安垚在自己的脸上跟他示意,许添一脸懵,蹭来蹭去,却始终没有把脏东西擦掉。

“啊呀,这里!”

她看不下去了,直接弯腰上手,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泥点子。

“好了。”

许添急促地眨眨眼,耳根有些发热。

刚刚......刚刚什么情况。

柔软带有温度的指腹在他的脸上扫过,她骤然靠近时,带来的微风里夹杂着香甜的气息。

柑橘调的清新混合在浓郁而苦涩的中草药味里,却伴随着她的起身的动作,气息转瞬即逝。

许添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收回视线,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我带你先看看吧。”

小时候的安垚知道许伯伯开了一家中医馆,总是嚷着要许添带她来这玩。

可有一段时间,她怎么都长不高,还闹腾的很,于是她妈就让许业成开了几剂苦药,每天都逼着她喝。

自此以后,每每路过这里,都捂着鼻子赶紧跑。

可如今看,屋内的陈设变化了许多,原本猪肝色的中药斗柜被改造成了一整墙定制的旋转药柜。

“有时候缺一味药材,药效就相差很多,药材一多,原本就不够用了,再加上原本的小柜子抽拉卡顿,我爸索性就全部换掉了。”

安垚忍不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又问道:“那你们父子二人兼顾的过来吗,地里种植的药材和这家中医馆。”

“现在市面上的药材的药效其实都很差,所以我爸想着种些能活的,只不过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药材还是依托经销商收来的。”

接着,他将工作交代了一下,事情虽然不算少,但都很简单容易上手。

意料之外的是,业渔村的地理位置偏僻,但看诊的人络绎不绝,直到下午的三四点,人才开始慢慢变少。

等加热完最后一个热敷包,她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去,坐在小凳上,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巧克力饼干啃了起来。

门前的石板路保留着古朴的气息,夕阳洒在上面,宛若鎏金。

“饿死了,给我也来点。”

一转头,许添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她的身边,此时一双手摊在面前,像极了一只讨食的小狗。

“不行,没有了.......诶诶!”

话还没说完,他作势就要上手来抢,安垚急忙护住。

“唰——”

一番打闹间,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司机立刻下车为后座上的人开门。

一双张扬的红底的高跟鞋先声夺人,等到车门全部打开,一个质若冷霜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面容清冷,气质却张扬高调,轻而易举地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看着她的模样,安垚一时看入迷了,连手中的饼干被抢走都没察觉到。

路过两人的时候,她摘下墨镜,抬眼对许添笑了笑,算是打了个照面。

高跟鞋“噔噔噔”的声响在中医馆里回荡,她轻车熟路地推开诊疗室的门,全然不顾里面有没有人。

紧接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谁啊。”

“你竟然没有认出来?”

许添迅速将剩下的几块饼干塞进嘴里边嚼边道。

此时安垚才发现手上空空,她带回来的最后一包巧克力饼干就这样丧于他嘴。

“许添你有病吧,又抢我零食!”

见安垚伸手要打,他连忙起身后退了几步:“等等,不白吃你的!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她是谁。”

安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白静瑶,算是现在娱乐圈里的顶流小花,综艺、影视、歌手,不管在哪都能混得如鱼得水。”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许添摆了摆手,解释道:“这不是因为她来的次数多了嘛,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大明星,打开手机就是她的广告,我认识也不奇怪吧。”

安垚感觉自己和社会有些脱节了,只知道广告牌上总是会一轮轮地更换鲜亮美丽的新面庞“她来的次数很多吗?”

“我想想......她半年前就来了,最近来的频率增多不少,平均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

她打趣道:“这是找许叔叔治什么呀,这么长的疗程都没好。”

“哎,我爸说了,这是人家的**,不要多问。”

“那我可以问问你的**吗,许医生?”

听到这个称呼,许添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我看你都给人家做了一上午的理疗了,可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精神医学啊。”

安垚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北医大毕业后,放弃大城市三甲医院的工作机会,来父亲的中医馆工作。

会是和她一样的原因吗?还是本来就打算好回家继承这家中医馆。

他却直接了当地给出了一个安垚没有想到的理由。

“因为我妈的离世。”

许添看出她眸中讶异而自责的神色,接着道:“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不是什么禁忌话题。”

“虽然当时我和我爸都颓靡了许久,但最终也想明白了,人生就是这样变化无常,与其沉沦在悲伤的回忆里,不如做点什么,去改变还没有发生的坏事,就像中医‘未病先防’‘既病防治’嘛。”

夕阳倾斜,不加吝啬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轮廓被柔化,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光。

两人并肩坐着,安垚以为他会反问自己的回来的原因,可没有,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门前的人来人往。

这种祥和的氛围还没有持续多久,屋内的吵嚷声将一切打断。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意思,我说了,没有用,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关门的时候过于用力,此时门被吹开了一条缝,隐约能听得见白静瑶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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