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姜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空空如也。
她眼眶还洇红着,隐隐可见盈盈泪珠,裹着被子在榻上蜷缩、蠕动,只露出半截雪白浑圆的肩头。
床帐外有侍女闻声陆续走进来,在帐外垂首而立,随时等待她的吩咐。
她羞窘地赶走了她们,直到确定人都退到寝殿外,才土拨鼠一样探出头来,手指颤颤地穿好里衣和曲裾。
她甚至没敢去看身上大片大片的痕迹,和那条被四分五裂的纱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面颊和耳膜上涌动,让她的脑袋烫得快要裂开了。
她尽量快速的穿好衣服,下榻时脚一软,差点扑倒在地砖上。
昨夜他将她折腾得紧,她一开始还小心翼翼迎合讨好,后来被他欺负得只剩下低低的啜泣,还有那一声声令她回想起来都面红耳臊的柔柔叫唤——
他让她叫他的名字,她实在没那个胆儿,便忍着羞耻,抽噎着一遍遍唤他“王上”……
她揉揉眼眶,撑着床柱慢慢站稳,这才感到全身的肌肉每一块都沥着酸痛。
她委屈地抿紧唇瓣,拒绝了侍女服侍沐浴的请求,拖着仿佛被碾压过的身体,一瘸一拐回到芷阳宫。
秋穗她们早就神清气爽在门口候着了。她去侍寝,她们自然高兴,热水也已备好。
看样子,原主先前也不大习惯在章台宫沐浴。
姜暖放松神色,遣走其他人,只留秋穗在外待命,然后鬼鬼祟祟钻进浴室,躲在屏风后面,正要脱衣服,秋穗就搭着几条长巾喜滋滋进来了。
显然她没明白“在外面待命”,具体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来吧。”她连忙上前,不由分说帮姜暖褪下曲裾。姜暖下意识躲闪一下,拉扯间,里衣敞开大半,露出一些暧昧的红痕。
小丫头呆住,手指停在她衣襟边缘。
事已至此,姜暖索性也不扭捏了,任由她反过劲来帮她将剩下的衣物一一褪去,抬脚迈进木桶。
秋穗小心翼翼为她擦洗,眼睛却始终没法不去看那些令人遐想的斑驳印记。
它们从锁骨,蜿蜒滑过高耸玉山,再密密麻麻蔓延到小腹,最后落在纤腰两侧的,是两道轮廓明细的掌印。
很大,几乎掐住了她整个腰肢。
“王上也太不知道疼惜您了,明明您才大病初愈……”秋穗心疼地道,放轻了擦洗的动作,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姜暖哼唧一声,想起他昨夜的予取予夺,耳朵忽地一烫,将半张脸都埋进了水里。
果然那天她猜测的不错,王上来看她,并不是蜡烛的缘故,而是馋她的身子了。
到底还是臭男人,想着的永远都是下#半身的事……
虽然有些悲哀,却又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一夜,她与秦王的关系,明显破了一层冰。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借由着身体的联结,某些东西开始变得随意起来,她虽然依旧畏惧他,却又与先前的那种畏惧不大一样。
不过,她没时间分析这种哲学问题。她将下巴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自然不是爱情关系,帝王的爱幻想一下也就罢了,在现实中当回事怕是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目下看来,秦王大概是接受她了,虽然心底可能还恨着她——这种可能性极大,否则昨夜也不会那样将她折腾。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进步了。
她复又乐观起来,努力将昨夜的种种从脑海屏蔽出去。
她不能去想,不然心绪会乱,心绪一乱,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奇怪。
沐浴完毕,她香喷喷吃了顿早餐,只是床榻上的种种细节,总是趁她毫无防备之时冒尖,令她脸颊泛起阵阵烫意,最后她发现,她其实并不能够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是那样深入又持久的交融,还是她的第一次……
好烦好烦好烦。
她难受地抱住脑袋,扔下筷子,提着裙裾跑到庭院,大口大口地吸气,再慢慢呼出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一颗巨大古老的槐树下伫立着,姜暖慢慢朝他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来。
“扶苏,吃过早饭了吗?”她问道,发觉嗓音有点哑,连忙清了清喉咙。
“吃过了,阿母。”扶苏黑眼睛转向她,眉宇间是忧郁的神色。
姜暖看看他,又仰头望了眼大树,一目了然:“还在等那只黑猫吗?”
“嗯。”扶苏点头,“它受了伤,也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恢复。”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姜暖怜爱地揉了揉他头顶,喉咙里暗搓搓咽下一句“和你父王一点也不一样”。
然而扶苏却轻轻摇头:
“不是的,阿母,我只是觉得它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就好像一个曾经十分熟悉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很担心它。宫中不允许养小动物,我怕它会被巡逻队捉到,今早偷偷问了蒙恬,他没听说哪里发现过黑猫,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扶小苏指了指树下盘子里的两条小鱼,一本正经继续道:“猫都爱吃鱼,我想它一定也会被吸引过来的。”
黑猫被没被吸引过来姜暖不知道,但树上立着的两只燕尾鸢,可是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小鱼干,怕是他们一离开,就会俯冲而下,将鱼肉据为己有。
不过和扶苏聊天,倒是成功让她将秦王屏蔽在了信号外。她陪着他蹲了一会儿,直到身体里某处隐痛不足以继续支撑姿势,才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回走。
果然前脚一走,就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扶苏想回头,姜暖却像怕孩子看见血腥画面那样,一手挡住了他的眼睛,连哄带骗将他忽悠进寝殿。
今日学堂休息(其实每周也只有四天上课),姜暖打算将这一整天都用来陪扶苏。小朋友目前好感度33了,距离她返回现代,还有67分。
顺带着再想想,要如何继续拉近与秦王的关系。
帝王心,海底针,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说实话,她真的挺为难。她这个人,一点都不擅长耍手段、玩心机,很多事情她能看得明白通透,但要让她做,她完全做不来。
她最擅长的其实是躲避,而非主动出击。
可现在的处境,不允许她躲,不仅不能躲,还要绞尽脑汁揣摩君心,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可真把她难死了。
更别提她要揣摩的那个人,还是有“千古一帝”之称的秦始皇。她连上司的小心思都揣摩不透,竟一下子要面临这种地狱级别难度,真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正愁眉苦脸之际,扶苏惊呼一声,接着她感到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脑门还被一根毛绒绒的东西重重甩了一下。
嘶嘶,好疼。
姜暖捂着脑门,气愤地看过去,却见一只身形极漂亮的黑猫,轻巧地落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尾巴竖得老高,黄澄澄的眼睛圆睁,一双微微竖立的瞳孔,愤怒而凶悍地盯着他们。
确切地说,是盯着她。
姜暖的脊背,没来由的蹿起一阵寒意。
这只黑猫其实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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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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