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体似乎不太好,面色苍白,带着一丝病气。她刚想说话,就被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抢先。
“我们家很穷,雨停之后就请你们尽快离开吧!”看上去年龄比炭治郎还要小一些的男孩绷紧身体说。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突然出现在山中实在可疑,父亲还这样大大咧咧地将人领回来,万一给家里带来麻烦怎么办?!
“哥哥……”另一个孩子似乎是想反驳,结果被前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有一郎。”男人手掌按在仿佛努力炸开浑身的毛刺,想要吓退天敌的小兽似的孩子头顶,沉声安抚道,“父亲教过你什么?有能力的时候可不能吝于帮助他人。”
叫做有一郎的孩子有心反驳,但碍于外人在场,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下不来台,只能紧握双拳,忿忿地应了一声。
松山久幸视线扫过两个双胞胎孩子和父母截然不同的带着渐变薄荷绿的发尾,笑着说:“没关系,孩子有警惕心是好事,毕竟这个世界上坏人并不鲜见,而且我们看起来也确实不像好人,哈哈!”
“我叫松山久幸,他们是我的护卫和店员。我们其实是途经此地的商人,作这身打扮也是迫不得已,行走在外,晚上可不怎么安宁。”不等对面应答,松山久幸接着说,“你叫有一郎是吧,有勇气保护家人很好哦!我们不会打扰太久,雨停了就会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可是东京府浅草有名的杂货商人,确定不买点什么吗?”
松山久幸靠坐在丝身边,假装从袖子摸出来东西,冲着两个小孩儿挑挑眉:“我左手的是最近流行的洋式蕾丝蝴蝶结,右手是能让人拥有美梦的高级点心。怎么样,心动吗?”
蝴蝶结主体是浅紫色的带吉祥花纹的绸布,边缘是纯白的蕾丝花边,还缀着藤花样式的坠子,素雅极了。而另一边没见过的点心也十分精致,散发着甜蜜诱人的味道。
有一郎偷偷瞄了一眼母亲,这个蝴蝶结如果是母亲戴上,一定会很美丽。而且这个点心……
弟弟无一郎就没他那么多心思了,大大咧咧地说:“哇!我们可以买下来吗?”
有一郎磨了磨后槽牙,一巴掌拍在弟弟额头上,压低了声音说:“这东西一看就很贵,我们没钱!”
男人看了看神色疲惫的妻子,心中柔软处涌出一股酸涩,出声问:“请问这些怎么卖?”
虽然家中比较拮据,但薰嫁给他之后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还操劳得伤了身体,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女人吃了一惊,连忙抓着男人的衣袖说:“不……不用的,这些……”
大概是着了急,女人没忍住咳了两声。
松山久幸反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说:“不过我想这些应该都不是你们急需的,或许你们会更需要一些药,或者一位医生?”
男人温吞的神色顿时一变,上前两步,急切地问:“你们有医生和药?”
他的妻子已经病了很久,或许严格来说这不是病,而是劳累过度的负担,而身体变弱之后,自然各种病痛都会接踵而至,哪怕是沾了点凉,也能难受上好几天。
山中没有医生,要看病只能往山外去,他们千辛万苦找了医馆,买了昂贵的药材,也不过是让薰短暂好过一段时间而已。因为这不是病,而是劳累过度造成的。
损耗已经造成,想要弥补,即使花上再多的代价也难以回到健康时的模样。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以伐木为生的人家,拿不出多少钱,也吃不起昂贵的药,更做不到让女人彻底卧床静养。
不努力劳作就没有收获,他们就会饿死。
男人从前是一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武士,但当武士成为过去时,他为了妻儿转而开始伐木为生时,才真切地体会到,奋勇而死固然不易,但负担着他人的性命活下去,却要更加艰难。
他摩挲着虎口的旧伤,心中计较着,家中或许拿不出足够的钱,但他们说自己是商人,身边又带着佩刀的护卫,或许自己这点身手能估出一点价值。有一郎和无一郎已经打了,只要薰的身体好起来,即使自己不在,他们也能生活下去。
有一郎和无一郎兄弟俩也十分激动,只有他们的母亲有一些不知所措。
松山久幸清了清嗓子,在屋外檐下赏雨的乌鸦扉间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变成佐子少女的模样走近屋内:“我是医生,需要看病的人过来吧。”
这一家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冷淡少女吓了一跳,但随即被她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惊讶夹杂着疑惑在他们心中盘旋,实在是这位“医生”和一般的医生形象差距也太大了。
千手扉间·佐子盘腿坐下:“现在过来免费,再过两分钟我就要收诊疗费了。”
松山久幸闷闷一笑:“佐子可是专业医生,别人有钱都请不到的那种,前不久还有人试图从我这儿挖人。别看她外表年轻了些,但天才从来不讲道理,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一点毛病也无,每个字都诚恳极了。
男人笑了笑:“我信,只是有些惊讶。”
女人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在身边三个人的簇拥下,还是无奈地走到少女身前:“麻烦您了。”
千手扉间自有一套他的检查方式,片刻后,他收回手,脸上多了一丝凝重:“风寒,有初期肺炎的迹象,这个好处理。全身多处肌肉和筋骨劳损,营养不良,精神不佳……”
他每说一项,男人和孩子们的脸色就跟着难看一分。别说后面那一长串,在这个时代,简单地风寒感冒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是会要人命的。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薰,无论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男人心急如焚地说。
两个孩子也紧紧抓住母亲的手,颤抖着声音说:“请您救救母亲!”
千手扉间视线扫过身前四个惶恐不安的人,转向松山久幸,然后又收回,淡淡地说:“我能给她开治疗病痛的药,包括一些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佐以一些按摩手法,能让这位夫人好受一些。但她身体不好的根源不在于此,即使我治好了这次的病,依照她的底子,再这样下去也活不过几年。”
药能治病,却治不了穷。这是世界上最顽固的症疾。
女人眼角滑下一滴泪,又飞快地擦去:“不用了,我这样……就可以了……挺好的……”
她的身体向来不好,继续花钱作用也不大,不如留着给丈夫和孩子们。孩子们还小,不能像她一样亏了身子,而且以后的花销还大着,如果没有一点家产,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过来呢……
男人按住妻子瘦弱的双肩:“不,我们会治好你的,薰。”
他翻找出家中所有的财物,以及一柄刀。这是他曾经作为武士的象征,已经被藏在箱底多年,原本他也打算着要不要找个渠道将其卖出,换一些钱补贴家用。
“我知道这些钱加起来也不够,但我曾经是个武士,还有一些力气。您四处行商需要护卫,我可以将这条命卖给您。”男人将头抵在地面上,恳求道。
“辉一郎!”女人扑在丈夫身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治了,我们不治了好不好!”
无一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被有一郎抓着按在地上:“请您救救母亲,我们也可以为您做事。虽然我们年纪还小,但我们会努力的。”
锖兔、炼狱瑠火和粂野匡近心中感慨,却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声。世事多艰,但他们相信既然店长特意点出女人的病,一定早有计较。
千手扉间又瞥了一眼松山久幸,看他眼神空茫,终于没忍住一颗小石头丢过去。石头虽然被丝抬手接住,但跑神的松山久幸也终于回过神来。
“嗯?”松山久幸看着眼前期期艾艾的场面,顿时心虚不已,“不对、你们先起来!”
他不能移动,但锖兔他们立即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松山久幸拍了拍头:“实在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关于夫人的病,我可以先让佐子把药开出来,按照方子喝问题不大。药钱就不用了,权当是辉一郎先生好心让我们避雨的谢礼。”
时透辉一郎一愣,连忙说:“这怎么可以……”
松山久幸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可以麻烦您准备一些热食吗?我们遇见辉一郎先生之前还被熊追了一路,这会儿都快饿死了!”
“当然可以!我们马上就去!”有一郎在父亲和母亲之前抢先答应下来,然后拽着弟弟跑开。
如果是父亲来,说不定又是白给,母亲又不能操劳,那就只能他来。母亲身体不好,平时有一郎也会帮着分担许多事情,做饭也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弟弟……虽然不会做饭,但就他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性子,留他在那儿谁知道会说出什么,还是一起带走吧。
两个孩子咚咚咚地跑开,薰犹豫了一下想起身,又被千手扉间阻止。
“夫人请留在这里,我现在给您开药。”
松山久幸:“药的事就麻烦扉……佐子了。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停,辉一郎先生,可以麻烦您陪我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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