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孩斩钉截铁的回答,徐照野能看出她没撒谎。
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存粮食。
“这些粮食是哪来的?”
男孩推开徐照野的手:“我还要给妹妹买药,你也快走吧。”
男孩收起铜板走进医馆,他并没有回答徐照野的问题,他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该分道时又何必打听他人事情。
徐照野带着这份坦然背道走进暗巷。
她有顺着巷口向东走,在巷尾处停下脚步。
“砰!砰!砰!”
敲门声听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一个男人打开门,把徐照野迎了进去。
男人将她带到侧房,看见她来他担心说道:“军政司和京城来的那位大人都在找你们,你怎么进城了。”
徐照野问:“你是军政司的人。”
阿程道:“是”
徐照野:“给我一份军政司的布防图。”
阿程:“你要这个做什么。他们现在正想抓你,你现在去军政司就是自寻死路。”
徐照野:“那又如何,即使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要闯一闯,你放心要是被抓,我不会牵连到你。”
阿程为难道:“你要夜闯军政司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布防图,军政司守卫森严,凭你一人如何闯过三道防线。”
“不过,明日军政司的看守会松懈,你可从北门入,我会在北门接应你。”
徐照野眼光中透着杀意,在一瞬间对上他的眼睛。
阿程一惊,忙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与老娘相依为命,我只想堂前尽孝,为老娘送终,做事小心些,但我娘骂得对,恩人蒙难,我若袖手旁观,与畜牲何异,娘也不会原谅我,素大夫是好人,她不该受这不白之冤。”
“我看城门布防松懈,明日是有什么事吗?”
说起这事阿程打起精神:“昨日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发话,要在街市口搭一个灵堂,供奉定北候牌位,人手不够,便抽调了些城门看守,等过几日圣旨下来再行治丧。”
难怪徐照野看城门防守并不严,原来都被调入了城内,灵堂搭好,接下来就是吊唁。
徐家满门忠烈,徐家儿郎皆因戍守边关而死,在北境声望颇高,自她祖父在北州建府以来就颇受百姓爱戴,在军中也声望颇高。
想来明日吊唁之人只多不少,军政司多数人定会参加。
徐照野同意了阿程的想法,她换了一身阿程给她带来的短衫,这身短衫是军政司武服,粗布麻衣,大小正好合身。
一大早,阿程便出了门,两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她从北门入军政司。
徐照野从东巷出来,街边已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腰上皆系了一道白布,她低头从人群中走过。
不时传来阵阵哀泣,还有低声惋惜。
不知怎么的她竟向一个方向望去,那是设灵堂的方向,两侧挂着白幡,已有不少素衣官员在灵堂前祭拜。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中间那位凌然的少年。
宋执墨站在一众官员中间,那身遗世独立的气质与其他官员全然不同。
他持香而立,吐字清晰:“今日谨率同僚,在此哀悼,定北候为国尽忠,戍守边疆数十载,战前杀敌,英勇无双,今身死殉国,吾等哀伤涕零,不敢忘其功,在此吊唁,以安徐侯在天之灵。”
言毕拜下,其他官员亦随其拜下。
礼成后他站至一边,身旁李成志还在呜咽抽泣,在这一众官员中只有李成志哭嚎声最大。
甚至几次都哭晕过去,他红着眼眶看向宋执墨。
“大人常在京城,不知定北候之事也是正常,他今年不过十九岁,还未行冠礼,如此儿郎怎么就英年早逝,天道不公啊。”
宋执墨收回目光,不过是逢场作戏拉拢人的手段,他并不屑,反而道:“徐侯爷少年英才,战死沙场属实令人惋惜,徐家子嗣稀薄,我听说城破时徐家有一女被安全送出,不知将军可找到”
“若将军当真痛心,便应护其周全,而不是在这痛呼哀嚎。”
待宋执墨走后,李成志立马换了副嘴脸,他擦干眼角泪唤道:“来人,查到徐家女的下落没有。”
副将拱手上前:“探子已经散出去,还没得到消息。”
李成志大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找不到,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探报上说,徐家女是跟城中百姓一起出的城,如今流民四散,想找到她们恐要费些功夫。”
“那就把所有探子都撒出去找,当今陛下如此重视徐家,丢失粮草已是失职,若是徐家女在此有什么闪失,你我都等着抄家灭族吧。”
军政司因李成志在外吊唁,人并不多,又恰好阿程当值,他在遣散他人后一个人到了北门。
阿程打开北边侧门,侧门并不显眼,门框低矮,徐照野弯腰进入,这是军政司后院,并不会引人注意。
在阿程带领下,徐照野很快来到案牍库,这里存着许多军政答案的案卷卷宗和他们查到的线索。
徐照野推门而入,她穿梭在一架架摆满案卷的木架。
仁溪八年,兵器丢失案,景仁二年,军粮贪墨案,景仁四年,伍军军士哗变案等等。
荣朝武力开国,几乎每任皇帝登基后都会削减武将兵权,文官地位渐长,武将却不在受重视,军中贪墨风日盛,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直至士兵哗变朝廷才下令彻查,牵扯出些朝廷蛀虫。
在一众贪墨案中,徐照野发现了一卷红字封的案卷。
封条上朱红的一行字赫然醒目:景仁二十八年粮草被劫案。
案卷展开,只记述了军政司接到兵部调令,前往西村将大军粮草运送到粮库。现场除了运粮队的尸体和一些断断续续的辙印,并无其他。”
她在存放线索的木架上找到了射入运粮兵身上的箭矢,这些箭矢在做法上与铸箭坊没什么不同,做工也不精良,但她还是在一根箭矢上发现了不同。
箭羽的羽毛很长很硬,这种羽像鹰翅身上的硬羽,具有极强的韧性。
到底谁会用这种箭矢?她忽然想起曾记有一个人,陪她拉弓搭箭,她们在草原上追逐羊群,射杀野兽,那只利箭在湛蓝色天空下划过。
一箭便射入野兽脖颈,那人所用箭矢就是一只鹰羽利箭。
草原勇者才会使用的鹰羽箭。
一个她最不想提的名字在她脑中轰然炸开——云叶歌,她的一生之敌。
徐照野失魂落魄从案牍库出来,她并不想相信那是云叶歌做的。
这里与前关相隔甚远,云叶歌想要带兵劫粮,就要穿过层层设防,一支军队出现在北境内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她又是如何得知粮草会在西村和北州道。
在她即将回到侧门时,一道声音把她叫住。
“你过来,将军有令,军政司所有军士皆要去祭拜定北候。”
那人似乎很急,他递给徐照野一条白素后,催促她去前堂。
门前军士们已聚集完毕,徐照野本想离开,可抬步的瞬间,那条白色粗布打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跟着行进的军士一直向前走,素布下她清晰的看到街道两旁百姓拿出家中祭品,来送他们心中的英灵。
军士们脚步整齐,皆卸盔头扎白额,前方两名兵士白幡开道,前往灵堂方向。
军中祭酒大多都很简单,以酒和兵器作为祭品。
李成志于众军身前,其他士兵在后依次排开。
跪——
声音一出,所有军士行军礼,右膝跪地。
李成志举酒行祭。
礼成——
在行礼时徐照野就觉左腿吃力,在站起时一时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声响引起他人注意,那士兵在扶她起身时一直在看她。
徐照野埋头退后,但还是被那士兵发现端倪。
“顾,顾……”
在他喊出顾字时,李成志将她认出,“抓住他”
面对四面八方的围剿,她横冲直撞,两侧百姓太多她只能向人少的地方跑,离祭台最近的一侧站的都是素衣宽服的州府官员。
官员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徒,她可以劫持他们脱身。
在徐照野冲过来时,所有官员大惊失色,为了防止被劫持有些人甚至退到棺椁后躲藏。
只有一人在混乱中岿然不动,徐照野一只手抓住那人肩膀,一个借力绕到男人身后,箭簇从她袖中滑出。
“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徐照野望着众人,她手上这位是上差,虽官职不高,但有钦差之名身。
所有兵士停住脚步,只有李成志气势汹汹冲上来,他不管不顾拔刀劈过来。
但在刀锋落下时被一把锋利刀刃挡下。
许直刀刃横抽,卸下李成志手中弯刀。
“不得对公子无礼。”
宋执墨素衣常服,神情淡然,即使刀刃相加他仍不为所动。
“你还有六天时间。”
“我知道,王焕叛国是不是真。”
“当然”
“我要见他”
“条件”
徐照野手中箭矢一紧,箭矢紧贴在宋执墨脖颈处。
“你的命。”
“好”
宋执墨挥手,许直喝到:“退下!”
其他县衙兵士都向后推了一步,唯独军政司众人不退。
军政司官兵只听李成志一人调遣,他们看向李成志,李成志被许直这一卸刀,手上的余震并未消去,怕被人瞧出端倪,他把右手背到身后。
“大胆狂徒,竟敢要挟上差,罪加一等,军政司还不将此人拿下!”
“是”
军政司官兵持刀靠近把他们几人围起来,持刀向徐照野冲过来。
许直挡在两人身前,但已经有人杀了过来,士卒抽刀横劈,被许直挡下,一刀刺入那名官兵胸膛。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顾大人安危。”
许直火气上来在杀完那名士兵后,一个翻身把刀架子李成志脖子上“叫你的人退下。”
命在他人手里,李成志即使不甘也无可奈何“都退下!”
徐照野在耳边对宋执墨轻道:“带我去见他。”
她挟持宋执墨边腿边向牢房走,军政司就在后边,隔着几米的距离紧紧跟着。
这里和县衙的牢房不同,这里看守更严格,他们穿过暗黑的甬道,一直往下走,直到最后一间牢房。
牢房无风也没有一丝光亮,徐照野只能听到暗角处的一丝细微动响。
她向声音方向靠近,墙角处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的男人。
十几章了写个有话说,如果喜欢看这本文可以点个收藏,当然大家能继续看下一章我也很开心,要是有什么问题大家也可以提出来,看到了就会改。[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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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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