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凛离开，咕咕原本还能保持清醒的脑袋开始昏沉，兽皮上还残留有阿凛的气息，咕咕埋着脑袋乱拱一通，直到整个钻进兽皮光滑的那一面
“咕～”咕咕的肚子在咕咕叫，爪子下意识地抓踩着身下的皮毛
顶上的树枝掉下一个枯枝搭成的巢穴，从好几丈的高度摔下，巢穴散烂，里面几颗灰色的蛋破碎，蛋液顺着巢的缝隙缓慢地流到地面
待在兽皮里已经不管用了，气味变淡了，毛发杂乱的小猫脑袋钻了出来，闻到了蛋液的腥气，后腿一瘸一拐，顺着味道两只小爪子趴到了窝巢旁边，脑袋埋了进去，巢穴不算小，咕咕若是整个缩进去勉强能挤下
咕咕一点一点舔吃着流出来的蛋黄，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阿凛拖着鹿角回来便撞见这样一幅场景
兽人少年的赤、果着上身，肌肤白净如雪，腰腹看上去紧实有力，不算健硕，唇角边染着抹开的血迹，留下一抹嫣红
“偷跑出来偷吃？”他走近居高临下地冷声问到，嘴角绷直，眉眼淡淡，长长的花斑蛇尾弯曲着
他气息近了，咕咕回过来神志，抬起埋头猛吃的小花脸，下意识舔了舔沾在鼻头上的蛋液
贪吃！
阿凛冷笑，还未等他发怒，黑白团子费劲地将巢穴推向他，不过一巴掌的距离，留下了一底枝桠和蛋液，阿凛扫过一眼，见里面破开的蛋壳上还有一颗蛋黄
阿凛眼中的怒气散去，声调不改，“这么一点儿就想讨好我，从我手里换吃的，呵。”
春季气候渐暖，有些鸟类开始下蛋很正常，不过观巢穴大小应该是雉鸡的巢，雉鸡巢一般建着灌木丛或者平原草丛深处隐蔽的地方，没想还有飞得高的建在的树叉上，掉下来让这饿极了猫崽子遇上了
咕咕费劲仰头，只能看见层层交叠的鳞片，黑与白分明，很漂亮
“喵～”
小幼崽翘起她蓬松的黑色尾巴，是在向他示好……
阿凛放开猎物，双手轻轻托起地上想要把食物让给他咕咕，有些迟缓的，僵硬地将这个软绵绵散发着热源的小家伙贴近自己的侧脸下方，咕咕喉间发出的呼噜呼噜声震得他耳朵有些酥痒
手指下意识挠了挠咕咕后颈处软软的绒毛，回过神，兽人少年向来充斥着冷意的碧绿竖瞳微微扩大，“别想赖着，把我的兽皮叼出来，我先考虑不吃你。”
重新回到地面上，咕咕茫然地用脑袋蹭了蹭阿凛尾巴上的鳞片，听到他的命令后，迈开小短腿钻进了灌木丛里
咕咕绕着兽皮转了半圈，找到合适的位置，张开只长有一点点尖尖嫩牙的嘴，咬住兽皮的一角，本想向前走，踩在兽皮上还没迈到地就差点被兽皮绊倒
兽皮很大，她调头，重新咬住兽皮，四爪抓地往后拖，划开口子的右脚垫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有些刺痛，咕咕下意识踮起右腿
阿凛原本不指望咕咕去的，相处下来，小猫崽那次像听懂他话的，笨家伙一个，连害怕都不知道害怕
灌木丛中冒出一条短短的黑尾巴和半小屁股，使劲在向后拉什么重物，一点点向外移动，阿凛一眼便瞧见了幼崽跛行的右腿
灌木丛忽地被扒开，咕咕吓了一跳，瘦小的身体弯成月牙状，浑身的毛炸开，满是惊恐的猫眼中倒影清晰那张凉薄漂亮的脸，瞬间顺毛，张开粉嫩的小嘴重新叼起兽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力气真小，连一件兽皮都叼不动”阿凛弯腰捞起兽皮披在身上，拎起咕咕左右打量了一番，猫兽幼崽在空中荡了几下，有些害怕地蜷起四肢，耳朵向后
阿凛轻笑了一声，让咕咕自己抓紧兽皮，咕咕勾住兽皮，没有安全感地想向上爬，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按住，呵斥声传来“不要乱动。”
虽是呵斥，不怒不喜，似乎没有任何起伏
两座山峰高大，怪石嶙峋，少有植被生长，与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
贴近山峦的树木生得要低矮一些，阿凛拖着猎物低头看了眼胸前一只手就能盖住的猫崽，思考片刻，五指成爪，嵌入旁边的树干，一人合抱粗细的树木倒下，留下不平整的树桩，树叶的枝桠摩擦着岩石沙沙作响，没有人托着，咕咕几下窜到了阿凛的肩膀上
回到山洞，咕咕踩了踩脚下软软的兽皮床，兽人让她待在这里，她就乖乖地仰着小脑袋站在那里看他的动作，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咕咕趴下身，想压住声音
阿凛用火石升起火，割开赤鹿的脖子，血放到了石锅中，耳边不停传来咕噜声，他冷眼瞧过去，见咕咕乖乖待在原地，圆溜溜的眼睛眯了些，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还算听话，他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快了些，将放满血的石锅架在火堆上，又到山洞外取了一指高的木桩
先用骨刀磨平，五指成爪一层一层地掏空，看着粉白透明的指甲却能轻而易举地刮下一块块木条，其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咕咕闻到浓厚的血腥气，慢腾腾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爬，在马上要离开兽皮垫时脑袋里闪过阿凛的话，半空中的小爪子停下缩了回去，十分难耐地趴在边缘
挖好一个浅口木碗，阿凛用骨刀打磨一圈，这才想起石锅里煮的血，以往他用水煮肉时，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煮血水的咕噜声却越来越小
阿凛拿着木碗来到石锅旁边，一向冷脸的阿凛脸色更冷了，他本想试着给这崽子弄点熟食，将这血煮一下，没想到会变成一块
以前每次他处理猎物时都会将血放干，之前在蛇部族见过兽人先将自己猎物的血饮下，他不喝血，也没有兽人煮过这种东西
原来血煮熟了就变成石头一样的灰色，不知道这崽子吃不吃得了
不想吃也得给我吃了！
阿凛磨了磨冒出来的尖牙，石锅有半手肘高，两边做的两个粗制的把手有些烫，阿凛用小块一些的兽皮包着，将火堆上的石锅放到地上，用打磨好的木碗舀下去
嗯？……还是软的，阿凛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有点像脂肪，这崽子连肉都撕咬得下来，肯定能吃
不吃，呵呵，不吃就滚！
木碗放到了咕咕面前，咕咕抬起埋着的脑袋，鼻尖微动，是食物的味道……咕咕瞪圆了眼，仰头略带迟疑地看向阿凛，食物的味道勾着她小脑袋不受控制地埋进去，又摇了摇头，大耳朵看起来很招风
阿凛表情依旧冷漠，却难得好声好气：“我允许你吃，吃吧”
得到肯定，咕咕不在犹豫，小爪子把在木碗边缘，埋头猛吃，虽然吃得急，但还是很注意没有把食物的残渣弄到兽皮上
阿凛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他不饿，昨日那一顿可以过上几日都不需要再进食，外面天还没黑，他准备把猎物带到水潭边清理一下
赤鹿的皮毛软也好看，阿凛的兽皮床垫得有很多赤鹿兽皮
到了水潭边上，阿凛先用骨刀细致地将鹿皮剥下，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遍了
一开始，他剥下的兽皮不是破了就是带着一些筋肉，比次等兽皮还要次等，穿在身上全是腥味，久了不仅又干又硬，甚至会腐烂发臭
阿凛试过很多方法，直到有天遇见一位混族部落的兽人，阿凛本不想理他的，那位混族兽人却异常热情，他教阿凛如何剥皮，又该如何鞣制
那位混族兽人邀请阿凛去他们的部落，阿凛拒绝了
兽皮处理好放到一边，心、肝、肺这些内脏阿凛会清洗好留下，至于其他，生活在山崖上的食肉鹫会叼走，昨天扔到一旁的林猪内脏已经不见了
咕咕吃完了木碗中的血，意犹未尽地舔着里面的残渣，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那位兽人不见了
洞穴内篝火燃烧着，山洞外变得黑漆漆一片，猫科动物是能夜视的，晚上咕咕能看到的眼神变得同动物一样，灰蓝绿色，不在多彩斑斓
“喵～”咕咕试探的叫了一声，脑袋上的大耳朵竖起，从兽皮床跳到地上，后脚爪垫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吃饱后的咕咕一切都觉得那么满足，听到外面的声响，咕咕轻巧地向山洞外跑去
阿凛听到一声猫叫，抬脚进去，那么大一点的小崽子就乖乖蹲在那里，阿凛偏偏无视，越过她，拎着清理好的猎物放到半扇林猪旁边
地上垫着干净的植物叶片，并不怕弄脏，劈开外面的树简单搭建了一个架子，将剥下来的兽皮放在火堆上烤，其余要等到兽皮烤干了才能继续处理
咕咕亦步亦趋，跟在阿凛身后，石锅里还有一小半煮熟的血，阿凛将血弄到木碗里，把石锅放到一边准备明天再洗
“喵～”咕咕看着木碗里重新装满食物，埋下脑袋就要去吃，被一只大手按住
“不许吃了。”阿凛本想告诉这只幼崽明天吃，转念一想到她都敢蛇口夺食，将木碗放进了石锅里，拎起咕咕扔到了兽皮上，咕咕四肢稳稳落在兽皮上，踩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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