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堡。
盛修衍和徐恒之四人走在回孟婆庄的路上，经过东区广场，孟姜听见路过鬼魂“弹幕。”
[星烨弟弟当真醒不过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鬼王大人，居然长得、长得……还挺妖娆！]
[鬼王大人不是从来不发悬赏吗，怎么突然发起悬赏了？悬赏内容什么来着？]
[楚星烨这算死了还是没死？地府还有植物鬼这一说法？]
“欸？”孟姜发出一声疑惑。
孟姜本就咋咋呼呼，这会光靠一个单音节也让四人停下脚步回头。
顶着大家询问的目光，孟姜说：“楚先生好像出事啦！”
提议刚出口，安影笙和盛修衍异口同声：“楚星烨出事了？”/“星烨弟弟出事了？”
一个语气紧张。
一个眼神探究。
安影笙焦急问：“楚星烨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孟姜说，“我是听路过的鬼魂说，楚先生成植物鬼啦！”
受孟婆恋综影响，鬼界堡的小贩嗅到商机，在东南西北中几个光屏前摆起了赌盘和瓜子小吃。更有甚者请了个剧情解说引流，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四人刚靠近，解说正说得声情并茂：“这楚星烨与段辞柯双双坠渊，要我说那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只是不知道这份情在生死选择之际，还能不能迸发新的火花！”他把骷髅坐的扩音器啪一下放桌上，“来来来，各位看官移步右边赌棚，压段辞柯救楚星烨的丢红色盘儿，压段辞柯不救的丢蓝色盘儿啊，目前红蓝赔率1比10啊！”
鬼魂排着队往前，各说各话：
“段先生肯定会救啊！我压红色！”
“这可是自己的命！段辞柯跟楚星烨的感情应该没深到以命相许的地步，蓝色！”
“各位，赌什么呢！如果救了楚星烨，段辞柯岂不是灰飞烟灭了？！”
对哦。
丢着赌坊赌票的鬼魂醍醐灌顶。
他们拿着票根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个个愣在原地望向光屏。光屏里，鬼王慵懒地躺在他的独眼坐骑里，直勾勾盯着对面沉默的段辞柯。
盛修衍几人站在街道边。
唐茵找鬼魂问了情况，指着赌棚方向折回来说：“修衍哥哥我打听到了！那边那个鬼说，楚星烨跟段辞柯接了鬼王任务，结果从吊桥上摔下去了，这会楚星烨生死未卜，鬼王让段辞柯用自己交换救人！”
省掉鬼魂添油加醋的殉情剧情，精准总结。
唐茵说完，盛修衍眉峰聚在一起，十分忧心。
“那星烨弟弟难办了……”他叹着气说。
安影笙眉头皱得比盛修衍还厉害：“什么意思！楚星烨怎么就难办了？”
盛修衍抿嘴：“影笙你刚回国，关于辞柯哥的事知道的不多，总之，辞柯哥肯定不会救人的。”
“为什么？”安影笙追问。
“还能为什么！因为冷漠呗！”回答她的是唐茵。
唐茵看向盛修衍，见盛修衍没有阻止才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吧！一年前段辞柯肇事逃逸未果，听说被他撞到的那人大出血，刚好段辞柯血型相配，医院想让段辞柯献血救人，但是他拒绝了！后面那人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新闻也没报道，大家都说是死了！只是背后金主压下去了而已。”
这番评判通过直播在光屏中扩散。地府的鬼不知人间事，有的鬼见光屏中段辞柯犹豫不决，跟着一块犹豫起来。有的鬼迅速果断，把赌票丢进了蓝色盘里。
蓝色盘的赌票刚堆成堆，徐恒之突然开口：“我觉得段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还没丢票的鬼魂又收了收手。
他们听见唐茵控诉：“徐恒之！你来地府光拆我台！”
徐恒之解释：“阿茵，我是基于这几天跟段先生的相处得出的判断，何况，新闻没有报道也无法形成证据链……”
唐茵脸色越来越闷，徐恒之闭了嘴。
一旁的盛修衍趁时挑拨：“恒之哥哥不追星，对娱乐圈的了解没有唐茵姐多，容易误判是正常的，唐茵姐别生气。”
话音未绝，安影笙插了一句：“我认同徐恒之的话。”
“影笙……？”盛修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安影笙指与尾指勾着发梢说：“我不认为，一个在危险之下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救我的人会是冷漠的。”在盛修衍的惊愕下，她走到赌棚，买了张赌券，丢进红色盘里。
票券如羽毛般落下。
跌落瞬间，光屏里响起段辞柯的声音：“我无所谓，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还阳，要换就现在换，正好可以放弃悬赏了。”
*
鬼王府。
鬼王没想到剧情的发展是这个走向。他本等着段辞柯拒绝，这样逗弄起来才有意思。无论人还是鬼，在陷入两难时，纠结又痛苦的表情最好看不过。
这会段辞柯答应，倒让他无从下手。
鬼王不死心，他撑着半个脑袋，邪笑着说：“你可想好了，一旦交换你就会灰飞烟灭，不得轮回。”
“轮回又不是好事，”段辞柯漫不经心地回，“轮回才是人生的分水岭，谁知道重启后的副本是什么难度，与其去赌，不如放弃。”
说话间，他目光落在楚星烨睫毛上。
这人睫毛还挺长。
法国人睫毛都这么长？
秉持着对法国人的探索，段辞柯的视线从睫毛顺着鼻梁而下，经过鼻尖，又落在唇角上。
法国人是挺漂亮的。
救一个长得漂亮的粉丝，也不亏。
正看得入神，听见一句嫌弃：“有这么好看吗？”
鬼王在另一边眼睛里皱着脸。
被这样一戏谑，什么欣赏的心思都没了。段辞柯迅速挪开视线。他用拇指勾过鼻尖，回避话题：“不是以命换命吗，我已经答应了，你还在等什么。”
“在等你后悔啊。”鬼王说。
段辞柯挑眉：“你在不快点，我真要后悔了。”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鬼王逗弄他宝贝儿的指尖顿了顿，随后大笑起来。
独眼坐骑突然盖上眼睛。
眼睛外，鬼王的声音来回徘徊：“这位少年，我啊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制造点惊喜，顺便看看戏……”
声音忽远忽近，忽老忽少，眼睛内仓白光熄灭，墙上出现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血红而诡异。
看来所谓的换命阵法启动了。
段辞柯顺着墙壁滑落，伸直一条腿，阖着眼坐在地上。自己上辈子肯定欠楚家人情了，不然这辈子怎么被他们楚家人缠上。
他忽然睁开眼。
失策，应该先去三生石看看，现在有点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的人想法总是比较多。
段辞柯起身，对着楚星烨交代遗言：“不管我欠你们楚家什么，这辈子都算还清了，以后两不相欠，化成灰都别让我再看见你。”
“包括你——”
“哥”没说完，墙上红符忽闪银光。
段辞柯被银光晃了晃眼，他抬手遮挡，再放手时愿望成真。那个许愿从此不见的人，真就从榻上消失了。
“……”
地府业务挺多。
可不是说换命吗？怎么自己还活着？
察觉不对，段辞柯走到门前，他拍了拍门喊：“鬼王！这在搞什么！楚星烨呢！”
门外无人回应。
段辞柯锁着眉头。
“楚星烨！”他喊了一声，只听见自己回音。
墙上的红符消失，仓内陷入一片黑暗，效果跟封锁视觉毫无二致。段辞柯有些哑口无言。
他理解的灰飞烟灭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不济也是成灰，随风飘散。这光黑个眼睛，算什么？
活了二十三年，也算是把牢坐上了。
这怎么不算虚假营销？
能不能投诉？
段辞柯刚许下新的愿望，仓内突然又亮起白光，他侧过脸，闭上眼睛。再这么来两次，这眼睛不用封锁视觉就能瞎。
适应了一会光线，段辞柯再次睁眼。
独眼坐骑不知何时被打开，门的方向烟雾缭绕，大雾之中隐约站着一个人，也可能是鬼。
“恭喜你，段辞柯。”雾中的生物说着。
段辞柯挥着烟雾走到门外。
烟雾散去，生物轮廓逐渐清晰。
从下至上，黑色马丁靴，同色系开衩喇叭裤，漏肩黑色针织衫。针织衫左侧别着一个独眼胸针，胸针上写着：夜游神。
这是个鬼。
看样子还是个鬼差。
段辞柯盯着胸针看了眼：“灰飞烟灭也有勾魂使？”
“我不是勾魂使，我负责巡行。”夜游神面无表情纠正，“请不要拿我跟谢必安和范无救那两个白痴相提并论。”
鬼差也有职场不和？
不过，至少不用坐牢了。
“接下来去哪。”段辞柯问。
夜游神从半空抽出一张纸，他指着纸张右下角，又递过去一支笔：“签字。”
纸张空白一片。
段辞柯不疑有它，直接在手指的位置签上名。
落笔瞬间，白纸变为淡黄色羊皮卷，由右到左慢慢展开，字迹依次呈现。
最右边，红色字迹写着【鬼差报名表】。
随着羊皮卷彻底展开，段辞柯手腕上的阴阳鱼发烫。他抬手，阴阳鱼正在慢慢消失。
夜游神收起羊皮卷，冷漠往前走。
“喂！”段辞柯追上去，“什么意思？鬼差报名不是要功德和冥币吗？我条件不够为什么还能报名？还有！楚星烨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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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鬼差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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