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笙你什么意思！”唐茵推开挡在桌前的包，“你现在是怀疑修衍哥哥抄袭段辞柯？”
安影笙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看了眼盛修衍才回唐茵：“我有疑惑还不能问了？”
“你这不就是怀疑修衍哥哥吗！”
“粉丝有权利知道真相吧！”
舞台的意外，抄袭的质疑，看客的的讨论，还有耳边的喋喋不休。盛修衍神经愈发绷紧，过往的记忆在紧绷间不断跳跃。
六年前，这首歌叫做《未来》。
这首歌没有发表，甚至进入[Futuristic]后段辞柯再也没唱过。他之所以知道这首歌，是有一次队内团建，段辞柯酒醉之时，他在房间抽屉翻出来的简谱。
经纪人不止一次夸过，段辞柯天生该吃歌手这碗饭。
既然是天才，遗世独立不好吗？为什么每次都跟他们这些普通人在一个地方？为了突显普通人的无能吗？！
耳边的嘈杂愈演愈烈，盛修衍看向舞台，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出无助和愤恨的眼神。
段辞柯是故意的。
他有这么多歌，为什么偏偏要唱这首！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费尽心思左右逢源，既要讨好粉丝，又要讨好高霁才能换来跟段辞柯一样的地位和拥戴？又凭什么，段辞柯就轻飘飘在台上唱了首六年前的歌，就能打破此前维持的一切！
“修衍哥哥……”
“修衍哥……”
“盛修衍……”
无数的声音讨论着盛修衍的名字。
砰一声——
桌面所有应援轰然落地。
在无数惊讶之下，盛修衍起身，踩着应援灯牌走向舞台。
*
舞台上。
**街的街道正在慢慢消失，舞台恢复如初。
段辞柯拉着楚星烨下台，想回孟婆庄问个清楚，在下台时，与盛修衍撞个正着。
遇见段辞柯，盛修衍又变成委曲求全的模样。
“辞柯哥，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段辞柯越过盛修衍。
盛修衍盯着交握在一起的手腕红了眼，埋怨的话脱口而出：“既然不排斥同性，当初为什么不接下那张房卡？如果你接下房卡，[Futuristic]就不会解散！”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辞柯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盛修衍慌张解释。
提到房卡，段辞柯仿佛还能感受到房卡贴着布料放进口袋的恶心触感，他松开手腕回头：“是不是这个意思你都说了，既然说了，就把话说清楚。”
盛修衍本来还在为自己胡乱说话懊恼，看见交握的手腕分开的那一刻，懊恼变成稍纵即逝的满意。
这份满意碰上周围打量的眼神，又变成懊恼。
“辞柯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盛修衍心虚低头。
段辞柯嗤笑：“恋综直播开着，到哪不都是暴露，有什么好躲的，我倒觉得地府的鬼魂再怎么也没有人间热搜来得可怕。”
经段辞柯提醒，盛修衍才猛然想起还在直播。
孟戈在三人身后蹦蹦跳跳刷存在感。
候场区的演员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
云乐坊外，那些没抢到门票只能看光屏的鬼魂神清气爽。
[果然真正的吃瓜现场只有光屏。]
[房卡？解散？信息量很大啊！]
[我的瓜子果盘小板凳呢！]
[说谎的人总是心慌，初步推断，盛修衍真抄袭。] [我不想听大明星和段先生的瓜！我想听星烨弟弟和段先生的！大明星要不排个队，再等等？]
再等等？
要是有人能让时间回流，盛修衍都想给他磕一个！
[Futuristic]、房卡，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踩段辞柯的雷，雷点用好了能救命，用不好就能致命！
三人站在台阶僵持不下。
台阶五阶，段辞柯站在下阶，盛修衍在上。
跟一年前段辞柯气冲冲去星途质问盛修衍为什么剽窃自己歌曲时一样的站位，不同的是，这一次着急上火的人变成了盛修衍。
“辞柯哥……”
若不是灵魂状态，盛修衍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正思考着怎么把话圆回去，阶梯下，楚星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盛大明星是想说，如果哥哥接了房卡就不会被高霁针对，[Futuristic]也不会解散了，对吗？”
答案提前泄露，盛修衍带着惶恐抬头。
段辞柯扫过盛修衍的眼神，知道楚星烨说对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Futuristic]为什么解散。”段辞柯步步逼近，“[Futuristic]解散是因为星途，我被雪葬是因为星途，而你却成了星途签约艺人。”
“盛修衍，当年我去星途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这一切都是高霁威胁你，剽窃我的歌也好，在媒体前污蔑我也好，这些都是你被迫做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我、我……我是被迫的……”盛修衍摇着头。
“你觉得我信吗？”段辞柯说。
“辞柯哥……”盛修衍依旧摇头。
舞台旁，白光所不及的暗处，一片明黄坠落，精致的灯牌散了一地。盛修衍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三双难以置信的眼睛。
“影笙！唐茵姐！”他顺着光源喊了一声。
黑暗里，有个身影离开，又被迫停在半路，另外两个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舞台显示下一场演出者：盛修衍。
*
闹剧被舞台打断，从头至尾，公孙婉都没回来。
段辞柯没了演出的心思，随意托一个演员转告假条，便离开了云乐坊。
一场表演，炸出这么多陈年旧事。
他疲惫地捏着眉心。
走在路上，楚星烨问：“辞柯哥，是回孟婆庄吗？”
“嗯。”段辞柯应了声。
“回孟婆庄有崔谨，怕是得要应付。”楚星烨抬起手腕，“辞柯哥，我听说赚钱的第一桶金要给家人买些礼物，陪我吃个饭吧。”
段辞柯有点没捋明白逻辑。
他停下手问：“给家人买礼物为什么是陪吃饭？”
楚星烨说：“因为想请辞柯哥吃饭，作为礼物。”
“我又不是你家人。”段辞柯瞥一眼。
楚星烨放下手笑了笑：“哥哥，在地府，你一直都是我家人。”
云乐坊两条街外有一家西餐厅，人间餐厅有的食物这里都有，造型完全达标米其林三星的水准。
两人走进餐厅，门口等候多时的服务生热忱地迎上来：“欢迎二位嘉宾光临冥宴楼，我们老板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双人包厢，请随我来。”
段辞柯头一回吃饭被这么热情款待。
他扫过餐厅大堂：“大堂这么多空位，不用去包厢。”
服务生操着职业素养的微笑说：“段先生，我们的包厢经过专业布置，非常适合约会，相信您和楚先生看了一定喜欢。”
“咳——”
约会两个字让段辞柯心里升起一股异样。
他掸走那点异样说：“我们不是来约会。”
刚说完，衣角被拉了拉。
身侧，楚星烨用期待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说：“辞柯哥，我想去包厢。”
“不去。”
“辞柯哥。”
“……”
段辞柯盯着楚星烨眼睛内心望天。
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
段辞柯感觉自己如果拒绝，是要下地狱的。
他就不明白了，楚星烨刚来地府那会整一个傲娇矜贵了得，怎么现在傲娇变成了撒娇？
对视几秒，段辞柯放弃了。
他转头问服务员：“包厢在哪。”
“两位先生请跟我来。”服务员腰弯出标准30度，带着八颗牙齿微笑，热忱带路。
到了包厢，段辞柯脚被焊在原地。
整个包厢地板都用彼岸花铺底，桌上摆放着雕花烛台，烛台是唯一光源，映得房间朦胧不明。
餐食已经摆放好了。
牛排意面甜点前菜无一不缺，牛排凑在一起，还能凑出一个爱心。
太暧昧了。
“楚星烨，我请你吃糖葫芦吧。”段辞柯试图挣扎。
“糖葫芦每天都能吃，”楚星烨说，“辞柯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吃饭。”
*
双人包厢内，刀叉划过餐盘发出短促的碰撞声。
段辞柯盯着对面拿骨叉给自己投喂的楚星烨。
平日里楚星烨都跟着他靠糖葫芦过日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正经吃饭。该说不说，这人吃饭的模样相当赏心悦目，举止优雅，手腕抬起与落下的轨道都仿佛精心设计，抵在骨叉上的指尖都透着精致。
不像自己，用叉戳意面都吃出了挂面的感觉。
戳着戳着，段辞柯莫名来了感慨。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经常让两个世界的人相遇，创造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楚星烨，六年前你为什么会停下来。”段辞柯问。
对面叉牛排的手听见问题一道停了下来。楚星烨放下刀叉，用帕子擦了擦手，开口道：“辞柯哥，你想了解我的过去？”
本就暧昧的包厢因为这句话氛围更加微妙。
抬眼间，段辞柯看见楚星烨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
“你知道我这么多事，交换一两件你的过去，很公平。”段辞柯战术性拿起旁边酒杯喝了一口，毫无准备地被呛了一下。
这酒居然真有酒味？
“辞柯哥，我想了解你是因为——”
楚星烨开口的同时，段辞柯推过去一杯酒：“楚星烨，你喝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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