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黑装扮，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下车后，就被西装革履的人挡在了身前。
镜头仅捕捉到一瞬的侧影。
见搭档着急拍桌，狗仔说：“别急，等会礼宾会把车开走，趁那机会按快门。”
不稍一会，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人文质彬彬，一人高大魁梧。
文质彬彬的人走到白粉男子身侧。
搭档问：“他们两到底谁是圈里的？”
狗仔对着镜头下结论：“肯定是黑衣服那个。口罩鸭舌帽，圈里人出门惯用装扮，反倒粉衣服那个大大方方什么都不遮挡，一看就不害怕镜头。”她盘腿席地一坐，抱着胳膊猜测，“我估计白粉衣服是星途哪个高层的公子。”
搭档：“你怎么看出来的？”
狗仔：“直觉。”
入行十年的直觉。
搭档还没理解直觉的含义，镜头里，礼宾接过钥匙上了车。
不到半秒的露头，快门火星子都要按出来了。
搭档不断调整镜头角度，试图拍到更多画面，可保镖和两个助理很有防范经验，站的位置正好挡住脸部。他气得一脚踹树，落叶簌簌掉在长炮上。
“那两个是助理还是经纪人？”搭档问。
狗仔正在电脑传输照片。
传输完成，她滚动照片放大，一张张筛选，终于挑到一张露半张脸的。把照片发到手机里，又转发出去，她才回答搭档问题：“是不是经纪人问问就知道了。”
*
江卓刚从洗手间接电话出来，微信就弹出消息。
28号：[图片]
28号：江大经纪人，帮忙看看，这两个是你们星途的吗？
江卓不耐烦地敲字：都说了不要直接叫我名字，还有，我跟星途已经解约了，别什么星途的事都来问我。
消息发出去，对面很快回：哟哟，大经纪人气性就是不一样，刚签约耀世就忘了老东家啦？我手上可还有你家小修衍的猛料，别以为签约耀世我就不敢放出去。还有啊，他现在跟谁在温泉池里比翼双飞应该不用我说开吧？
28号便是山腰蹲守的狗仔，何羽沁，隶属耀世合作的工作室。
就是知道这点，江卓才敢对她冷了语气，可这会被何羽沁威胁，他心里又没了谱。毕竟才加入耀世没多久，也不知道耀世内部的尔虞我诈……
狗仔还是少得罪为好。
他想了想，点开照片，照片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被圈了出来。
仅扫过一眼，江卓便回复：不是星途的经纪人。
28号：这么确定？
江卓：星途没有这么高的经纪人。
28号：拉胯。
28号：那生活助理呢？
江卓：也没有。
消息发出去，微信沉寂了半分钟，何羽沁又甩出一张照片。
这次照片被圈出来的是另外两个人，一黑一粉。
28号：这两个人有印象不？
点开照片，江卓难得放大。
照片有点模糊，可饶是480P也能看出粉衣服的面容姣好，气质更是不同一般。黑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江卓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很久，又缩小，眯着眼拿远了手机。总感觉这双眼睛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敲着字：没印象，怎么——
“了”字还没敲出来，转角出来五个人。看见为首两人的瞬间，江卓又点开照片。一黑一粉，鸭舌帽和口罩，照片里的两人此刻就在他眼前。
怎么会是他……
段辞柯？！
江卓是见过段辞柯的。曾经他以为段辞柯会签约星途，便多了解了一些，再加上盛修衍和段辞柯有些渊源，又有海宁市殴打事件，对段辞柯的记忆也逐渐深刻。
段辞柯也是见过他的，在海宁市公安局。
想到这，江卓下意识转身。
慌乱之下，手机脱手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正思考什么开场白合适，抬头就看见段辞柯和楚星烨往他这里望了一眼。
“段辞——”刚准备打招呼，段辞柯便移开视线走进下一条走廊。
就好像刚刚那一眼只是听个声音，并没有认出他来。
微信里没有打完的句子已经发了出去，何羽沁兴致缺缺回了个白眼。
江卓紧扣着手机，看着段辞柯离开的方向，又敲出一行字：段辞柯最近在做什么？
消息过了两分钟才回复，蹭蹭连回了几条。
28号：问我？我百事通？
28号：你突然问他做什么？
28号：他不是跟你家盛修衍一起昏迷的吗，问问盛修衍呗。
28号：有新消息同步一下，价格到位。
走廊尽头，段辞柯的背影已经消失。他们去的方向是后山天然温泉池。
段辞柯能进这里江卓已经感到不可思议，能进后山更是颠覆江卓想象。天然温泉池在山庄里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个，可后山的温泉池是最大的。听说这片温泉池在七年前被一个富豪包下来变为私有，从那以后就没开放过。
江卓想跟上去，想到跟上去也无济于事，便做了罢。
他拿起手机，引用照片又回了句：黑衣服是段辞柯，帮查一下粉衣服的是谁，价格好说。
山庄外半山腰，何羽沁看着微信弹出来的回复，猛地起身，掀翻了折叠桌。
*
后山温泉浴场，楚星烨的声音混着淋浴水声从隔间传到段辞柯耳朵里：“刚才那人是盛修衍的经纪人？”
抹上沐浴露，段辞柯关掉水回道：“嗯，之前见过几次，听声音是他。”
楚星烨也关了水：“去见盛修衍？”
水声停下，醋意便漫了出来，清晰可辨。
段辞柯莞尔：“去了三次，第一次给他送东西，第二次找他问星途的事，最后一次就是海宁市了。”
“让哥哥送东西？”
“解约的一些文件。”
隔间又响起水声，夹杂一道不满：“盛大明星倒是尊贵。”
水声时开时关，好似闹脾气一般。
段辞柯加快了手上动作，穿上浴袍，敲响了隔间的门。
门开时，段辞柯递过去一块浴巾，带着笑意说：“你最尊贵。”
水声再次停止。
送了浴巾，段辞柯说：“我在更衣室等你。”
刚想离开，浴袍的腰带连着一小片面料被勾住，大力扯过去。腰带系得松垮，被这么一勾，随着锁门声一块落了地。
段辞柯抬手打算开门，忽而，跟前挡了个人，紧接着，浴袍边缘被拨动，一双手钻了进去，紧贴抱着。
推搡间，段辞柯撞到墙边水阀，温热的水自花洒而下。
浴袍浸湿，带着重量贴在身上。
腹间传来滚烫的温度，段辞柯脖颈仰起，感受到作乱的手攀登到喉结之上。
肯定是水温太热了，他心想，不然不会缺氧。
喉结上的手还不知满足，沿上而下。
段辞柯意识到危险时，那双手已经到了禁.忌之地。
一声喟叹不由自主溢出。
“楚星烨。”段辞柯扣住楚星烨的手，开口好似感冒般嘶哑。
楚星烨毫不在意，还踮脚吻了吻喉结：“辞柯哥，我不禁撩，容易蹬鼻子上脸。”
*
等俩人泡上温泉时，山庄准备的热茶已经凉了好些时候。
嚷嚷着要蹬鼻子上脸的楚星烨，出来时的确上了脸。他的脸上带着绯色，绯色染到眼尾，烫出一片雾气。
下了温泉，段辞柯没听见水声，扶在岸边问：“不下来吗？”
楚星烨慢半拍回答：“下来。”
等到水波荡开，楚星烨坐到身边，段辞柯才没忍住笑了出声。
楚星烨幽怨望过去：“哥哥，你在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的掌握了主动权。
想到浴室种种，段辞柯捏过楚星烨的手揉着：“除了反客为主还有另一个词，礼尚往来。”
天然温泉带着浓厚的硫磺味，白雾氤氲。
揉了一会，楚星烨递过去另一只手，他问道：“辞柯哥，为什么要忍？明明你也想。”
话题冷不丁被提起，段辞柯手上动作顿了顿。
“还不是时候。”
“还要什么时候？”
楚星烨不解。
楚泽说过，这种事只要感情到了就可以做。
他不怀疑段辞柯对他的感情，可独独对段辞柯一直隐忍的行为不理解。
感受到手上力道变缓，楚星烨抽开手，反握上段辞柯。
想到走廊遇见的江卓，段辞柯说：“江卓是业内金牌经纪人，这样的经纪人难免会跟狗仔交往颇深，我出现在温泉山庄的事说不定会上热搜。其实就算今天没遇见江卓，我要回娱乐圈必然少不了热搜，真真假假好的坏的，躲不掉。”他停顿一瞬，继续，“不光我，还有你。”
狗仔为了爆料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楚星烨的身份迟早会被曝光。
段辞柯抽了抽手，换上十指交扣的方式：“楚星烨，以后你的名字可能会跟我一起挂在热搜上，关于我们的流言会传得漫天遍野，害怕吗？”
话音未落，楚星烨说：“不害怕啊，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出现在热搜上，像婚贴一样，很浪漫不是吗？”
婚贴……
自己踌躇和担心的事得到未曾想过的回复。
一阵酥麻感刺穿心脏。
十指相扣的手握得跟紧了些，段辞柯吻了吻楚星烨嘴角说：“幸好你来了。”
幸好你来了，所以，即便眼前一片永夜，也能感受到恒光。
他说道：“等我拿到第一，回到舞台上。”
与你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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