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孟婆庄嘉宾心思各异。
盛修衍满脑子都是楚星烨在段辞柯房间；安影笙想到唐茵的咄咄逼人，退一步越想越气；唐茵知道盛修衍不退出后兴奋得睡不着；徐恒之在脑海里搭建思维导图，复习今天地府的所见所闻。
只有段辞柯和楚星烨，无梦好眠。
次日，段辞柯开门没遇见楚星烨，反倒遇见刚出门的盛修衍。
他哐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听见脚步声走远，段辞柯再次开门。
这门就跟开盲盒似的，再开变成了楚星烨。
“段先生，真巧。”楚星烨打着招呼。
段辞柯只想换楼层。
他在思考，再来一次，盲盒会不会变成孟戈。
“你怎么确定是我，不是盛修衍？”段辞柯问。
“很好分辨。”
楚星烨顺着墙摸索上来。
他走到段辞柯门前，说：“302和301开门的声音不一样，你的声音更温柔。”
段辞柯很久没听见有人把温柔跟自己搭边了。
“我只是肌无力。”他把门带上，往前走。
“段先生，肌无力的人可不像你走得这般快。”
“我局部肌无力。”
*
走到楼下时，只有盛修衍一人。
段辞柯又想回去了。
身后，楚星烨察觉段辞柯停下来，他三步上前，说：“劳烦段先生等我，真是受宠若惊。”
“自恋是病。”段辞柯继续往前走，“只是前有狼后有虎，权衡喂狼还是养虎而已。”
楚星烨跟上去。
“最后得出结论了吗？”
“没有。”
两人的谈话落入盛修衍耳中。
他本意想早点跟安影笙出门，避开段辞柯。没想到安影笙今天起晚了。
非但没有避开段辞柯。
还撞见段辞柯同楚星烨有说有笑。
段辞柯有说，楚星烨有笑。
盛修衍又想到昨晚开门那一幕。他站起来，问：“星烨弟弟，你怎么跟辞柯哥一起下来了？”
“盛大明星这话说的奇怪。”
楚星烨跟在段辞柯身边落座，说：“这是恋综，我和段先生组CP，我们两个一起出现不正常吗？还是说，大明星希望段先生没人组队？”
CP？！
什么CP！充其量算个逢场做戏的搭档！
盛修衍内心咆哮。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说完又看向段辞柯方向，声音微颤：“星烨弟弟，你误会我了。”
段辞柯冷过眼，问：“我是楚星烨？”
“扑哧。”
真正的楚星烨配合地笑出声。他说：“看来我拥有第二个名字了。
“段、辞、柯，很好听。”
“段辞柯”这个名字不是没听楚星烨说过。
可一吐一字，带着尾调，是第一次。
段辞柯睫毛微动，抬眸说：“好听你就多听点。”
他本想说“送你了”。
可楚星烨话更快：“段先生是让我以后直接叫你名字？”
“不——”
“是”没出口。楚星烨说：“不过，单叫段辞柯生硬了些，还是段先生更好。”
这人故意的。
段辞柯起身走向长桌尽头。
他坐下，对两米外的楚星烨说：“收起你的恶趣味，消遣找错对象了。”
“段先生，你又误会了。”
楚星烨说：“我只有趣味，没有消遣，更不带恶。”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让盛修衍更不是滋味。
他找着档口就插话：“星烨弟弟，辞柯哥不喜欢被开玩笑。你跟辞柯哥刚认识两天，比较陌生，聊天还是得注意分寸。”
楚星烨望过声音方位。
“你是段先生的秘书？”他问。
盛修衍假意无奈：“星烨弟弟又拿人消遣。”
楚星烨说：“你不值得我消遣。”
他说着起身，换到长桌中间坐下，“既然不是秘书，你也不能定义段先生的想法。”
“还有，”楚星烨说，“我只有两个哥哥，还活着。”
盛修衍彻底僵了。
*
孟婆庄门外。
三姐妹蹲在花田里，围着小光屏看得津津有味。
正起劲时，身后响起清透的女声：“在做什么呢？”
孟庸兴奋回头：“看修罗场呢！”
“好看吗？”身后声音又问。
“可好看啦！”孟姜激动地拔着彼岸花。
孟戈察觉不对劲转身。看见身后身着魔女服的少女，她猛地拉起孟姜孟庸两人。
孟姜不满回头。
“孟戈你干——
“孟婆！”
花田被一屁股砸死了一块。
彼岸花瓣散落，在空中飞舞。
“……”三人咽着气。
孟姜拍拍屁股起身。
起来后她马上解释：“孟婆我们没想干……”
“干什么？”
“……你。”
孟婆捻起落在衣纱的花瓣，轻飘飘地说：“没想到你们不光喜欢自残，还重口。”
孟戈和孟庸纷纷捂脸。
没救了，厚葬吧。
半空的光屏还在放着画面。
安影笙刚从楼上下来，一声“修衍哥”，成功给盛修衍找了离开的台阶。
楼梯口，唐茵走在前，徐恒之跟着半步哄人。
随后。
光屏里传来徐恒之一句：“段先生楚先生，早！”
便进入了长久的沉默。
三姐妹感觉光屏要在原地扣出城堡了。
她们超想回去！
孟戈收到孟庸信号，暗示：“孟婆，嘉宾都到齐了呢。”
孟婆点头。
三姐妹正想溜之大吉。
孟婆突然伸手拦下孟戈，说：“你等会。”
孟戈眨眼。
身侧孟姜和孟庸同样眨着眼。
什么情况？
枪打出头鸟，仇恨转移了？
在三双战战兢兢的目光注视下。
孟婆从魔法帽里变出一个签筒。
“接着。”她把签筒抛给孟戈，“让段辞柯和楚星烨抽这里的任务。”
孟戈扫了签筒一眼。
嚯，孟婆也在磕CP吗？！
给段辞柯抽真的不会出事吗？
她刚想再次确认。
抬头时，只见一抹紫黑色的裙摆朝忘川方向飘去。
*
诚如孟戈所料。
段辞柯抽到任务的那一刻，转身就走。
孟戈急急把人拦下。
“段先生，不出门会灰飞烟灭哦。”她提醒着。
段辞柯一脸漠然，说：“不好意思，我楼上的糖葫芦够我在孟婆庄呆上六天。”
孟戈嘴角抽了抽。
她余光瞥见楚星烨，福至心灵，又说：“孟婆庄只剩你跟楚先生两人，楚先生不出门会灰飞烟灭的呢。”
这下段辞柯更漠然了。
“那太好了。”他说。
孟戈想换跟拍对象。
这对象影响她的KPI。
长桌旁。
楚星烨根据两人拉扯的内容，又关联段辞柯摆烂节点，他问：“段先生，是抽的任务有什么问题么？”
孟戈心说恩人呐。
她用两指比出一毫米，说：“一点小问题。”
“骗鬼损功德。”段辞柯拆台。
“……”
孟戈怒了！
到底能不能换对象了？
孟戈变回鬼火，飞速围着段辞柯转圈。
她说：“段先生，三分钟探戈而已。你在云乐坊的表演有目共睹，舞蹈是你的强项才对。”
“我是一俗人，强项不包括探戈。”段辞柯回。
听见探戈，楚星烨了然。
探戈，肢体语言非常丰富的一种舞蹈，适合**。
楚星烨来了兴致。
他说：“段先生，我会探戈，我可以带你。”
段辞柯直接拒绝。
“不需要。”
“段先生。
“一段舞蹈而已，你在害怕吗？”
一段舞蹈而已。
在楚星烨小腿擦过自己小腿内侧前，段辞柯被这句话激将。现在，他只想给一分钟前的自己来一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楚星烨在探戈中，就像优雅的猫。
猫会围着你裤腿转，但又保持距离。
“楚星烨，忽略你眼睛的空洞，没人会信你眼盲。”
“段先生，任何一个人在黑暗中生活二十年，黑暗都会变成他的白天。”
厅堂的烛灯在孟戈遁走的瞬间熄灭，只留下长桌三盏。两人的舞步在幽暗的烛光下交织。
一个钩步，段辞柯改变方向。
楚星烨察觉，说：“段先生，你果然会探戈。”
“果然？”段辞柯加快着舞步节奏问。
楚星烨走着交叉步，试图抢回主导。
他说：“人对未知的事物通常会好奇，只有已知才会产生抗拒。”
探戈舞步越来越快。
在段辞柯拉近距离时，楚星烨突然放弃争夺。
感受到后腰的力度，楚星烨似笑非笑地说：“我的舞蹈老师告诉我，探戈的舞者每一次相拥都带着渴望，渴望深入了解对方。段先生，是这样吗？”
三分钟并不长。
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下，段辞柯毫不留情松手。
他说：“你可以起诉你的舞蹈老师诈骗了。”
*
探戈任务好似没在两人之间产生波澜。
照常接悬赏，照常并行。
但鬼界堡的鬼魂要化身尖叫鸡了。
孟戈比平时跳的更活跃，仔细观察，火焰也更红。
她飘在段辞柯前方说：“段先生，适当的谦虚叫做美德，过度的谦虚统一归类虚伪。”
“你错了。”段辞柯说，“真正过度的谦虚的人，叫做自恋。”
仿佛为了验证段辞柯的话。
悬赏榜前，盛修衍正对安影笙说：“影笙，情歌我不太行。我的经纪人经常说我唱情歌没有恋人之间的缱绻，还建议我去找AI谈个恋爱来着。”
“修衍哥你太谦虚了。”安影笙被逗笑，“我可是被你的成名曲《与子成说》带入坑的，用网上的评价来说，听得恋爱脑都犯了。”
盛修衍抿嘴笑，又摆手。
“粉丝夸大其词了，哪有那么夸张，我自己都不敢听。”
“修衍哥，要自信！”
“……”
孟戈开始心疼跟拍的孟姜了。
“段先生，这才叫活灵活现。”楚星烨说。
活灵活现的演示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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