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纸张翻飞，一个抱着文件的工作人员和白羽撞到，略带警告的喊了一声。
白羽仓皇回头，那人看到白羽不安的，包含一些因为痛苦而沁出的眼泪的蓝色眼睛，也些微愣住。
巨大的实验室，一排一排的营养罐，荧蓝色的液体漂浮着一具具素白的人体。
洁白的短发下少年的神情安宁，就是不知道睁开是不是一样的蓝色眼睛。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对不起。白羽说，帮路人收拾好材料，途径环形大走廊回到办公室。
“怎么了小白，怎么不笑了？”隔壁的大姐看到白羽回来，带着探究的语气问。
白羽换上掩饰的笑容：“没什么。”
既然培养罐里那么多和他长得一样的男男女女，恐怕他自己也是个生化产物。
所以是女主自杀成功，男主过于思念女主复制出了一些复制体？
这里面好像存在科学伦理的问题。
那么，既然自己大部分性状和女主相似，且来自女主，但是是个男的，他能完全取代原女主吗？
原著好像有个科幻tag。
果然。现在要用什么来看待自己？白羽都有些混乱。
他冷酷的想到。是把自己完全摘出来，以第三人来切入这个故事？还是完全把自己当作替身?
白羽上班的时候不断在胡思乱想，一会是金额能不能批下来？
这关乎他能不能在这个狗屎一样的任务世界继续活下去。
一边是宋旻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复制体，后续的任务要怎么继续下去。
本来昨天他身体就经历了严重的戒断反应，今天更是雪上加霜。
升高的血压，降低的血氧和过于活跃的思维被系统检测到，在脑海里呼唤他安抚他，但是白羽几乎听不见。
他抬头，苍白僵硬光线的室内里的人们大多紧锁眉头，一个在走廊里通话的人用力锤击柱子，神情焦躁不安。
这世界如此狭窄，资源如此紧缺，每个人时时刻刻都被恐惧焦躁包围煎熬。早上的好心情一下子转化了。
他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何转化的这么快。
他想起自己曾经曾经为了精神保健看过的书籍，还没等他判断出自己是否有躁郁症，就想起一个理论——为什么有一些人会在靠近高楼边缘时产生跳楼的**？
为了减少坠楼带给他们的危险感和焦躁感，他们潜意识里倾向于最坏的结局尽快到来。
他想自己多半精神病早晚确诊。
他想起在餐厅吃饭时听隔壁人聊起精神病越来越多，他偏过头，看见隔壁工位的同事屏幕都是鲜红的“啊啊啊啊啊啊”。
他开始怀疑地下城像地面上一样被致力于毁灭全人类的伪人占领了，只是那些官员还没有发现。
他麻木地在内网键入几个单词，开始搜索关于精神病的新闻。盲目地看了几篇报道。
他发现不能从这机械、僵硬、简短的新闻网页获得让人安慰的消息，从而使自己平静下来。
地下城有新闻报道资格的记者人数非常少，好像只有几十个。屏幕上的户外记者现在穿着套装，进行着一些外采，表情生冷而僵硬。
而且几个视频表情都惊人的一致，不管他们采访的是青少年、还是表情麻木的中青年。
他手抖了一下，点击关掉网页。
他不清楚自己在网络上干了什么。可以被检索的内容也经过严格管控，会让人产生联想，特殊情感的书籍几乎不公开流通。
只能像他之前那样看到半本残篇。还是作为维护精神健康的昂贵支出。
白羽点燃之前同事发给他，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香烟。两脚一蹬，身体轻微后仰在座椅上。
白色卷发靠在椅背上。
脑海里是巨大的、黑色的、磅礴的岩壳，中间狭窄的是人类的居住空间，岩层无限延生。
随着这种衍生剧烈的眩晕产生了，那个巨大的营养仓实验室蓝色的光叠加，一起组成了地狱般的图景。
即使天塌下来白羽也能装作无事，抽完烟他没表情继续工作着。
这时午休时间到了，隔壁桌的同事邀请他来一起去食堂吃饭。
白羽比平时话更少，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
这里是在五楼。在走廊上往下望，好像还挺高的，反正跳下去大概率会噶。
他不知不觉脱离了大部队，在那里安静看着。没人发现。
这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白羽转头，宋旻盯着他。
也许是惊恐的表壳被打破，一直伪装着的心情崩碎。
宋旻像是狩猎的野兽一样捕捉住了失神的猎物，把他直接抓进了怀里。
就像那些选择跳楼的人一样，恐惧了一上午的人选择直接自杀——他死死抱住了恐惧来源，抱住了宋旻。
宋旻气息平稳，白羽浑身发抖，吃饭的同事们终于察觉到同伴的消失，隔着半个大楼向这边招手。
宋旻冲他们挥了挥手，带着白羽往一个黑暗的转角移动。
等到这个仓惶的拥抱结束，两个人站在黑暗的走廊里。
白羽内心很平静。
黑暗中一切都是静止的，宋旻无声地站在那里。
之后他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把他推开，说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然后问他要不要吃饭。
白羽很安静，问去大餐厅吗？
宋旻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小很多的餐厅，装修和外部大餐厅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军人，并且食物种类也更丰富一些。
宋旻往他餐盘里夹菜，芦笋卷和番茄牛肉汤，非常合他胃口。
比老板请他吃的饭也好吃一些。
估计是他女朋友以前喜欢吃的。宋旻好像也没想着藏着掖着。白羽想。
往来的人没有对白羽表达过多的关注，他们有些人喊宋旻主任，有些人喊他上校。
他们坐下来后谈论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白羽沉默的坐在旁边听着哪个区伪人爆发了多少起，处死了多少人，军队兵员的折损。白羽注意力完全转移了。
他平时并不怎么关注这些，主要是新闻报道倾向于乐观，没有接触这些的渠道。
宋旻态度一直很冷静，在和人的交流中把控全局，又不失亲和力，叫人心悦诚服。
虽然具体内容白羽听不太明白，但从职场角度来看，他很钦佩宋旻的团队组织能力。
再平常的交谈也不能掩盖这对话中惨烈的内容。
哪个人类听见这样惨痛事情内心会毫无波澜呢？可能是一种伪装，或者是一种麻木。
白羽看着宋旻的侧脸，忽然想到他的工作也很危险，可能在完全攻略成功他之前他先噶了。
想到这里白羽对宋旻内心产生的一些微妙的愤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悲悯。
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他们是离危险最近的人。
同事都离开了，食堂人也越来越少。白羽问：“宋长官，你平常的工作很危险吗？”
宋旻没有表情，白羽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蠢了一点，继续解释说：“我是说，能不能做稍微安全一点的事？”
宋旻表情缓和了一些，说：“没有那么危险。”
白羽看着宋旻，低头又喝了一口汤，用手抓着自己的白大褂。
小，又清晰的声音：“我希望你不要死。”
宋旻呼出一口气，问：“不讨厌我吗？”
白羽一下子以为宋旻已经知道自己是复制出来的，可能还是因为他的原因了，吓了一跳。
很快装傻说：“不讨厌你。还是地下城这么多人安全比较重要。”
他解释说：“不是说割据地武装在各个卫城都有间谍吗，万一机密被间谍偷走就不好了。”
宋旻嗯了一声，说：“你知道间谍？”
白羽说：“知道，每天地铁都能看见鼓励举报的信息。”
宋旻说：“对。而且研究院内部也有间谍。你需要配合把那人也吊出来。”
白羽：！
在震惊过后，他问：“我可以吗？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宋旻说：“那人合适时候会忍不住动手的，你照常工作，明天晚上把你老板约出来吃饭录音，确保关键信息在交谈中出现即可。”
“大后天和昨晚一样，去拿样品。
会成功的。”
白羽想了一下，真的很想问这么简单就可以吗。
他看着宋旻面色如常，心想应该有别的安排不能告诉他，于是回答：“好的。”
他接过盒子，说：“上校，你真的信任我能完成这种任务吗？”
宋旻看着他，说：“相信你。”他停顿了一下，说：“你挺会骗人的。”
白羽现在不知道应该再维持什么人设，就直接说：“难道你从来不骗人吗？”
宋旻笑了一下，这好像是白羽第一次看见宋旻露出真实的笑意，说：“那就继续骗下去，不要让我识破你的骗局吧。”
白羽看了他两眼。
他在脑海里问系统攻略值，系统平时和小狗一样欢快的语气都失落下来：主人，还是30哒。
你小子。白羽看着宋旻的脸色，内心有些沉默。
正巧这时有人来找宋旻，这人看上去和宋旻似乎较为亲近，岁数比宋旻也年长一些，看肩章和宋旻同级。
这人打了个招呼，就问宋旻白羽怎么称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