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可以出外勤，或许有机会去地上世界。
得知他的选择后葛小姐有些意外。
她想说那份工作真的很危险。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勺子挖着自己餐盘里的面包片。
林医生喝了一口水，说：“在新入职名单里看到你，我还是有一些惊讶的。”
葛小姐说：“欸~是哦。”她朝林医生撒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白呀。”
她和白羽解释说，事故安抚处理司是福利署下属的一个部门，这样白羽成了林医生下属的下属。
白羽愣了一下，想到林医生可能早就知道了，今天还来请他吃饭。
他站起来，给林医生敬酒。林医生矜持不失亲切地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子，提醒他公共场合要改口。
林署长有事吃到一半先走了，葛小姐也跟着走了。
她留下秘书送白羽回医院。
秘书长得很年轻，但是很友善。
白羽尝试着询问秘书，为什么林医生明明是医生，却在内政部工作。
秘书揉了揉太阳穴，说原来你不知道。
林晓林署长是地下城时代之前的人。在伪人危机爆发前，她就是当时国际最前沿的诊所的脑科研究专家，兼修心理学研究，已经获得一定社会地位和学术成就。
在各国由友好合作急剧转向互相倾轧的关头，林部长选择回国，并且在后续做出了杰出贡献。
在战争爆发，核战进行到最危险关头，一批科学家或者具有价值的人员，被冷藏技术保存到了战后。在最近几年才被解冻。
林署长就是这一批人。
至于解冻后为什么在内政部工作，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白羽听完想着这是他能知道的吗？他微皱眉，想，宋旻有没有空可能也是这一批。
现在的地下城战力吃紧，除了某个尖端的科研迫于生存压力在独自狂飙，各个领域的人才培养都是缺位的。
所以才这么需要这批早该被更新换代的人才。
秘书看他的沉思的神色，安慰他没事，这本来就是基地公开的秘密。
等他进入内政部，知道的会更多。
看来秘书是把他当成林晓未来的亲信了。看窗外到医院了，白羽感谢了秘书。
秘书说没事，明天我还得来给你搬家呢。
也是林晓安排的。白羽决心见招拆招，于是笑着送别了秘书。
秘书说他叫施密特，别见外。
中央城所有的建筑外形都相仿，像是一束束接天联地的龙卷风。在动感的外形内，是起着支撑作用的巨大减震柱。
走进大楼，扑入眼帘的就是这些粗硬刚强，令人相形见绌的巨大沉默物。
一部分的员工在这样摩天大楼的外围空间居住，另外一些住在一些低矮的房子里。
刷了信用卡，上面的信息显示白羽的居住地已更改为中央城。上面的类别：普通人。
这让他在几乎全部都是进化人的中央城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白羽抱着自己的背包，跟着秘书进入电梯，内心已不再因为和进化人的区别而不安。
引起他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自己的信息回到了中央城，那约瑟·乔如果稍加筛查，就会发现。
可是这样的担忧没有办法和其他人说。电梯里进来的人大多年轻，秘书似乎认识他们，和他们微笑致意。
电梯快速把“地面”上的一切快速抛在脚下。有一种上升的眩晕感。
来到第二十层。两人走进楼道，秘书和他解释住在这一片的大多是同部门的员工。以后他可能会认识。
两人走到编号为2276的房间。白羽刷卡打开门。
简单的二居室，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正对面是一个由简易吧台，茶几还有沙发组组成的小客厅。
一面墙的玻璃窗让空间放大通透。蓝天白云似乎扑面而来。
往左转是卧室，和客厅有玄关作为隔断。
“这是单人公寓，等你以后打算组建家庭，可以申请更换。”秘书把钥匙交给他。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田野上有大块的云影快速挪过。
“中央城很美。不是么？”
是的，相对于下十二区的破败逼窘。
“中央城是人类之光。只要中央城还在。全人类就有奋斗的目标。”
是的。这样就不会失去群体内竞争的动力。从而生机勃勃。
秘书提醒他明早8点到内政部大楼报道，在此之前，今天可以到内政部领一本中央城版本的基地指南。里面会有一些关于中央城新居民需要知道的东西。
“谢谢。”送走秘书后，白羽发现公寓里基本的生活物资是齐全的，甚至冰箱里也存有一定量的有机蔬菜。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本着省钱的理念，给自己简单做了个三明治，然后出发去内政部。
为了缓解交通压力，以及出于避险方面的考虑，人们如果在二十多幢大楼间通勤，通常使用的是基于空间连廊的摆渡车。
白羽坐在座位上，看纵横交错的空间连廊像丝线般连同这些巨楼。
摆渡车并不拥挤，每个人都有座位。这意味着第一区的一切都像是他们的公寓那样得体，设计完备的。不会出现竞争基本生存物资导致的倾轧。
白羽想到自己逃出实验室那晚。
只是一个个很细小的片段了。那段记忆里有暴雨淋湿泥土，有扎人的玫瑰花圃，有河道和肮脏的下水管道。
就像任何一部末日前影片描写从疯狂实验室逃出来的克隆体那样。
白羽的眼神从显示屏上的云朵往下挪，看地面上那些被规划完善，照看得当的苗圃。恐怕里面种的不是绿化树种而是粮食作物。
里面还有农夫打扮的人在劳作。一些结出了红澄澄果实的柿子树。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只是一个个小点。
恐怕那晚他就是从这些农田逃进了旁边河道，然后从下水管道爬进了沟通两区的地铁。
统一调配的天光打在旁边这人无暇光洁的皮肤上。但他的神情却让白羽感到陌生。进化人的神情，包括葛小姐，他们和林署长，宋旻的表情是不一样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从这座城市长大。
大厅里有招待台。白羽和十来个人排队领取。
前面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白羽盯着那人红色的头发看了两眼。白羽站在他后面比他高了快一个头。
从后面看体格壮硕，动作细碎，手无所适从地反复拿出收进口袋。眼神闪躲，几乎不和人直视。
白羽努力回忆着。
终于在领到书转身的一瞬间，他和白羽对视一眼。
双方都愣住了——是和他一起被伪人抓走的那个工程技师。
两人之前的相处也完全谈不上愉快。
这人现在露出殷勤的嘴脸，白羽不擅长和这种油滑的人打交道的，强撑着和他应酬。
可能是看出白羽表情的不自然，这人态度有点收敛起来。
为了尽快结束对话，两人都宣称自己要返回住所，交换了住址后很快分手了。
唯一吸引白羽注意的是，这人在转身擦汗时，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那手帕上的花纹一闪即逝。是银杏叶和十字架重叠的图案。
白羽拿着那本中央城指南返回住所。他回忆后确认和他手里那本圣经的图案一样。而这图案在地下城并不常见，至少这两年来没有见过。
他相信能再见到此人，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回手上。
只是一本小册子。里面介绍了中央城的基本结构。
中央城作为地下城的大脑，是几乎全部由劳动力和未成年组成。主要人员就职于三个部门：军部，内政部和研究院。为数不多老年人一般会转移到下面十二个区。
军部的职责不言而喻。人员与负责种植的研究院农科所共同驻扎在0层，负二至负五层。
白羽抬头看了一下大楼外面的“天空”，原来这里是负一层。中央城的结构就像一个千层饼，人们生活在夹缝层中。
所以这里军队的人会少一些。
研究院负责科研和生育、种植技术，脑控技术和对地面武器开发全部包括在内。
内政部负责除此之外所有事务。包括物资协调，地下城设施维护，日常执法等。内政部下辖六署，福利署下辖十司。
白羽所在的事故安抚处理司工作内容包括了对殉职军人或其他人员家属进行抚恤，也要处理居民关于疑似伪人的举报。
如果他们处理不了再联系军队。有文职人员也有行动队。
白羽看完指责介绍觉得他们这个机构类似末日前的警察局。
第二天入职培训他领到了更加完善的资料。入职培训材料，工作制度和内部联系手册。
和他一起入职的大概有十来个人，有的体格壮硕，应该之前在做雇佣兵。还有格外纤细的红色头发的少女，穿着白衬衫。
房间里一片欻欻翻开纸页的声音。
前十页是基地金字塔顶尖人物的职位，照片，后面二十页是内政部各个部门的通讯号邮箱，还有与军部研究所对接，可能会需要的联系方式。
内部联系手册前面几页的人的神情大多很庄重。
第三页是宋旻的照片。看着很英俊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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