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兴致了了的看着甄珠提着的食盒,虽然是他说的让甄珠去尝试,可打心底里面,小皇帝还是不相信甄珠能将梨水做出什么花来。
掀开食盒的盖子,小皇帝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咳咳”两声,准备一会儿敷衍的喝上两口,以免辜负甄珠这样为他着想的心。
常公公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或许之前的陈皮水是个意外,这回便是甄珠姑娘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若晚间陛下咳嗽还是这般严重,便是惊扰太后,他也得去请太医过来。
甄珠取出撑着梨羹的青瓷碗,稳稳地放在小皇帝面前。
小皇帝拿起调羹,搅了搅梨羹,见里面还有熬煮出胶质的银耳,露出枣肉的大红枣,不禁起了一点兴趣。他舀起一勺放入嘴巴,眼睛因为梨羹甜爽的口感而瞪大。
来不及说话,小皇帝又舀了一口,一口,又一口,直到一整碗梨羹全部下肚。
常公公震惊的看着空了的青瓷碗,又猛地发现,陛下竟然不怎么咳嗽了,“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小皇帝靠到椅背上,满足的摸了摸有些溜圆的肚子,点了点头道,“甚美甚美。”
扭头看向放下碗便安静的呆在一边的甄珠,小皇帝目含欣慰,瞧瞧,这就是忠臣!哪怕做出了功劳也不居功自傲,一如往常一般。
常公公瞧见甄珠不争不抢安静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懊悔之前对甄珠的刻板印象,他之前以为甄珠和赵有谅联系密切,迟早要对督主图谋不轨,可现在看来,似甄珠姑娘这般淡泊名利之人,赵有谅那种狂徒又怎能笼络,甄珠姑娘之前多半是在虚与委蛇罢了。
小皇帝想到太后不喜甄珠,便决定将这次的功劳记下,过一段时间再进行奖赏。
甄珠感受到两人的视线,默默的向后移了一步,吓人。
之后甄珠又给小皇帝做了三次梨羹,小皇帝的咳嗽便彻底好了,又过了两日,身体基本恢复健康,只是胃口依然不太好。
常公公拦下甄珠,“甄珠姑娘啊,这几日陛下胃口都不太好,姑娘可会做什么开胃的汤羹?”
甄珠默默后退两步,和常公公拉开距离,想了一下点点头。
常公公现在已经对甄珠的各种社恐表现十分淡然了,他一开始还以为甄珠是嫌弃他们阉人,可后来见得多了便发现,她“一视同仁”的嫌弃着所有人,再联想到甄珠平日里寡言的性格,常公公恍然大悟:
甄珠姑娘是个内敛的姑娘。
之后便主动注意和甄珠说话时候的社交距离,今儿是着急,才靠近了一些。
常公公主动追问,“敢问甄珠姑娘,这道开胃汤羹可有名字?”
甄珠想了想,“山楂红枣苹果开胃水。”
常公公:……
不愧是甄珠姑娘,便是汤羹的名字,都充满了甄珠姑娘的风格——直白。
透过名字,常公公大致明白了材料的组成,看着脚步轻盈前往御膳房的甄珠,常公公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去御膳房还能如此高兴,甄珠姑娘真乃忠臣也。”
正巧太医给小皇帝把脉结束,往外走去,常公公把人拦住,把汤羹的事情一说,太医摸着胡须点了点头,“陛下年幼,喝点开胃汤自然比直接用药要好,这汤羹的搭配也甚是巧妙,不错不错,晚间胃口便会好一些了。”
如太医所言,喝过山楂红枣苹果开胃水后,晚上小皇帝果然多用了些饭食。
小皇帝看向甄珠,“朕生病期间你居功甚伟,眼下朕身体好多了,你便去休息两日,再回来当差。”
这是……休假了?!
甄珠高兴的行礼道谢,虽说贴身宫女没什么累活,可却要起早贪黑,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懒觉了,她明天一定要在床上睡上一整日。
话是这样说,可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甄珠便准时的睁开眼睛,该死的生物钟,甄珠拿起枕头盖在自己脸上,试图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头发炸起的坐起身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后,打着哈欠垂头丧气的穿好衣裳。
踏着蒙蒙亮的日光,出门了,昨儿没来得及去督主的住处看一眼,不知道督主回来了吗?
在宫道上走着,却见一队人马抬着轿辇快步朝乾清宫方向走去,甄珠赶忙闪身避让,抬头的一瞬间却见跟在轿辇旁边着急模样的常公公,再往旁边看去,皆是乾清宫的熟悉面庞。
这是怎么了?
甄珠扭头往乾清宫走,别的不说,这些日子以来,小皇帝待她还是极好的,她很担心小皇帝出了什么事情。
回到乾清宫,甄珠跟在常公公身后,紧张的看着给小皇帝问诊的太医。
“这……”,长胡子太医揪着胡子,拧着眉,他看向旁边另一位太医,“张太医,您来看看。”
张大夫坐过去,把手搭在小皇帝手腕上,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和刚才那位长胡子的大夫对视一眼,又看向另外一位太医,“刘太医,您来再看看。”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个太医说出诊断结果。
刚刚赶来的太后见此,怒道“皇帝到底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不说话啊!”
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长胡子老太医站出来,一施礼,“启禀太后娘娘,陛下这脉象……”
太后怒瞪,“说!”
太医一叹气,“陛下,陛下这是……这是绝脉啊。”
“什……什么?”太后不禁后退两步不敢置信道,“哀家……哀家不信,作儿皇帝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就绝脉了?”
“庸医!你们这些庸医!来人啊,把这些庸医拉下去,给哀家砍了!”
众太医闻此,纷纷跪下求饶,正要被拖下去时,却听得一道清雅的男音响起,“且慢。”
甄珠震惊的扭头看去,正见得,太阳跃出地平线洒出万千光芒,一身着红色大氅、身量极高、极瘦的男子踏过大殿门槛,朝屋内走来。
日光照下,仿若神人降临。
甄珠在心里默默道,“督主。”
皇太后看去,冷喝一声,“赵有谅,你想造反不成?!”
“奴才不敢,”赵有谅冲太后微微一躬身,“只是眼下陛下病重,若是把太医砍了,到哪里再去寻大夫给陛下看病呢?”
“眼下,还是以陛下的病情为第一要务,太后娘娘,您觉得呢?”
太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赵有谅又看向众太医,“陛下无事,诸位无事,陛下有事,还请诸位想想家中老小。”
众太医纷纷应“是”,对赵有谅又爱又恨。
爱的是性命暂时保住了,恨得确实这刀悬在了一家老小的脖颈之上。
众太医聚集在一起一同讨论,在陛下刚昏死过去之时,他们已经给陛下灌下了保命的汤药,眼下重点在于搞清楚陛下好好的身体,脉象为何突然变成绝脉了。
伴随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太医小声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陛下这脉象,有些像中了毒呢?”
“不可能,中了毒多少会有反应,陛下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对啊这怎么可能呢!”
“也不一定,”长胡子老太医揪着自己的胡子道,他看向黑脸中年太医,“章太医,你进宫没几年,之前多地游历,论起正经医术你不一定彼得过在做诸位,可这种邪门歪道,你却是应该比我等要见得多的。”
这黑脸中年太医一听,脸色更黑了,这是骂他还是夸他呢。
如今时间紧急,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中年黑脸太医刚才那句话,其实是无意说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确信。
一来,皇宫大院的,把守森严,伺候在陛下身边的人,更是层层把关挑选出来的,如何能有那等毒物。
二来,陛下这反应,只有一点和那毒药效果一样,其他症状,对不上号啊。
所以,他也只是简单怀疑了一下,并没有想拿出来和众太医讨论。
可现在他说漏了嘴让大家听到了,也只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各位太医,我有一年去了西域那边,见有一卖杂耍的,手里拿着一瓶叫\"假死丹\"的东西,说服下药后,即刻假死,医术再高明的大夫都看不出来。”
“我当时一把脉,还真是这样!就是人走到尽头的绝脉无疑,当时我却注意道,虽说脉象无疑,可那人的嘴唇却并未变色,因此给陛下把脉后,我下意识看了眼陛下的唇色——和常人无异。”
众太医一回忆,还真是这样!
黑脸中年太医一苦笑,“可是却有一点对不上,那药哪怕沾到一点点,都会立刻让人假死,只是药量不同,假死的时间也不同罢了。”
“没错,陛下是朝会期间昏死过去的。”
“唉,刚以为找到原因,结果一场空……”
“我就不该来当这个太医”
“……”
众太医议论纷纷,气氛又低迷下去。
长胡子老太医咳嗽两声看向众人,“这到底是个方向,宫里有验毒针,陛下是不是中毒,我等一验便知。”
取来验毒针,扎破皇帝的食指取出一滴心头血,将验毒针沾染血迹,再看,原本银色发亮的验毒针瞬间变得乌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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