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镜辻绮家的巫女能够与神明大人进行沟通。”
“诶？真的假的？与神明大人沟通？”
“我亲眼所见，那个巫女的眼睛是纯白色的，甚至没有瞳孔，这双眼睛能够看到普通肉眼所见不到的东西，所有人都说这是神明的恩赐……”
“……什么神明？普通肉眼看不到的不是咒灵吗？还能有什么？难不成是鬼魂？”
五条悟对此嗤之以鼻，从刚才开始四周就莫名出现各种议论声，并不是说他的，而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据说是巫女的一个人。
即使从小到大听到过的议论无数，但这样没有根据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感到好笑。
明明几分钟前他都还走在那条小路上，直到耳边突然传来轻语，他扭过头试图找到人却只有雾蒙蒙一片，再一转头，手上的绳子就像被刀剑切断，前方也不见任何人影。
五条悟正想往前走寻找人时，那片雾突然聚拢围绕住他，伸出手将雾挥掉后前方又突然发出亮光。
紧接着四周画面一闪，两个看不清脸部的身影出现在一棵树下，他们在议论着什么，直到五条悟走近听清。
“像过场动画一样，真应该拍个照发给硝子看看，那群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有老子这个最强，说不定都在哭鼻子。”
五条悟举起手机试图拍照却发现屏幕只有一片故障，这让他想起之前遇到菠萝时的场景，说不定这片幻境是类似菠萝雾气一样的存在？
这样想着，他收起手机，将咒力凝聚在手上，试图发出术式打破这片幻境。
但苍发出去的下一刻，前方的树木轰然倒塌，树底下的两个身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开。
“不是幻境？”
五条悟皱起眉看着前方，这幻境这么真实的吗？
那两人在看到五条悟时一齐愣住，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询问他。
“你，你好？刚刚……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看过去，并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咒力的流动，这附近也没有一丝咒灵的踪迹，这一切既像幻境但又如此真实。
见他沉默，那人再次询问：“呃，你还好吗？”
“不太好呢，老子听说巫女的传闻特地来到这里，这里就是御明神社吗？看上去跟我想的不一样呢。”五条悟收起思绪，笑着看向二人。
其中一人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了，“御明神社不在这边！神社建在山顶上！巫女大人晚上就会在那里举行祭祀！你这个外人没有见过就不要乱说话！”
五条悟啧了一声，压下不满，“是是是，老子没见过，那我能去看晚上的祭祀吗？”
另一人点点头，“自然可以，你来的真是巧。”
“御明神社欢迎任何人前来参拜，但若是你心不诚，神明大人会对你降下惩罚！”
再次小声啧了一声，五条悟第一次感觉这俩人比起那些烂橘子居然要更难相处，但烂也不能做比较，他还是更讨厌烂橘子。
忍着不爽目送二人离去，五条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刚才被树木遮挡让他看不到天空，没有了遮挡物他才看到现在是白天，看太阳的位置应该是下午。
一下从晚上跳到白天，幻觉般的不真实感让五条悟一时有些怔愣，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是幻境的话，那刚才的树木倒塌，二人的反应有那么真实，是现实的话，这悬挂在天空的太阳又是怎么回事？
又或者……
他就像进到某个人的梦或记忆里面？
五条悟无法确定，但他打算去看看那什么巫女的祭祀，他需要确认那是不是菠萝或者是她口中的阿雉。
他一向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这座山在他们来时就被雾笼罩以至于无法看到全貌，趁这时间他可以找找有什么线索或者提前去看看那御明神社。
沿着那条石头小路，比起之前那慢得堪比蜗牛的前进速度，这次他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山顶，看来那片雾不仅仅是用于模糊视线的，更是阻碍他们前进的罪魁祸首。
从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开始往前走就能看到红色的鸟居，一排排鸟居沿着楼梯向上，穿过鸟居就能看到一个很普通的水池，那是手水舍，右侧有挂绘马的架子，从这里开始再往前一整片都是御明神社。
五条悟站在最大的暗红色鸟居下方，这里是入口处，他看了看四周，又看到后面拜殿露出的一角，想起看到过的照片。
他挪动了一下脚步，在鸟居左侧的柱子前蹲下，伸出手挡住水池之露出那一角，看来那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摄。
“奇怪的哥哥，你在做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五条悟扭头只看到戴着狐狸面具，身着巫女服的女生歪着头，狐狸面具将她的脸部遮挡严实，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与眼神。
五条悟总觉得她或许就是菠萝，但她身上的气质又完全没有菠萝那样的天真。
“哥哥我啊，在寻找拍摄角度，这样能拍出最帅气的照片哦！”
“最帅气的照片？”女生疑惑更甚，她背在身后的手轻颤了一下，而后拿出一个仿佛不是这个时代会有的相机。
“哥哥能教教我吗？我想给阿雉拍出最好看的照片！”
“当然可以，拍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笑！冷冰冰一张脸拍出来可是会让人很难过的！”五条悟竖起食指，开始讲起他那并不值得相信的拍照技术。
一番话说得女生兴奋起来，她举着相机，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找她口中的阿雉拍下照片，但还没跑出去一步就被五条悟拦住。
“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你都不回报一下吗？”
五条悟一手捂住心脏，一手将墨镜摘下，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睛蓄起泪水看着她：“这样的话，哥哥我可是很伤心的！”
果不其然，女生脚步停下，她有些无措，语气也有点慌乱，“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在阿雉祈祷的时候加上你的名字的！”
五条悟将自己的名字说出，而后像是盯着狐狸面具的眼睛，又像是盯着面具后的双眼，他开口：“我说了我的名字，那你也要说你的名字，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会的！但是……”女生又犹豫起来，“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名字说出去？”
五条悟收起眼泪，戴上墨镜，非常郑重地说：“我不会说出去，你放心吧。”
“我叫雉叶……”
“雉叶吗……”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记住的，但是，你口中的阿雉，也是你名字里的雉吗？”
雉叶点点头，然后意识到面前的人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虽然对方教了自己拍照技巧，但是就这样点头会不会不太好？
她连忙补充：“阿雉她只是更喜欢这个称呼！我们不是姐妹！阿雉她很好的！”
越说越多，雉叶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什么，连忙后退几步，抱着相机慌慌张张跑开，嘴里还喊着“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把这些说出去！”
五条悟看着她跑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或许她是菠萝也说不定？菠萝那副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造成的，但可以肯定，生前或许也是这样活泼。
他抬起头，一阵风从远处吹来，树叶被风吹得发起沙沙声，一时间，如同那张照片的场景复现，只不过站在这里的人不是阿雉。
一个词在五条悟脑海里浮现，他立刻抬腿几步走到挂绘马的架子前，伸出手拿起一个又一个木牌看了起来。
从最旧的看到最上面一排，最新的一个木牌背后写着［1987.10.16］，他的手擦过数字，一点点墨水沾上，看时间大概不超过一天。
也就是在昨天。
顿时，五条悟如同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去追上那个女生，而是找了一棵最高的树爬上去等待。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从台阶走来，穿过鸟居站在了熟悉的地方。
“阿雉，给你拍张照怎么样？”戴着狐狸面具的女生举起相机，语气俏皮带着一丝期待。
被称为阿雉的女生同样穿着巫女服，但脸上并没有戴着面具，而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碎裂了的瓷娃娃一般的脸，而那双纯白色，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雉叶。
“没有问题吗？我之前看到过这种东西，特别闪……眼睛会出问题吗？”
阿雉语气有些紧张犹豫，她似乎有点害怕这个会突然闪一下的相机。
“没问题！放心吧！”雉叶安慰着朝她点点头，举起相机。
“来，阿雉，笑一笑嘛！每天都板着脸的，没有笑容的照片可是会让人难过的！”
前方，阿雉愣了一下，握着神乐铃的手紧了紧，但还是将头歪了一点，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无神的眼睛仿佛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小的咔嚓声，照片拍下，闪光灯并没有阿雉想象中那样大得刺眼，风将她那头灰白的长发吹起，露出了苍白的脖颈。
“好了，该回去了，晚上的祭祀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雉叶点点头，跟在阿雉身后，捧着相机期待照片出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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