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承认自己有被感动到,但只一点,不多。
他没好气说:“其他讯息就算了,阿哈的就不必了吧。”
“阿哈大人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月鹿魃表情虔诚,此刻他终于有点欢愉信徒的样子,“虽然宇宙混沌,命运难以捉摸,但众生的笑声总会为无聊空旷的命途,增添不一样的走向。”
他舀出一颗馄饨,将勺子递到上上签嘴边:“对了,优思尔那颗耳钉里面有什么吗?你怎么冲上去了?”
“我怎么知道”,上上签没跟他客气,一口吞了馄饨,“身子比脑子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扑过去了。”
月鹿魃仿佛发现了看谛听吃东西的乐趣,他又舀起一颗馄饨递入上上签嘴里:“我帮你去看看?”
“别了,你有点令使的自觉,少做事,我害怕。”上上签含糊不清地说。
月鹿魃不语,伸手将谛听脑袋上快要滑下去的红皮果子推了推。
“这是什么?”上上签被压弯了脖子,忍住甩头的冲动。
“丹木,防火。”
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在他素未谋面的故乡,那里的孩子都会唱“丹木在手,火坑无忧”的歌谣。
智库记载,丹木对他们谓之“体康无灾”。
“晏吻也有。”他补了一句,耳朵有些发红。
见上上签要开口,他先一步语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她们在说什么?”
上上签贴心地将调侃的话收回,注意力顺着月鹿魃的指向转移。
只见旁桌的两位少女满脸通红,发出哦哦兴奋的尖叫,偷感极强。
谛听听觉灵敏,他随便听了一耳朵就大致知晓她们在说什么,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问月鹿魃:“你想加入她们?”
月鹿魃点头:“她们笑得好开心。”
“不只是开心”,上上签意味深长。
这里就不得不介绍由《仙舟折剑录》衍生出来的靖渊和耽风两大国民CP,其代表作《凤求凤》遗留在罗浮大街小巷的快递箱中供人翻阅,拉无数良人入坑。
他将名为丹木的果子从头上扒下来,一口吞入腹中,然后纵身一跳。
月鹿魃肩上的大鸟“嘎”的一声,惊慌飞走给他腾出地方。
上上签堂而皇之占了月鹿魃肩膀上的位置,语含笑意:“既然好奇,我们就去看看。”
月鹿魃:“……你怎么忽然这么有闲心?”
上上签:“麻烦谅解一下长者的胜负欲吧。”
新年期间,在景元那里略输一筹后,他忽然开始怀念景元看小说时那幅清纯得面红耳赤的窘态,摩拳擦掌试图打入罗浮杂俎的同人板块找些好文,重现当年盛景,结果却被拦在了板块门外,根本进不去。
见鬼啊,看小说为什么还要答题?问题是他卡在了《凤求凤》上!?
论坛的管理员还给他回信,说“《凤求凤》可是最经典的神作,墙裂安利!姐妹请一定要看啊!你竟然没看过,太过分了!!!”
不是姐妹,谢谢。
而且是你好过分,哪有让人看自家竹马的同人的?
第一次因为答题不过而看小说看不成,从小到大学宫成绩、各司绩效都没掉出前三的上上签不能忍。
“我不信,都是字怎么就看不下去?”
月鹿魃:……?
三分钟后,受上上签所托,他木着脸,仔细向两个女孩咨询了某国民CP的磕点,还加了同好群。
反而是上上签听不得,刚开始就溜了,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以天才对待未知的严谨,巡猎对峙丰饶的谨慎,面对两位越说越上头的女孩。
而溜走的上上签浪荡街头,准备回去。
迈出的爪子迟疑了几秒,很快决定回家。
回晏宅。
剩下的这段路他跑得四腿离地,几乎是飞过去的,两边的景色被拉成长条状,光带般呼啸到身后,人与景色将他抛在身后,最终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几个纵身,他掠过墙头,从窗户炮弹般射进屋内,精准地落到客厅的软椅上,爬那儿不动了,后知后觉的懊悔充斥脑海。
这段时间,别看他讲话和过去一样慢条斯理,做事不疾不徐,但其实心中存着怒气。
不是冲谁,可能是几百年过得太憋屈,愈离近目标,反而心生焦灼,总害怕事态脱离掌控,只一点不按设想走,便生气愤。
偃偶身被毁,更是让他因果殿中百年孤寂蹉跎下练出的耐性消失殆尽,以至于面对月鹿魃时,他几次失控,说了很多此时不应说,甚至是根本不该说出口的话。
他完全丧失了面对一位令使该有的谨慎……他沉不住气了。
但现在不是沉不住气的时候。
罗浮如今内外不安,接连的动荡下不易大动干戈,内里联盟盯得紧,总想从景元身上挑出些错,外有丰饶和公司虎视眈眈,各司中都有包藏祸心的探子。
好在十王虽然因珀俳维尔忌惮他,但他们终是穿一条裤子的,肯放权给他,但要想彻底清污除垢还不够。
他出身丹鼎司,自然对其中盘根错节的复杂局面知晓甚深,明明司里里面充满了长生种的罪咎,可真要处理,却总绕不开持明。
十王司无权过问持明族。
而建木生发是个机会,星核能混入罗浮肯定有持明高层参与,虽然绝灭大君的加入让局面扑朔迷离,但只要随便抓出来个持明,方壶的那位就有理由出手,景元也能从联盟的怀疑中顺利脱身。
不得不说,这群步离人来得真是时候,一出声势浩大,外强中干的劫狱,用来引蛇出洞足够了。
这些天他一直提醒云以居注意警惕的,连带着整个幽囚狱安防紧绷,那群步离人紧张之下,只会牢牢扒住自己的盟友不放,以十卄卅卌那家伙的能力,处理几个露出马脚的探子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有自己兜底。
一切还在掌控,待此事毕,罗浮会安生好些年。
他也能放心跟着月鹿魃离开,脱离十王的掣肘。
——他私心没有将月鹿魃上报联盟,便是想给自己黑影幢幢的过去找一位指路人,结果指路人点的引路灯太过硬核,搞废了他一具身体。
现在报上去更不可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联盟怀疑他的忠诚。
这些念头烟花似的在他脑中接连炸开,接连几周积攒的怒气化为一捧土,噎在心口,他心力憔悴:棋都下到这步了,急有个屁用。
上上签调出自己的记忆,整理了一份名单,发给了云以居,顺便吐槽:“你这是上哪找的谛听,今天找人,连配饰上的味儿也闻不见。”
云以居叫冤:“这可是工造司最新版的谛听,只要人碰过,方圆八十里都能精准寻到,你找的哪门子人,是鬼吧?”
……
她找的怕不是个鬼。
晏吻镇定思痛。
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热心肠,只是有点多管闲事,但假面愚者不多管闲事还叫假面愚者吗,故而这是阿哈企业文化的问题。
她严肃地想。
她只是见某著名的网红,带着个小丫头四顾茫然,两个人两张脸上写满了“我们有事,快来管”的样子,便急忙拉着好友上去问了一嘴,顺利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名曰他们与桂乃芬分头找,实际她己明智地黑进地衡司查监控。
可全罗浮的监控都找不到人哎!
这丫头的妈真的存在吗?
旁边,被一同拉到坑里的朋友,早已脸盖着本书呼呼大睡,两人一坐一卧,缩在罗浮的角落里,直至夜幕渐近,桂乃芬发来消息,说她那里没找到。
晏吻盯着这个脸上有疤的狐人越看越气,抄起光脑就冲人砸去。
被砸的友人手快,稳住了从脑门上滑下去的光脑。
他没生气,带着书生式特有的斯文,慢悠悠开口:“那孩子的娘明显有问题,发卡也非凡品,你注意到那只鸟了吗,我摸那手感像软玉渡了层银,上面还有个小孔,想来本来是要穿线挂脖子上的。”
晏吻停止抓狂,看向他:“你对这些很了解?”
“认得出真假,才好挣钱不是?”友人打了个哈欠,不讲究从地上起身,随手理理衣服,“得了,少忙活无用的事,早日止损才是正道。”
晏吻气恼道:“我答应优思尔了,必须找到,一个大活人还能跑哪去?”
“没说放弃”,友人笑眯眯的,“地衡司都被你黑进去了,竟然只是看监控,亏死了。”
晏吻不傻,甚至考虑问题称得上天马行空,她瞬间思路发散:“你说优思尔的妈妈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来罗浮。”
“我才不说,你就是想拉苦力”,友人温吞道,“你慢慢找,云骑那边该我换班了。”
晏吻知道他是去干正事,无法阻拦,只能假惺惺戏精上身,一幅小女子含泪之姿,就差甩手绢涕泗几行:“你外出养家,奴家怎敢多说,可孩子毕竟是仙舟的骨肉,郎君不免需上几分心。”
嗲嗲的音调让友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察觉到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快维持不住了,直接脚底抹油跑了。
晏吻冷哼一声,心道:我还治不了你?
走出去一段,友人闲散的气质逐渐被刚正不阿的古板掩盖,他如换了个人般和站岗的同僚招呼,一板一眼,像个呆子。
同僚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点头致意:“未济,接下来辛苦了。”
他露出一个老实的笑。
洪覆之下,无形的网拉开,谁也不知变数何时出现。
出差没得信号中,如果顺利下周四能回来,如果不太顺利,可能周天,不知道有没有空码字。
(不太妙,疯了疯了)
关于珀俳维尔吧,他也没那么牛,但是我怎么就把他写的神神叨叨的,中二病一样,唉……写文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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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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