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其他人的谈话可以看出，就算是要伪造死亡，也会货真架实地进行一场小手术，没有风险，没有难度，可能只是顺便给客户切个双眼皮，调整一下鼻子。
毕竟要让一件事成为秘密，就要控制知悉的人数，只能让必要的核心成员知道真相。所以手术室里除了主刀医生，其他人只要说出自己看到的“真相”就好。
而这次是一场真正的手术意外，是他们不敢公开的死亡，有了需要隐瞒的真相，手术室的所有人才需要串供。
不是催眠，也不是精神控制，当时跳下去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之后发现的尸体才是真正的维妮莎，很可能为了影响法医的判断，还对尸体进行了破坏……
“非常合理的故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维妮莎的尸体腐坏的那么严重。”夜翼在心里整合所有信息，这个猜测确实能说明很多事情。
“腐坏？”
“尸体发现的时候距离她跳下去不到24小时，之前的猜测是尸体被水里乱七八糟的化学废料腐蚀了，但冷冻尸体确实是最不符合哥谭特色但最常见的快速腐坏原因。”
“不过……”夜翼斟酌着开口，“所有东西都建立在你的猜测上，我们缺少关键证据。”
“很简单，”布鲁斯对自己的推理有几分信心，“如果真如我们所想，直接去找那几个护士就行，她们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突然被要求隐瞒死亡，针对性提问的话，肯定会漏出破绽。”
“好，我去找她们。”夜翼点点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不让我一起？”布鲁斯挑挑眉。
“好好睡一觉吧。”夜翼拍拍布鲁斯，“带着联络器，有消息通知你。”
想了想也确实没有非要亲自去的必要，夜翼独自离开去找手术室另外几个人，布鲁斯不打算这么快回去，他继续留下来再检查有无遗漏。
办公室里的资料都没什么区别，布鲁斯在办公区逛了一圈，最后到了监控室，虽然夜翼用设备屏蔽了监控，但是监控室还是有个大活人在的。
布鲁斯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要贸然打草惊蛇，远离了监控室门口按下了联络器，“我想看看诊所的监控，有什么办法吗？”
“打开笔记本，我给你查看权限。”
“晚上好……神谕？这不是专线吗？”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指挥中心，神谕会接入每一个任务频道。”
“哇哦……额、我是说，我回家再开电脑，可以吗？”
“当然。路上注意安全，布鲁斯。”
“好的……谢谢你。”
神谕不论是声音还是语调都非常专业，让布鲁斯总有种当着所有人的面推开了会议室大门的窘迫感。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自己出现在这些对话里有点太超现实了。
回家之后布鲁斯给罗恩发了条消息，说明了目前的现状，然后就掏出那台粉色的笔记本电脑，依旧是在打开时自动解锁，桌面上自动弹出了一个操作页面，布鲁斯辨认了一会，确定这就是诊所的监控。
布鲁斯找到对着后门的摄像头，时间调到昨晚，发现一整段记录都被删除了。也是，不然夜翼也不会要靠路口的监控和汽车的追踪结果才能下定论。
之后布鲁斯又查看了手术过程的监控，手术室没有配备摄像头，但走廊上有一个监控可以拍到这间手术室的门口，约莫手术开始后一小时，又一个医生进入了手术室，半小时后，维妮莎被推出手术室。
中途进入医生的这个时间点很可能就是维妮莎死亡的时候，布鲁斯再次回看这一段记录，这个男人进去，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半小时后，维妮莎被推出来，这个时候已经换人了。
依照布鲁斯的推断，这个进入的人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他再次检查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主刀医生离开、助手和一个护士一起离开、两个护士推着医疗床出来，麻醉医生跟着一起离开，之后清理的人员进入，手术室已经清场了。
进去的是维妮莎和五个医护人员加上中途进入的一个，出来的也是六个人和维妮莎没错……那调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难道他猜错了？
或者维妮莎在手术时没有死亡，而是活着和其他人调换了，之后才被杀害抛尸的？
布鲁斯放大维妮莎离开手术室的医疗床，想找到更多细节佐证任何一种猜想。
维妮莎躺在医疗床上，两个护士戴着口罩一左一右扶着共同推出去，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突然，在他们拐弯进电梯的时候，布鲁斯看到医疗床底下有一条奇怪的……绳子？
一开始布鲁斯以为那是布料的阴影，但是当他们拐弯的时候更多的部分暴露出来，这像是一条……灰色的纽带？从床底延伸到右边护士的手腕底下。
顺着方向仔细看过去，这条灰色的绳子从袖口一路深入到脊背才结束，鼓起的纹路逐渐舒缓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尾端改变了形态，难道是可以被压扁的物质？
布鲁斯反复播放这一段，研究这一条灰色的绳子，然后突然想到，也许鼓起的纹路消失并不是“绳子”的终点，而是它改变了形态，覆盖了全身呢？
这个颜色、这种能力是……
——泥脸。
泥脸！说起替身，除了泥脸还能有谁呢，这么明显的特征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
此时躺在医疗床上的已经是泥脸了，而这个走在旁边的护士……布鲁斯看着手术帽下漏出的一缕金色发丝，和床上的人色泽完全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维妮莎，就这么被泥脸裹挟着尸体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而他耽误了太多时间，在意识到维妮莎前后的异常时就应该想到替身和泥脸，如果他能早点醒悟，完全可以救下霍尔！
布鲁斯一拳砸在桌上，痛恨自己的无能，但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把这件事分享给夜翼和神谕，很快神谕的声音响起。
“我核查了泥脸的行踪，在维妮莎手术到死亡期间，泥脸没有任何被发现的记录。我会让人检查手术室和维妮莎卧室，泥脸残留的痕迹非常明显，很快就会有答案。”
夜翼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护士也交代了，维妮莎手术时确实出了事故，但是和往常淡定的处理不同，这次主刀医生非常慌张，他们被赶到屏风后面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怪声，和泥脸的情况对上了。”
“呼……”布鲁斯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这就是真相了。”
还有其他的一些问题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之前被忽略的疲惫排山倒海而来，布鲁斯趁着自己还有点精力赶紧起身洗漱，站在镜子前才想起来电脑还没关。
这可是好东西，哪天他一定给这宝贝外面贴个纯黑的膜，布鲁斯脑袋放空坐到电脑面前准备关机，却突然扫到监控的一角，视频还在自动播放，麻醉医生回到办公室后，坐在电脑面前打开了一个网页，那由三个字母构成的标志他不可能认错——VAT。
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布鲁斯脑中，为什么手术会出现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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