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坑底的戚钰丝毫不受他的干扰,仍是专心致志的模仿武义的包扎手法,试图复原布条。
那人见戚钰不搭理,高扬酒杯,往外一倾,剩下的酒水便尽数泼在了戚钰的伤口上。
“啊。”戚钰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碰了酒精的伤口火辣辣的灼烧着。
“哟,还挺倔。老子今天非得治服你。”说完,皮宏就撸起袖子,呼哧呼哧的往下爬。旁边的三个看守官职低,不敢惹怒这位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这场闹剧赶快结束。
喝醉了的皮宏动作缓慢,戚钰左躲右躲,碍于地势狭窄,最后还是被逼到了角落。
“跑啊,再挣扎啊,老子就喜欢你们楚人这贞洁的劲儿。”皮宏布满刀疤的手伸向戚钰,估摸着也是常年使刀的练家子,单手就制住了扭动的戚钰,另一只手在夜色中精准的摸到了他的衣领,二话不说就要蛮横的扒开。
突然,一道不明液体洒向他的后脖,骤然一凉,皮宏恼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误老子好事?”
他回头,突然发现洞口站着的不是熟悉的面孔,只有一个人影,威风凛凛,背着月光,看不清脸。再一低头,三个无身头颅齐刷刷的滚落下来。
皮宏吓得双股颤颤,急忙从地上爬起,手摸向腰间想抽刀,结果发现方才猴急,觉得武器碍事,早就被他提前卸在了地上。
他双手举过头顶,放低姿态企图分散那人注意,然后趁机往前一扑,想来一招回手掏,可惜,他的想法半路夭折了,人也腰斩了。赘肉附着的身体断成两截儿,皮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身首异处了。
“别怕,我来晚了。”戚钰靠得近,被皮宏的血崩了一脸,闭眼擦拭时,就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还有温热的指腹在他脸上摩挲。
“武义,是你。”戚钰睁开眼睛,惊喜的发现这位侠义之士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武义,喜从中来,想要扑入他的怀抱。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惊呼一声,“啊。”
秦戟怕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行踪,入夜才只身一人偷偷摸进怪石林前来营救,老天有眼,刚好让他撞见了这人的畜生行为,他火从心来,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便仓促行动。
“怎么了,伤口怎么又裂了?”秦戟蹲下重新替戚钰包扎,查看伤势才发觉这不是树枝的刺口,“刀伤?他们动你了?”
戚钰摇摇头又点点头,来不及和他解释,仓促催道,“先不说了,我们赶紧走吧。”
秦戟耽搁太久唯恐生变,单手拦住戚钰的腰,准备逃离,可一抬眼,洞口就围满了火把,乌泱泱的人守着洞穴,为首的耶奇拍手叫好,“好啊,摄政王秦戟,苍天有眼,你终于落到了我手上。”
原来耶奇换完衣服刚出来,就听见洞穴发出一声惨叫,意识到不对劲,他立马召集了士兵重重围堵。
秦戟不卑不亢的开口,“我道扶桑国来了谁,原来是阶下囚,怎么,这次来是来谢恩当日对你的教育之恩?”
一旁的戚钰听的云里雾里的,虽然不知道两人有什么渊源,但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不是武义,你是摄政王秦戟?”
秦戟看着怀里震惊的合不拢嘴的人,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腰,轻声道,“乖,晚点和你解释。”
耶奇此次是有备而来,见秦戟死到临头仍是招人恨的模样,抬手命令道,“落网。”
话音刚落,一个麻绳编织的大网就从洞口落了下来,戚钰认出,这是他们捕猎用的网,猎物越挣扎,网眼就会缩的越紧,此时也顾不上谁冒充谁了,出声提醒道,“小心。”
在网兜落到头顶三丈上空,秦戟提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转瞬间就将网兜划破了个透彻,“耶奇,就这玩意儿就想对付我,太瞧不起人了吧。”
戚钰看着碎成一段段的麻绳飘落,心中暗呼,武义赛高!不对,现在是王爷了。
耶奇见活捉不成,闷声道,“放火。”
原本立在洞口的火把便纷纷往下落,像流星坠地般砸在地面,甫一触及干草,就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
泛起的浓烟抢占着洞穴内的空气,骤然升高的温度炙烤着两人。
秦戟见火势蔓延的快,迅速挥剑将身下的干草剥离开,延缓火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朝天上发射,五颜六色的烟火绽放,随之而来的是从远处逼近的整齐的脚步声。
“王子,是他们的援兵来了,听声音,人数不少,估摸着我们不一定敌的过。”有属下探查着四周回报。
耶奇回头,望着火光中秦戟坚毅的眼神,心里也犯怵,一方面那老太监提前透露过此次行宫守卫并不多,但另一方面,秦戟的手段了得,指不定在哪处又给他们挖了雷。
正在犹豫不决时,远处火光乍现,红彤彤将半片天空都照亮了,那位属下唯恐失利,急忙催促道,“王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耶奇心下一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呵道,“撤。”
于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又从洞口退了出去,戚钰见危机解除,当下就松了口气,“武义,我们安全了。”
说完,又暗骂自己一时嘴快,失了礼仪,忙改口道,“王爷恕罪,奴才……”
秦戟在他开口时就抬手捂住了嘴,“我还是我,武义也好,秦戟也罢,都没甚区别,我最听的还是那你叫我易知。”
戚钰听到这句话还是前几天,一旦喊了易知,这人就化身为猛兽,像是要将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干草快燃尽,但为了确保安全,秦戟还是飞身将两人带离此处。落地后,只见怀中的人还瞪大了双眼痴痴望着,他微微低头,在戚钰的眉心轻轻落了一个吻。
这吻虽然攻势不亲热,但却饱含情意,这还是两人正式坦白后的第一个亲密接触。
等温热的感觉消失后,戚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还是改不了一亲嘴就闭眼的习惯。此时反应过来才面带羞涩,“你干嘛啊。”
秦戟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笑道,“你不知道一直盯着我看的时候,特别像讨吻吗?”
“哪有?”戚钰转变话题,问起,“我们现在是去和大部队会和吗?”
秦戟指着后方的火光,解释道,“没有什么大部队,我这次出来只带了几十人,他们看到的那些火把都只是被提前绑在了树上,我刚刚发射信号弹的时候他们才点火造势。”
“啊?”戚钰听完后,震惊道,“所以你是唱了出空城计。”
“嗯,我们快走吧,估计要不了多久,耶奇就会反应过来了。”秦戟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小路,双手抱起戚钰就往前走。
戚钰不是第一次被公主抱了,此时也没有那么抵触,反倒适应良好,找到熟悉的肩头靠了上去。
在一处交叉路口,秦戟将他放下,吹了声口哨,随后一边的灌木丛中就钻出十几个人影,秦正上前禀告,“王爷,人都在这了。”
秦戟扫视了一圈,发觉人头不对,疑惑道,“其他人呢?”
“方才在追击的路上,有暗卫来报,皇上那边好像也遇到了伏击,我刚刚调遣了大部分人马前去支援。”秦正解释先前发生的状况。
“什么?”秦戟得知后,才有点咂摸出扶桑的意图,“这扶桑到底派了多少人前来,胆敢提前埋伏在此,恐怕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王爷的意思是,宫中出了内鬼?”皇帝前往行宫的命令下的突然,秦正也只是带了一小队人手随侍。
秦戟他们在议事时,也没有特意避开戚钰,他听到此处,忍不住插嘴,“我记起了一件事,那耶奇抓我时还特意拿了画像比对,好像此行的目标就是活捉我。而且,他还说接头人是个老太监。”
“魏贤?”秦戟第一反应也是想到了那老狐狸。
秦正向来都是不评判秦戟的事情,这才注意到了戚钰的存在,细细端详了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心下震惊但又不敢妄下论断。
他眼神示意秦戟,试探的说,“王爷,有一密事急报,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戟看他最后瞟了一眼戚钰的方向,估摸着事情可能与戚钰相关,回头说道,“戚钰,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秦正将秦戟引到树后,才迟疑的说出自己的猜想,“王爷,你可还记得先皇?”
“废话,嗜血的仇人,我怎会忘?”秦戟皱着眉头回道。
秦正见秦戟没有意料之中的反应,遂解释道,“王爷所见都是先皇年迈的模样了吧。我随军多年,也有幸见过先皇年轻的面貌,那边的少年眉眼骨像有七分相似。”
“你说像谁?先皇?”秦正望着正无聊的在地上画圈的戚钰,再次求证道,“先皇年轻的时候我确实无缘相见,但楚玄巴掌点大的时候我可就一直看着他了,这两人哪有半点相似之处。”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血缘这事还真说不准。”秦正顺着他的目光回望,“那位成天围着皇上转的魏总管不也盯上了他吗?”
话及于此,秦戟才突然联想起来,江南一行,魏贤对戚钰的照顾还有他拿给自己的残破的帕子,似乎一切之中都早有定数,如果戚钰真是皇子,那有些事情便解释的通了。
他们此时在行宫遇难,恐怕宫中也不会安生,魏贤此次特意没有跟随皇上狩猎,怕是早已在暗处安排好了一切,不好,这人可能是想江山易主了。
秦戟有话说:
到头来我香香老婆是皇子?终究是我高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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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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