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说服了陈叔,傅砚辞就打算带着陈山去了最近的猪肉铺,留下陈叔和铁柱哥看着板车,临走前陈友频频向自家儿子使眼色,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陈山也接收到了信号,朝他爹点了点头才跟在傅砚辞后面走了。
眼下都是半下午了,猪肉铺还有零星一两个客人在,傅砚辞远远地望了一眼案板上的猪肉,猪肉剩得不多,有几块位置好的,但看颜色有些不新鲜。
陈山怕他不通俗物分辨不出,便在一旁小声道,“大早上卖的肉食最新鲜的,眼下卖的都是被挑剩下的,怕是有些不划算。”
傅砚辞轻嗯了一声,见猪肉铺子的客人走了这才带着陈山上前。
猪肉铺摊主热情招呼着,“二位客人要买那哪块,我这都是大肥猪,肉好吃着呢。”
傅砚辞摇头,“这些肉太少了,我打算和您多订点,不知您这可有?”
摊主一见是大客户,更殷勤了几分,“有,我这猪肉最多,我这每日都去乡下收猪,您要什么样的我都有,您看看您是要多少?”
问起这个傅砚辞有些犯难,目光询问地看向身边的陈山,“我想买二十多斤,应该买猪身上哪个位置?”
陈山道,“买猪前腿,前腿肉是活肉,肉香。”
傅砚辞点点头,同摊主道,“就要一条猪前腿。”
“诶好嘞,客人猪肉三十四文一斤,一条猪腿二十斤,先收您340文的定钱,您看这肉您明儿什么时候来取?”
明儿就要请客,来县城一趟太浪费时间。
“我记着您刚刚说您每天都去乡下收猪,咱们就在乡下见吧,折中找个地。”
摊主两个儿子下去收猪,其中一个约了见面也不影响生意,就笑着答应,两人便开始约定时间地点。
陈山在一旁看着傅砚辞完成了这笔大订单,至于亲爹的嘱托,那是什么?他早扔脑后去了!
直到傅砚辞拎着一块猪肥肉回去,陈友这才露出笑容,一旁的陈山看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猪肉买完了,他们的大采买也算是结束了,陈山也告别了几人继续回铺子了。
傅砚辞则驾着马车出了城,几人摸着黑回了村子。
到了家门口,傅砚辞扶着陈叔下了马车,“今儿劳累陈叔了,陈叔回去早些歇着吧。”
“这才多大点事,忙个什么。”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摁住自己的后腰,忙了一天这腰都要散架了,
但又想到明儿请客的事,又嘱咐了两句,“明儿请客的事你别操心了,我给你张罗。”说罢摆摆手往家走。
傅砚辞应着,看着他走远,因着夜色太黑没瞧见他略带迟缓的步伐,直到听到关门声,傅砚辞才转头同身边的铁柱哥说话。
“铁柱哥明早可有事?”
李铁柱摇头,“没事没事。”
傅砚辞这才说起了猪肉的事,并道,“明儿劳烦铁柱哥起个早,陪我去隔壁白云村拿猪肉。”
李铁柱满嘴应好,“我自己去就成,白云村还挺远。”
“不成,我还没给钱呢。”
李铁柱这才没话说,傅砚辞从车上拿下了几个鸡蛋,直接塞到他怀里,“忙了一天了,铁柱哥快回家歇着吧,这几个鸡蛋炒个菜吃,等明儿来我家吃席。”
李铁柱哪里敢要这个,来前娘说了,他要是敢收秀才公的东西回去就叫自己好看,一时间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地准备往下拿,但是傅砚辞塞得巧妙,旁人若是不帮忙,这几个鸡蛋肯定会碎一个,乡下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个,碎一个都是要心疼好几日的。
他弄了半天不得其法只好求助傅砚辞,“秀才公,砚辞兄弟快帮我拿下来,这东西我不能要,我还得帮你卸车呢。”
傅砚辞看着他忙活一通不得其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用铁柱哥,就这点我自己搬就成了,快些回去吧。”
“不行,我得帮着你干完。”
见他如此执着,傅砚辞语气严肃了些,“快回家去吧。”
李铁柱听着他严肃的声音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啊,好,好谢谢秀才公,我明儿一早就来。”说完抱着几个鸡蛋往家走,一路上心里各种滋味翻滚,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的,高兴的是晚上可以吃鸡蛋了,紧张的自然是自家老娘了……
………
傅砚辞拉着马车进了院子,开始往家里搬东西,动作很快,心里想着干完了去陈家接父亲回来。
东西没搬完父亲倒是被陈田送了回来,陈田见他正忙着直接将大门插好,也上手帮他一起搬东西。
而傅父也很安静,不吵不闹的,只是围着马车转,似乎是在翻找东西,看看这看看那的,但似乎没找到合心意的,撇撇嘴气鼓鼓地进屋了。
傅砚辞目睹了这一切,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背影,蹙着眉有些不解……
适时陈田也从厨房出来,顺着傅砚辞的目光看去,笑着道,“砚辞哥是没买糖吧,傅大爷近来很喜欢糖,我爹他们出门时都会给带回来几块,若是忘记了大爷是要生气的,不过气得快忘得快,一会儿就好了。”
傅砚辞点了点头,目光还是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喜欢吃糖么……”
两个人动作快,一会工夫就收拾妥了,傅砚辞将自己收拾好后才端了盆水进屋,屋子里傅父确实不生气了,只是眼睛半眯着,显然是困极了,傅砚辞给人擦了擦,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自己则是同昨晚一样,搬了几张椅子做了张简易的床躺了上去,眯上眼。
……
次日清晨,陈田悄悄出了家门来了傅家,这是二人昨晚商量好的,傅砚辞出门,陈田来帮他看家顺便看看爹。
傅砚辞站在院子里,小声道,“我爹还睡着,你帮我看着点,等人醒了别让他乱跑,我做了碗粥在锅里热着,他若是饿了让他吃点,若是陈叔来了我还没回来,你就让他先张罗着,东西都在厨房。”
陈友也同样小声回他,“嗯嗯我都记下了,哥你就放心吧。”
傅砚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驾着马车带着李铁柱走了。
马车走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陈家也有了动静,陈友在屋子里穿衣裳,看了看床上睡得正熟的小孙子,放低声音道,“今儿可是砚辞家请客,你怎么也算是个亲近的长辈,可得帮着去好生张罗张罗,我一会告诉田一声,让他白日里陪着文儿玩。”
这话自从得知砚辞要请客后自家老头子就没少说,不过短短两日她就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心中腹诽,面上却应着,“好好,我一定好好张罗,不叫秀才公掉面子。”
“对对,不能叫砚辞掉了面子,咱们可是实打实的关系,我和傅大哥当年可是要拜把子的,就差一步……”
只见老头子又要说起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陈婶子忙作势拍了拍小孙子,同他道,“快些忙去吧,别把孩子吵醒了。”
陈友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走到床边稀罕地看了两眼大孙子后,笑眯眯给出了屋。
出了屋脚步直接朝陈田的屋子去,在门口叫了两声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进去,没想屋子里居然没人,陈友磨牙,“这小兔崽子又跑哪去野了,关键时刻出去瞎跑,等你回来看老子怎么揍你。”
人虽不见了但他的事却还是要办的,他早就交代媳妇在村子里说说请客的事,眼下村里人应该都知晓了,但他今儿还是打算挨家挨户走一趟,也更正式,傅家没个支棱事情的长辈,自己可得把面子给撑起来。
于婆子家
于婆子正坐在堂屋给自家孙女梳头发,一边编发嘴里一边念叨着,“今儿是秀才公请客,咱得穿得得体点,到时去了见到人要记得喊叔,得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孙女李娴腼腆地站着任由奶奶编发,拽到头发了没有喊痛,脑袋里还在想奶奶刚才说过的话,她听隔壁林家小子说过,秀才很厉害,秀才见到县老爷都不用下跪,有的秀才每年都可以得到县里白给的粮食和银钱……随即她又想到前几日见到的那人。
秀才……好像真的长得和他们不一样,秀才还说要给他们买糖吃,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糖吃,她想着有些口舌生津,忙低下了头。
一直等着回答的于婆子没等来动静低头去看,看着又低头不知道想啥呢的孙女,心中这个气啊,自己怎么有了这么个闷声不吭的孙女呢,怎么就不像自己呢,这像了谁啊?
正气恼着门口传来声音,“娘”
正声音浑然不似乡下女子的豪爽,带了几分婉约,于婆子抬眼看去,正主来了,她又低头看了看孙女,果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想到儿媳妇的身世,唉,到底是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都是可怜人。
这儿媳妇是逃难来的,十多年前南边下了场大雨,天灾不断陆续有人逃到她们县城,有些人备份到他们村子,可是那年他们这也下雨了,整个县城山洼村收成最不好,人家嫌弃穷都走了。
就剩下儿媳妇柔娘一家,过了几日才知道因为她爹娘都病了才没走,那时候还是傅老村长亲自去求隔壁村子老大夫来看,可还是晚了一步,两个人都没了。
柔娘就这么在村子里住下了,自家儿子李铁柱时常去帮忙,就这么看对了眼。
于婆子就用了一袋粮食一床棉被给人娶进家里来了,但该说不说这媳妇心肠好,村子里娶进来的媳妇跑了好些个,就他们家这个安生过日子,每每想到这些于婆子嘴里那些嘲讽挖苦的话就都咽了下去,大家都不容易。
眼下也只嗯了一声,眼皮不抬问道,“怎么了?”
虽然嫁进来十多年了,但柔娘却还是怕自家婆婆怕得厉害,明明没打没骂但她就是打怵,眼下亦是不自觉地放小了声音,“娘,虎子昨晚睡得晚,醒的也,也能晚点,叫娴儿在家看一会,我陪你去秀才家帮忙。”
于婆子想了想觉得成,点了点头,“不过你把孩子衣裳挑拣出来,穿个干净点的,砚辞可是咱们县城里鼎鼎有名的聪明人,叫孩子多往人身边凑凑,往后也能聪明些。”
柔娘顺应地点了点头,家里大小事她一贯听婆婆的安排,婆婆的安排准没错!
这头婆媳二人刚说完话,外头就传来声响,“于婆子于婆子,收拾好了没,快出来。”
喊这么大声吵到她孙子怎么办,于婆子没好气道,“喊什么喊什么,催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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