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溪泉村。
正值春末,寒意正渐渐消退,远处的青山峰峦叠嶂,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顶处云雾缭绕,显得神秘而又宁静。
风越过山岗吹至村庄,鳞次栉比的院子围墙上,几茬杂草早已被风雨摧残地摇摇欲坠,恹恹地挂在墙头。
屋里,一位看起来瘦弱的少女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前时不时微微起伏的微弱呼吸,让人还以为她已经不在了呢。
沈清眉头微微蹙起,耳边声音聒噪吵闹,却无任如何也睁不开眼。
脑海中走马灯一般浮过无数画面,交替闪烁,一半是她在研究所和其他人谈论接下来的种植计划。
一半是一段不属于她本人的记忆,那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神情怯懦,虽然她面色枯黄,发型与神情和自己截然不同,可沈清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那人和自己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看到这里,沈清惊地从床上坐起,冷汗顺着额头直冒,就连后背也全被汗水打湿。
她伸手按下乱跳的心脏,却发现自己的手如同干枯的木材一般没有光泽。
惊慌失措之时,她尖叫的从床上起身跌倒在地,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破败荒凉被野草霸占的房间。
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像样的家具,就是她刚刚躺着的床,屋顶上长满了斑驳的茅草,朽坏开裂的房梁,窗子只开了一条细缝,想来是怕她吹了风故意关起来的。
整间屋子里,除了自己现在躺着的一张床,还放了一张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带着缺口的茶碗以及支棱着一面有些许年代的铜花镜。
沈清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先前明明在田地之中研究着最新培养出的作物。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破日不堪的屋子里?
她连忙从地上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像是用麻布制作而成,想到这里,她脑海之中浮现处一个荒谬的想法,直到摸到了头顶上隆起的发包,她睁大了眼睛,看向铜镜之中的自己。
与她梦中的人完全一样。
沈清心里一阵惶恐,接着颤抖着嘴角念出脑海中的话:“我…不会穿越了吧!?”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伴随着那风声,还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说——
【经检测宿主符合绑定条件,恭喜宿主绑定水培系统!】
水培系统?
这是什么?
【水培是一种新型的植物无土栽培方式。】
【是将植物的根系直接浸润于水中,代替土壤,也能使植物正常生长。】
是了,她原本是农科院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
她还记得自己在田里记录着水稻的数据,阳光太大就晕了过去。
而此时,并不清醒的头脑中,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与之前的画面不断交替,刺激着她的神经。
落在身上的痛感越发清晰,属于另一个沈清的记忆不断充斥她的脑海。
她一边忍受着落在身上的钝痛,一边思绪漂浮,仿佛一个漂浮着的灵魂,旁观着脑海记忆中与她面容相似的少女在残暴的拳脚下瑟缩躲藏的无助身影。
素不相识,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却心中刺痛,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她的心脏。
窒息感随之而来,沈清双目放大,在她抬手想要拉开男人救下少女时,陌生的力道推着她向前,无法反抗,在触及少女枯瘦的手臂时没入其中。
回忆结束,沈清坐在床沿,等她终于接受了那些记忆后,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痛出了一身冷汗。
再次环顾一圈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屋子,她心中一片悲凉。
她穿越了,这具身体和她同名同姓,并且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她本人也是生性胆子小,嘴笨懦弱。
沈清瞬间有点搞不明白让她来这里的目的。
……
【宿主是否选择绑定水培系统,用水培带领村民致富?想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吗?】
回过神来,沈清再次听见这个声音,问道:“我不想迎娶高富帅,你可以让我回自己的世界吗?”
她攒了好多钱没花,还没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呢……
系统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她所有幻想:【不可以哦。】
【那…让这个世界的科技进步?】
沈清再次试探的问。
系统:【也不行哦。】
沈清不死心:“那让我成为最有钱的人,这个总行了吧?”
系统自信满满:【这个当然?可以。】
沈清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行,绑定吧。”
【本系统为水培系统,所发布的任务皆与水培种植相关,任务难度根据宿主水平高低而定,且有系统商城辅助,保证宿主可以胜任。】
它话音落下,一块面板出现在沈清面前。
内容很是简单粗暴:
【签下这份协议,我将带给您一份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同意】
【拒绝】
这回沈清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同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种植就种植呗,在现代是种,在古代也是种,反正现在的她一穷二白,没什么值得骗的,不如勉力一试。
成,她如系统所说走上人生巅峰。
不成,她就当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恭喜宿主绑定水培系统,现发布主线任务:解决债务危机。】
话音刚落,沈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痛感清晰,明显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这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可能是穿越了。
还绑定了个系统,且从眼下的情况看来,她还得靠系统摆脱困境。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紧接着一道哀求的声音一起传入耳: “您行行好,宽限几天,到时候…我一定还。”
另外一道凶狠的声音响起:“甭和我扯其他的,我今日要是拿到不会走的,除非把你那女儿嫁给我,否则这二十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她女儿?是我自己吗?沈清眨了眨眼,还没有搞清楚外面是什么状况。
她初来驾到,并不清楚二十两银子是多少,但听那人的语气,估摸着应该并不少。 就在她思考的这一小段时间中,外面穿来了“霹雳乓啷”摔东西的声音。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沈清心头泛起了担心,毕竟现在也是来了这里,她不得不出去看看。
唯唯诺诺地声音再次响起:“您再宽限宽限…一个月内,我必定连本带利地…全部偿还,绝不食言。”
“一个月?”那人从鼻腔中喷出一声气音,“我上次前来讨债之时,你也是这般说辞,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
沈清强拖着虚弱的身体,赤脚踩在泥土地上,着急地跑出去,身子还有些不稳,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
映入眼帘的是催钱的人拿着木棍,要往院子里砸。
沈清心口狠狠一跳,大喊道:“住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的所以人停下了动作,往她的方向看去。
沈清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圈,周边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皆是面黄肌瘦,衣裳破烂。
而地上两位身子发颤,穿着补丁服,脸上脏兮兮,的人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至于剩下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不要想就是来催债的人。
地上的女人看见沈清,跌跌撞撞地跑跑到上前扶住她,面带担心地问道:“丫头你怎么出来了。”
说完,她作势要把沈清带进屋里。
最前面的人捏了捏他的小胡子,不大的眼睛里透着精光,就冲她刚才喊的那句话,他感觉这沈清好似不再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任人宰割,之前见到他都是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
打手缓缓放下棍来,他面前的人睥睨着看她们,发出一声冷嗤。
随后抬眼看向沈清,眼里的光便越发猥琐,他上下打量着沈清,当下便起了龌龊的心思,然后露出一口黄牙,阴恻恻地笑:“哟,沈姑娘起来了啊,我看啊,隔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和我们走?"
“就当大发慈悲最后信我一回,我…我一定连本带利全部偿还!求你不要…带…带走清如。”地上的男人不怕死地按住了他的脚。
短短几秒,沈清搞清楚了状况,合着还不了钱,自己还要被拉去给人当媳妇?这才刚开局就到结尾了?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钱呢,我们会还,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你走。”
“不和我走,行。”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二十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你今天就得带走。”
话音刚落,沈清就感觉沈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用劲,她安抚性地拍了拍,让她放心下来。
沈清看着不讲道理的掌柜,满不在乎地道:“我现在大病未愈,连行走都困难,就算你今日带走我,隔日也是卷着席回来。”
“……”
在还款期前十几天,掌柜迫不及待地就带着打手前来讨债,那时候沈父母才凑齐一点钱,根本还不起,见此,他带人要砸了村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沈清。
这人啥都不好,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好色。
而沈清一张清新的外貌和圆润的双眼,因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有时候看起来就像无辜的小兔子。
“最后一次,如果下月你再还不出钱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掌柜看着沈清,踌躇半天,见她面色苍白,怕半路出了什么问题,心下打了算盘。
他整理了下衣摆,大手一挥示意跟来的其他人回去。
临走前回望了一眼地上的人,眼神狠辣:“就一月期限,你可别给我忘了,要是还不起,这小妞我说什么都要带走。”
“好。”沈清声音清脆,她站在屋檐下,身影看起来很是单薄却又十分坚毅,她目光澄澈,一字一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应下来后,沈清躬身行礼,丝毫不拖泥带水:“慢走不送。”
“哼。”掌柜断定她们拿不出钱,想着马上要迎娶沈清,心情就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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