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
最近怎么哪哪儿都是魔炁,她快应激了。
哪批发来的,这么多。
再看看姜雪吟,纪筝想,姜雪吟看着也不像是刚新婚燕尔就出去找野男人的主儿啊。怎么就放着仙君夫君不要怀上了魔胎?
这么大的事,怪不得四象宗捂得这么严实,稍有不慎传出去风言风语,那就是千古丑闻了,四象宗得给人笑话几百年,可不得捂得死死的吗?
不过,纪筝并不愿意相信姜雪吟有这样大的胆子去同魔类寻欢作乐。她本就担不起事,一个凡人在仙山,又有什么机会?去接触了魔,还不被四象宗发现?
纪筝更倾向于姜雪吟是遭了什么陷害。
为今之计,也只有等姜雪吟醒来了。
用晚饭的时候。
各有心事。
纪筝愁的是怎么见西王母。狐仙呢,想着姜雪吟又想起姜梨满嫁鱼人前交代她的嘱咐,如今也不知她应付得来不,在龙宫过得可好。都是心事重重。
扈之桃见她俩没食欲,开始反思,自己做的菜什么时候这么难吃了吗?
只有那伽一个。独领风骚。顶多偶尔会望着纪筝发呆。他没心没肺地干了三大碗饭。水足饭饱,开始犯困。犯了饭瘫。歪在餐椅上,差点一头栽进菜盆里。
纪筝揪住她的高马尾往上一提他的脑袋。
“回去睡。”
那伽眼朦胧地就回去了。
狐仙一合计,趁此机会将姜雪吟来寻她们的事说了。又聊起姜雪吟肚腹里的胎儿。
似乎有魔炁。
扈之桃胃口倒了,一听战斗欲上来了。二话不说,二话不说,抽出自己的斩魔剑来。摔在桌上。
“她人呢,让我去瞧瞧。”
“肚子里是不是魔胎。用斩魔剑,一试便知。”
纪筝和狐仙都惊呆了,忙左右把她摁住。
姜雪吟曲曲凡人之体。肚子里还带着这么大个累赘,若真挨上一刀斩魔剑,怕是人立等就就没了。那可是一尸多命了。
狐仙的道行还强点,摁着扈之桃。行缓兵之计。求托护之桃。同她一起去找妖医,来治姜雪吟。
或是把脉,或是下一服堕胎药,先看看再说。
纪筝则先回去看看姜雪吟醒了没。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是姜雪吟本人来讲,才讲得清楚。
扈之桃眸中闪过黑红。
纪筝感受到魔气,猛然转头过去。
扈之桃眸中戾色,烟消云散。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消失之快,仿佛那丁点魔炁,是纪筝的错觉。
“前辈,您真没事吗?”
扈之桃这下不用狐仙摁她了,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我跟狐仙去请妖医。”
纪筝侧向扈之桃的脚。便又收了回去。
“前辈,狐仙姐姐,那我等你们请妖医回来。”
回正脚尖方向,纪筝仍旧往姜雪吟房间走。
到了房间,姜雪吟还是没有醒,满头大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连头发都是潮哒哒黏腻腻的。整张脸都是皱着,就没有舒展过。看样子在睡梦中也是做的噩梦,魇住也有些时候了。
纪筝无法,只得将她推醒。
姜雪吟咋咋呼呼,尖叫着醒来把纪筝的手臂都差点抓破。
看到是纪筝,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梦里可怕,但是既有纪大师在,也有狐仙在,她还有办法。
姜雪吟紧抓纪筝,“纪大师,杀了他。杀了他!”
纪筝理了理她的鬓发柔声道:“杀了谁呢。”
“百里负星。这个畜生。”姜雪吟咬牙切齿,“杀了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容易。”纪筝笑笑,“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要杀他。总要占理才好杀人。”
她的话语奇妙的安抚了姜雪吟。也可能只是因为姜雪吟压抑憋闷太久了,心里压的事太多。而能倾诉的时刻,能让她倾诉的人又太少。再憋下去她就要发疯了。
因此纪筝才摆出倾听的姿态。姜雪吟就卸下了心防,将噩梦中的事情一点点回忆起来。
过程中仍是后怕不已。紧紧抓着纪筝的手,不肯放开。
纪筝索性就坐在床边上,忍着手上的疼,听她讲来。
说话间,纪筝也不去打断她。就算姜雪吟有磕磕绊绊的地方。纪筝也是自动拣要紧的听,倒不影响什么,就怕一打断又把姜雪吟的疯性给激上来了,反倒不便。
姜雪吟迷迷茫茫,不知从何讲起。
一时在讲大婚,一时又讲到回门。
说到回门就慢慢串起来了。
“爹娘他们都不对。第一就是给我吃不爱吃的和娘给我吃……会让我起红疹、堵住嗓子眼的花生米。”
“还有那些下人他们都不认得我,把我认成姜梨满,喊我做‘满小姐’。庶妹……我和庶妹,都是随母的长相,我俩长得根本就不一样。”
纪筝“嗯”了声,循循诱|导,“然后呢?”
她瞧了眼姜雪吟的肚子,拱来拱去,凸起凹陷,里面的东西在动,但她没敢提。
姜雪吟完全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发现纪筝视线的飘移。
接着就讲到了回门三个月后,讲到了端午佳节。
那一日江雪偷偷跟随着四象宗的马车,回到了娘家蜀山。
过了蜀山山门口的卡关。
检验过货物,马车就顺着开凿好的山路行进,蜿蜒曲折,往蜀山山顶而去。摇摇晃晃的车咕噜声不断,姜雪吟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掀开箱盖一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昏暗了,已经是黄昏时候。
礼都搬下去了,她躲在乌漆嘛黑的视线死角里,没被发觉。
日落前,她从马车的货物轿厢里翻出来。
提裙就往蜀山山处的宫殿跑,轻车熟路的生活了那么十几年,她闭着眼睛都能找蜀山的路。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才从马车跑到走廊的功夫。乌云攒聚,轰隆隆的雷声在云中压抑着滚过。
眼看着要变天,下雨了。
此时她也不想藏了,反正是自己家。就没有藏匿踪迹。
可奇怪的是,刚跑进走廊,遇见了侍女,人人皆唤她,“满小姐”。
姜雪吟觉出不对味来。她也是犯了魔怔,一个个揪着她们问。
“蜀山到底有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是谁?”
得到的回答却是一模一样,蜀山只有一位小姐,嫡小姐。便是姜梨满。
回答相同,语气相同,甚至字字句句相同。
像是私塾里先生给标准答案。
木偶一般的侍女们,只会按照主人的心意来回答。
蜀山的人莫不都疯了不成?
姜雪吟心里简直是气好笑了。气冲冲就要往爹娘那里讨公道去。爹娘那么宠她,若是下人不合她心意,全换了都不为过,何况这些丫头片子本来就是笨丫头,稀里糊涂的。
姜雪吟嘟起半张脸,像小包子似的,来到了山主的书房。
风雨飘摇,黄昏晓光碎。天光一暗,书房里已经点起了灯。
姜雪吟看着门纸上的人影。狐疑着脚步微微一退。
人影有两人,看上去又不像是爹和娘。倒像是两个男人。
彼此正对,正坐着,一高一矮。高个在动作,手里倒过来倒过去,不知道在对矮的做些什么。矮些的身影则僵硬着,任凭动作施为。
江雪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提心吊胆地敲了敲门。破天荒地讲了回礼貌。还是跟自己的亲爹讲礼貌。
咚咚咚。
“爹,我回来了,我能进来吗?”
咚咚咚。不见人来开门。
窗子上剪影消失。好像是高个子的那个提着矮个子的影子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姜雪吟是大感不妙,赶忙推开门。
吱呀一声。
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柄烛火在静静的燃烧。
轰隆隆。疾雨骤来。大风卷的房门前后拍动。窗户被猛然吹开。豆大的雨点打进来。马上就吹得桌上的纸张乱飞。姜雪吟赶忙去关窗,又把掉落在地上的纸张都捡拾回来,码好了用砚台压住。
雨声滔滔。
姜雪吟兀自嘀咕,“明明看见里面有人呀。”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这么一自问,姜雪吟的记忆里倒翻出点有用的东西。儿时她也闯过爹爹的书房,爹爹宠她,忙完蜀山事务,还经常抱着她到处去玩。
别人家都是防备着女儿。家里有什么机密要处都不敢泄露。信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是赚不回来的。没的替夫家养了白眼狼,到时候回来偷娘家的油水。
蜀山山主则恰恰相反。一来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嫡一庶。庶女和二房,那是没办法,有回子中阴招,酒后乱性犯下的错。二房生下姜梨满后,山主就不进她的房了。
至于其他的小妾,任凭她们争宠斗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都是各方势力塞进来权作联谊的人质的。
山主心里头最重要的还是山主夫人,于是连带着爱屋及乌,也将姜雪吟视为掌心明珠,怎么宠都不为过,以后等他逝去,蜀山也是要作为家产送给她的。
所以从姜雪吟幼年起,蜀山山主抱着她,就不会避讳蜀山的任何秘密。
蜀山山上山下山前山后山里山外,藏了什么。密室秘境就没有姜雪吟没去过的。
书房也不例外。
还得怪江雪云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无心于修炼,才会一时间没想起来书房里有密室。
那一高一矮的影子,难道是进了密室?
姜雪吟想,书房重地,反正也不会有外人来,她就是跟上去看看,真被发现了,爹爹也不会怪她的吧。
便依这记忆中书房的开关,动了动床边的机关。
马上一副挂画处传来动静,挂画靠着的墙壁翻转,就显出别有洞天来。窄小的阶梯就在眼前。
两旁的墙壁上,悬挂的油灯,芯子都点燃着。显然是先进密室的人,给点上的。
姜雪吟拾阶而下。
爹爹果然在下面。
说到这里,江雪莹忽然哽咽住了,似乎极其不愿意回想当时看见的景象,梦魇也卡在此处。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知道自己必须说,但又根本不想说,身体抗拒。脑子想回忆,几乎要把自己撕扯开来。
纪筝不料她有此异变。忙用青灵束缚住了她的两只手,以防自|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