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捕捉到的景象仿佛还停留在视网膜上，但是眼前已经恢复了原样。
沈亦垂目思考了一瞬，他转身走出厨房。客厅的光线变暗了，桌上的绿植边缘泛黄，略微蜷缩。
“哗啦！”
巨大的声响从左手边传来，与此同时尖叫声再度响起。
这道声音尖锐的像是能刺穿沈亦的耳膜，他看到了挂壁电视机从上往下坠落，砸向地面。碎裂的屏幕向四周迸溅，碎片里还站着一个尖叫恐惧的孩子。
“妈妈！”
碎片飞溅，滑到了沈亦的脚边，沈亦视线被转移的瞬间，叫声再度消失。
挂壁电视完整的出现在墙壁上，屏幕除了划痕之外，没有碎裂，也没有破洞。尖叫的孩子也消失了，只有沈亦胀痛的鼓膜还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再这么刺激下去，说不定他也会神经衰弱。
沈亦沉默不语，他转过头，儿童房内小易在床上睡着，安静极了。
但是当他转身时，头顶的大吊灯松动，吊灯下小易坐在餐桌旁，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沈亦看到吊灯坠落。
沈亦闭上眼，再睁开时，幻觉并没有消失。
玻璃碎片划过了他的手背，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地面瓷砖裂开，吊灯下一片红色。
沈亦又眨了一下眼，幻觉仍未消失。
吊灯残骸依旧在客厅，这次幻觉变成真的了。
几乎没有间隔，沈亦又听到了尖叫声。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天花板陷落，黑色的雾气冲破墙壁，将整个空间揉捏成掌中宇宙，
沈亦转过身，大开的厨房门内，小易背对着他，扭动灶台上的燃气灶开关。
“时间到了，要吃饭。”他说，“烧饭。”
火苗从燃气灶上生气，小易向着火焰伸出自己的手，火焰贪婪的靠近他的皮肉。
“啊——”
沈亦好像听到了尖叫声，又好像没有。
一个呼吸之间，火苗消失了，喊疼的孩子也消失了。厨房里安静极了，燃气灶依旧关闭着。
地图边缘仿佛已经开始缺失，黑雾蔓延吞噬了阳台与主卧。整个空间安静无比，沈亦站在空间的正中央，小易依旧在餐桌旁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亦。
沈亦看到了空间在崩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叮！玩家探索过深入，副本难度已升级，请玩家做好准备...】
【当前副本侵蚀度：44％】
...
[是不是要来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的运气会用尽！]
[沈亦还不知道吧，副本有精神污染！]
“剧情推到百分之七十，会刷新一个新的负面debuff。”司砚白说，直播间的镜头下，他们看不到沈亦眼中的世界，只能看到站在客厅的沈亦，沈亦的目光一直在转移，仿佛身边充满了意外事件，每一件都吸引他的目光，“精神污染，副本同化，意志不强烈玩家会直接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和身份卡融合为一体，彻底留在副本里。”
司砚白经常下副本，他是难得一见的高玩，但是他不会强迫其他人下副本，他也理解为什么启明星上那么多玩家选择摆烂。
副本其实混个低保很容易，活到生存时限就行，想争取通关就推进到50％，走HE或者BE结局线。
50％就很好，没必要太多。副本就像是一个黑洞，玩家了解的越多，就越被侵蚀，越走不出去。
高玩会把持一个度，50％到70％，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开不了结局线，多了被侵蚀可能就留在了副本里。
“现在唯一的机会是离开隐藏线，在副本里打出HE或者BE结局。总之，必须离开隐藏线。”司砚白分析道，“但是他现在出不去。”
出都出不去，怎么打出结局线？怎么通关游戏？怎么活下去？
直播间里，老玩家们也在刷弹幕。
[狂啊，笑啊，怎么不说话了？]
[进度推的高又有什么用？这种东西又不是越高越好，达标50％能过个结局线就可以了，追求高分？真的找死。]
[真以为我们不下本混日子是我们故意的吗？沈亦根本不明白，诡异副本就是越去推进，越去争取，就越困难。]
[谁不知道下副本要过关，谁想故意混日子！]
[沈亦对副本根本一无所知。]
[我在这个直播间受虐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哈哈哈开香槟！]打赏。
[一代喷子要陨落咯。]打赏。
...
幻觉出现的次数太多，沈亦在这个房子里看到了无数个小易。
沈亦再一次来到厨房，他看到小易拿着点燃的火柴，站在一地油中。
诡异僵硬的脸此时却显露出些许稚嫩与天真，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一点火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小易的手突然松开，火柴上的火苗直线下坠。
沈亦早有准备，蹲下身接住了火柴。火苗在手心熄灭，余温烫伤了他的手。
“可以了。”沈亦说，“我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捏碎了火柴，保证不会有一点火星子掉到地上。下一瞬，眼前的小易再次消失。
沈亦站起来，手心里的火柴消失了，厨房地面的油污也全部消失，油桶摆在案台角落，完好无损。
“易女士，你有什么困扰吗？”沈亦说，他拿起了油桶，油桶在他手中的重量分外真实。他像是自言自语，自问自答：“有的，我有很多。”
“我理解你，也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他突然笑了一下，“感谢你的信任，我已经知道了你身上发生的一切。”
小天使们天天开心呀[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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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感谢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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