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上的白裙女子容貌十分出色，乍看像是从画卷中走出古风的美人，美得令人窒息。她的一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幽暗，让人不敢直视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中年男人扬起下巴，转动着手中的枪支，像是个玩具似得随手把玩着，浑身上下充满了狂傲的霸气。
“你是领主？”
男人冷冷发问。
小倩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男人的注视之下，双瞳逐渐变成了全黑的颜色，看起来十分诡异。
小倩异样的变化让中年男人皱起眉头，他停止了转枪的动作，眼神却毫不退缩地迎上对方神秘的目光。
两人一上一下，相对而立，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是有无数火花在燃烧碰撞，如同即将引爆的火药桶，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他们就像是两只野兽，即将为了争夺领地而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大哥，好像不太对。”
这窒息的氛围让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队员挺不住了，主动开口提醒道：“咱们是不是听陈年的建议，先别搞这么快？这个怪谈好像不适合速通……”
年轻队员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己队友的后脑勺上，大骂道：“谁让你插话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当陈年是什么好东西？！”
以他和陈年之间的仇恨，要是听了陈年的话，他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扇了一巴掌的年轻队员嘴巴翕动，最终还是默默的退后一步，不敢说话了。
小倩黑色的眼眸在场内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
她微微垂目，明明眼睛里是一片诡异的黝黑，可众人愣是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温柔的光芒，似是蕴藏着无尽的善意与慈悲，如同春日的暖阳一样，温暖而又纯净。
小倩天籁般的声音，在中年男人耳畔缓缓响起：“这片土地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容不得你们这般目无法纪，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以选择宽恕你们。”
因为小倩诡异的双眸，到底是让中年男人心中生出了一丝犹豫。
他抽空瞄了眼直播间，因为他先前杀死了几个警察，现在直播间的人气大涨，公屏弹幕上面满满都是喝彩之声，礼物特效如同疯了一样在屏幕上狂轰乱炸，多到数都数不清。
观众们的积极响应让男人心底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瞬间消失了，在这种关头他怎么可能认怂，所以男人毫不犹豫的继续装逼道：“废话少说！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率先拿出了一柄法器朝小倩冲了过去，但是他刚跑到台阶下方，就看见小倩微微抬手，将洁白的掌心对准了他，似是阻挡一般，再次劝说道：
“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施主，何不顺从本性，放下屠刀？”*
中年男人闻言哈哈大笑，也跟着故意拽词：“平日不修正果，只爱杀人放火，你想渡我成佛？难难难，除非人头跌落！”#
面对男人的疯狂挑衅，小倩无奈摇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非要如此，也罢，那我只能送你一程了。”
“好，那就看咱们谁的技高一筹！”
随着男人叫嚣的话语，他再次挥舞着手中的法器朝前挥去，但是法器接触到小倩身体的那一刻，却如同打到了空气上一样，法器直接挥了个空，连带着发力的男人也是一个踉跄，差点闪到自己的腰。
男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正欲再次出手，却忽然感觉自己浑身一僵，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在众人的注视下，中年男人好像变成了一只气球，先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像是只剩一层肉皮似得干瘪下去。然后在倒地的下一秒，又如同被注入了大量气体，整个人复又膨胀开来。
随即，一声系统提示音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
【叮——B级破译者柴亮成为领主附庸，即刻剥离破译者身份，正式加入[幸福医院]。】
什么？！
这个消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后退，像是见鬼一样注视着台阶上的小倩。
之前跟随柴亮一起进攻的那三位队员，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向小倩忏悔自己之前的过错。
小倩听了那三位破译者的忏悔，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似是在嘲讽着世间的一切。可是她的眼眸中却散发出了一阵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周身的危险气息也随即消散，仿佛看透了世间虚妄，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道清冷决绝的背影。
“咳咳——”
在小倩离开之后，躺在地上的柴亮干咳两声，这才缓缓清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随即猛然从地上坐起，当看到系统提示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曾经的辉煌和财富，如今都已化为泡影。柴亮忍不住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开始用力捶地，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懊恼与悔恨！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柴亮真没想到一个C级怪谈的NPC竟然能厉害成这样！比他往日遇到的A级怪谈领主还要厉害！
想起之前小倩对他的多次劝告，以及自己的猖狂叫嚣，柴亮简直欲哭无泪！
他刚才被直播间的氛围顶上头了，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傻，现在想想，柴亮感觉自己简直蠢到姥姥家了！
回忆着那些冲动鲁莽的举动，柴亮的眼神顷刻变得黯淡无光，曾经坚毅的面庞，如今写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成了领主的附庸，成了一个完全无法违抗领主命令，没有了自我意识的傀儡！
柴亮紧抿着嘴唇，内心情绪剧烈涌动，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目光空洞的呆呆望着虚空，人生已然无比灰暗，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和曙光。
往日那些充满憧憬的未来，如今只剩下一片窒息的迷雾。他就像暴风雨中失去方向的孤舟，只能在绝望的海洋中四处漂泊，再也无法停靠上岸……
柴亮以前也见过领主附庸，想起那些人苟延残喘的凄惨模样，柴亮额角崩出青筋——
他宁愿去死也没有办法忍受那种生活！
柴亮这个人嚣张了一辈子，四十多岁了，连婚都没结，就是因为受不了被人管束。可是现在，他却要成为怪谈领主的走狗……
柴亮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发狠，陡然生出了一股死志——
“大哥……”
之前被柴亮打了一巴掌的年轻队员看出了他心中的狠意，他颤巍巍站起身，也不敢靠近柴亮，只在远处低声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听说只要领主愿意解除附庸契约，您还是可以重新成为破译者的！”
虽然恢复破译者身份之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但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柴亮摇摇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他从未听说过哪个领主附庸能成功解除契约，毕竟附庸者完全无法伤害领主，但是领主却可以肆意吃掉附庸者。
两者之间的不平等地位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柴亮现在想要不被领主掌控，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柴亮抬起脸，咬牙对自己的队员道：“嘉豪，你要真把我当大哥，现在就杀了我！”
“不不不！”
年轻队员曹家豪连连摆手，哪敢答应这种事，只无力的重复道：“大哥你相信我，只要活着，早晚会有办法的……”
“有个屁的办法！”
柴亮受不了了，故意站起来对着曹家豪大骂：“你他娘的真是个孬种！我之前那么打骂你，你就一点脾气没有？！你要真是个爷们儿现在就杀了我！”
面对柴亮的故意激怒，曹家豪吭哧半天也没有动手，反而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其他队友，求助道：“你们说句话啊……”
剩下的两个队员没人吭声，大家同情的望向柴亮，好似在一瞬间全都成了哑巴。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呢？
以前他们是队友，是兄弟，但是从今以后，他们只能是敌人了。
柴亮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动手落得个痛快！
咔哒。
在柴亮想要开枪的瞬间，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松开扳机，卸下来弹夹。
很显然，这是领主的意思，他不允许柴亮在此刻奔赴死亡。
柴亮望着手里卸下来的弹夹，手指颤抖了半天，最终像是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瘫坐在地上不动了。
中年男人满脸苦笑，他现在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部分出自六祖坛经
#：部分出自水浒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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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领主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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