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樊站在人群的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四周的建筑。
幸福医院这个怪谈她在直播间里看到过很多次，甚至本人还实地去过一次，采购了不少东西，所以崔小樊对幸福医院的建筑外观不算陌生。但也不知是怎的，她现在看着这些大楼，心里就忽然生出了一丝细微的恐惧感。
崔小樊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那不知何时已然竖起汗毛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些许寒意与不安。
她皱起眉头，微微移动身体，脚步不自觉地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缓缓靠近，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也在这悄然的感知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康欣站在崔小樊身边，最先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转头望向忽然与自己拉近距离的崔小樊，只见对方眉头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这个表情瞬间引起了康欣的惊觉，她打断了破译者们的讨论，提高音量询问崔小樊：“你怎么了？”
众人讨论的声音一顿，视线在刹那间全都聚集在了崔小樊的脸上，崔小樊强忍着心慌，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心底的异样说出来。
康欣见她欲言又止，鼓励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们现在在战场上，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被放过！”
听她这么说，崔小樊才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但是我没有证据……”
“我是高敏感人群，第六感一直比较强，非常容易发现生活中的不寻常。”
崔小樊指着周围的大楼道：“我刚刚站在这里，打量着周围这几幢大楼，没来由的心里害怕，感觉十分不安，汗毛都竖起来了。”
崔小樊撸起袖子，给大家看她的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还没有完全消散，仿佛在无声地作证着刚刚那一瞬间崔小樊所体验到的强烈恐惧。
一众破译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过往的经验没有让他们就此放弃，反而更加敏锐的顺着崔小樊的思路开始发散起了思维。
康欣猜测道：“难道这几栋楼出了什么问题？是要塌了吗？”
“会不会是楼里有鬼？”张军也生出了一种猜想，“崔小樊刚刚感到害怕，是因为那些鬼魂正在黑暗之中无声的凝视着我们？”
这个说法一出，在场众人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张军自己也抖了抖身体，嘀咕道：“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张军正想拿道具测试一下这个怪谈里到底有没有鬼，但是在打开系统页面的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从他的口中迸发而出：“我的道具呢？！”
张军直勾勾地望着虚空，意识沉浸在脑袋里的系统之中，面容扭曲的崩溃大喊：“我的积分呢？！我的道具呢？为什么我个人账户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众人听到张军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心中皆是一惊，赶忙手忙脚乱地查看起了自己的系统账户。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个人账户里的一切都完好无损，账户里的积分道具等信息没有任何异常变化，仿佛张军所遭遇的离奇事件只是一场独属于他的噩梦。
局面愈发扑朔迷离，事情的走向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在场所有破译者都不由自主地紧锁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只有张军一个人情绪崩溃的反复激活着系统，像是在刷新页面一样，神情癫狂的重复道：“我的积分呢？！是被人盗走了吗？有黑客，这个怪谈里绝对有黑客！不，也有可能是病毒？！反正这个怪谈有问题！”
“我早就觉得系统这东西靠不住了，国家应该继续让我们延用手机或者纸钞的……”
康欣听不下去了，她大喝一声想要打断了张军的抱怨：“冷静！张军你冷静一点！”
康欣的声音很大，距离她最近的崔小樊被她喊的脑瓜子嗡嗡的，但是张军却完全没有停止自己的抱怨，反而红着眼睛对康欣怒吼道：“感情被清空个人账户的不是你？！我账户里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啊，你让我怎么冷静？！”
“可是现在东西已经没了，你再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眼看两个人马上就要产生口角，崔小樊赶忙伸出胳膊拦在俩人之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崔小樊指着张军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道：“张军的状态不对，可能被污染了。”
康欣闻言深吸一口气，也赶紧转换思路，压抑着上涌的情绪道：“那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幸福医院可以清除污染。”
这一次，再也没有破译者发出异议。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怪谈的恐怖程度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所以破译者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七手八脚的硬拉着张军进了幸福医院，医院里没什么病人，但是护士医生们都在岗，可以帮助张军清除污染。
等张军进了治疗室，破译者们就坐在治疗室的门前开启了讨论会议。
崔小樊：“我们账户里的积分和道具都没少，只有张军的系统出现了问题，那他的系统到底是真出问题了还是假出问题了？”
康欣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猜测，张军的系统问题可能只是他个人的一种‘感觉’。”崔小樊解释道，“就像我看着路边的大楼，会莫名感到恐惧，但是你们却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崔小樊这么一说，立刻有个破译者应和道：“我刚刚一进医院就感觉我心跳变快了，之前硬拉着张军在走动，还没太注意，但是现在一坐下，就感觉心跳的格外明显。”
听他这么说，崔小樊就掐秒表给他测了一下，一分钟心跳一百五十下，是有点快。
“我以前从没这样过，”那个破译者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却已经因为心跳过速而微微生出了薄汗。
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恐慌，“这是什么毛病啊？不行，我要找医生看看。”
崔小樊喊了一个破译者陪他一起去，自己则继续对其他破译者道：“我怀疑，咱们现在的情况应该类似于陷入了某种‘幻境’，只是这个‘幻境’架构在真实的基础上，从而让我们分辨不清，以为自己真出问题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康欣赞同点头，她觉得崔小樊的猜测很合理，“不过有一点，为什么我们没有陷入幻境呢？难道这个幻境只针对你们三个？”
崔小樊望着她，饶有深意道：“你怎么知道你没有陷入幻境呢？或许，此刻你就正处在幻境之中。”
康欣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瞬间呆坐在了原地。
她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突然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带着一股狠劲朝着自己脸颊闪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着实很重，康欣那白皙的左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个泛红的巴掌印，清脆的巴掌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康欣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眼神中带着坚定与自信，说道：“我能感觉到疼，这绝对不是幻境。”
崔小樊无奈的望向她，“我早说了这个幻境是构建在真实的基础上，你打自己有什么用啊。”
就算想要测试也不是这么测的，康欣下手太狠了！
“那你又怎么证明这些事情不是真的呢？”康欣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质疑与挑衅，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有些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你和张军是一种感觉，没有办法证明真实性，但心跳的速度却是实实在在、无法虚构的生理反应。”
“如果发生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事情都是虚假的，那刚刚你帮他掐算心跳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异样，发现所谓的真相了。”
崔小樊闻言皱眉，望向康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与疑惑。
半晌后，崔小樊缓缓开口道：“康姨，我们认识的时间短，我不清楚你如今这般激进的性格到底是原本就如此，还是因为受到了这怪谈的诡异影响。”
明明之前刚进来的时候，康欣对她们的态度很和善，就是那种慈祥长辈的做派。可仅仅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康欣说话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似跟谁都想怼两句似得。
康欣闻言一愣，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嘴唇紧紧的抿着，看的出来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场面一时有些冷了下去，大家初见时营造出的那种活跃气氛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变得冰冷而压抑。
崔小樊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还是提议去找领主秦厌。”
“这里是他的领地，我们会有这种情况也都是因为他创造出来的文学作品，如果他只是单纯想要污染点的话，我们可以跟他商量，齐心协力为他刷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恍惚不安。”
有的破译者还有顾虑：“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怪谈领主能帮我们吗？”
康欣大概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没有像之前那样和崔小樊针锋相对，反而附和道：“我同意小樊的提议。”
“秦厌确实和其他领主不一样，我女儿前些日子受了点伤，现在就在幸福医院里养伤，这个领主真的可以信任。”
同时有了两个同伴的背书，其他破译者也犹豫着答应下来。
办公室里的秦厌看到这里，微微一笑，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这不——已经有群众基础了。
只要破译者们愿意配合，污染点的来源就不需要秦厌再操心了。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灵佑居士上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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