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苦酒会悠闲的享受这15天的假期，但不寻常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电力恢复后，磁力应该也会恢复，但第二阶依旧断磁，悬浮车无法行驶。
许多人等待返回梦之城，回到地面，却因此被囚禁在第二阶。
苦酒也在休假的第六天的晚上被告知，需要在次日返岗。
“按照第二阶工作规则，我每个工作周期结束有对应等长的休息时间，但那次我只在家呆了6天便被要求返岗，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苦酒对枫诡道。
枫诡：“是因为你审核网络信息时的那团星云？”
苦酒点头，“我按要求返岗，还以为是护卫人手不够便备齐了装备，补充了营养补剂，但回到起落场后才发现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条消息。”
研究员将苦酒的头发修剪到齐耳的高度，她瘦削的下颌线紧紧绷在脸上，鼻梁挺直眼眸深邃，唇色发着不自然的白，身上的护卫服装简单利落，赤足踩在头发堆里。
她回忆到了很痛苦的画面，目光逐渐变得游离紊乱，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
苦酒：“返岗当日，电力磁力仍未恢复，我按照护卫长的命令进行乔装，换上普通服饰费尽周折才回到起落场，一路上见到很多人因为酷寒冻死荒野，还有不少尸体堆砌在旁边，按照常理而言这样寒冷的天气根本不会出现严重的尸体**，但它确实发生了。”
那天，难得是个晴天。
空中没有再飘雪，空气干燥寒冷。
苦酒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伪装身份回到起落场，但这是护卫长的命令既然如此肯定有他的原因，因此苦酒没有多想按要求在第七天的清晨离开了起落场的脑机人宿舍。
进入这里的程序很繁琐，但离开只需要一张通行证，苦酒将临时通行证按在刷卡区，从反光的墙壁背板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没有佩戴耳机眼镜，而是装在背包里。利落的长发垂在臂弯，带着一个三角形的方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厚重的深色保暖服下穿着整套的护卫服装。
她从来没有这样打扮过。
“已开门，请注意安全，按时返回。”
一整扇卷帘铁门缓缓上升。
苦酒将临时通行证投进收集箱，走到卷帘铁门前，还没等它升到自己身高的位置，苦酒便抢先一步弯下腰穿过界限。
呼——！
没有雪但是寒冷的风几乎要吹进骨头缝隙里。
苦酒忍不住抱紧双臂，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走到约好的上车位置，因为电磁都已经失灵，护卫长安排备用的燃油车辆来接她。
宿舍出口的位置比较偏僻，坐下的雪表面没有脚印，入目是一片的白色，略微有些刺眼。
“怎么现在还没人清理？”苦酒疑惑的自言自语，走到标记位置。
没有耳机眼镜后，她便开启了脑机，这是她第一次在护卫区域外开启脑机。进入视线的一切都覆盖了一层散发黄绿色的网，将眼前的一切景物完整捕捉。
走了几分钟，苦酒停了下来。
她踩到了一块骨头。
视线下移，随着移动的还有聚焦的焦点方框。
最终将那块只露出半块，还沾着血肉衣物的骨头框住检索。
“目标物品为人类骨骼。”
苦酒指尖微颤。
顿了顿随即挪开脚，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刀，“噌”的一声打开。
从雪堆挖出了整具尸体。
……
去起落场的车上零散的坐着十几个脑机人，全部穿着常服，没有任何证明自身身份的标志外露。
苦酒上车后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人类尸体。
衣物被完整的剥离推在一旁，浑身上下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最严重的是腿部，皮肉已经完整的离开骨骼。
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物品，只有一张剩下一角的船票夹在堆在一旁的衣服里，他的面部已经没有完整的五官，只能从骨骼判断出是一个年龄在23到26岁的青年男性。
苦酒从没想到，自己无法登上的星舰售卖的船票，最后居然以这样残缺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苦酒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休息片刻，但被颠簸的车厢摇醒，无奈之下只能升起挡光板看向窗外。
结果，看到许多人冻死在荒野，白骨暴露，浑浊的雪嚼碎了腐烂的尸体混作一团。
苦酒目光停滞，负责看管他们的警卫走来关掉挡光板。
“严禁窥探私人区域场景。”
苦酒回答：“好的，长官。”
13分钟后车停在起落场前。
曾经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星际中转站变的无比冷清，几名手持重型枪械的警卫队候在车外，所有脑机人被要求卸下全部的武器装备，等待审讯。
还是刚才那个警卫，他站在比脑机人队伍高几个台阶的位置，说道：“自今日起起落场全面封锁，所有远航星际航班暂停，无关人等一律驱散，塔台将为你们提升脑机权限连接天目系统武装，提供可自控意识网络上载，与此同时，你们必须留守在此等待起落场下一次开启。”
“薛江河大人在塔台等你们，现在请你们自行进入起落场，登上塔台。”
苦酒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一丝半点的人类情绪，比其自己他好像才是脑机人。
对他说的封锁和起落场航班暂停的事情苦酒已经见怪不怪，从去年第三季度开始，起落场便断断续续的开始取消星际航班，并且不断的提升武装布防，但这次居然会受到薛江河大人的接见。
恐怕事情大了。
以往的行动前审讯都是由护卫长负责，他也是唯一和脑机人有接触沟通的自然人，是联盟公民也是第二阶的长官。
苦酒的梦想就是攒够经验值成为护卫长口中的第一个脑机人护卫长，这次任务艰巨居然需要薛江河大人审讯，苦酒确信……只要这次任务成功便距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
进入起落场，苦酒便感觉到不寻常。
居然是空的。
起落场内没有一艘舰船，他们直接就能看到宏伟的塔台。
苦酒心中出现很不好的预感，但能见到薛江河大人的喜悦压下了这种感觉。
为什么那些警卫没有和他们一起进入塔台。
为什么要把薛江河大人留在塔台？
苦酒心中出现很多疑问，暂时被按下。
她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经常与自己一起执行护卫任务的脑机人，但没有熟悉的脸庞。
“请进入塔台，薛江河总舰长正在等你们。”警卫的声音从所有脑机人的脑海中出现，同时视线中用来摹画地形的空间网络被远程关停。
塔台大门为他们开启，所有脑机人有序进入，经过动态悬浮平台直达指挥层。
苦酒跟着警卫长官的远程指引与其他脑机人一同进入塔台的航线控制室，一进去便置身于全息投影之中，周围的景象从星际宇宙调频至远航在宇宙中的某个星舰中。
薛江河总舰长的身形缓缓浮现，最终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苦酒从来没有见过星舰内部，她非常想要仔细的看一看，但规则和命令强迫她臣服。
薛江河大人仔细的将每个人的脸庞一一端详。
苦酒察觉到了那股视线，有些紧张。
薛江河总舰长沉默了片刻，他坐在桌后双手握拳摆在桌面，“欢迎你们参观S201号星舰指挥舱，很遗憾没能让你们真正的登上星舰而是采用这种方式了解星舰内部构造。”
“我是星舰总指挥长薛江河，也是你们本次任务的审讯官。”
“当然，我没什么好审讯的，你们的历次出勤记录、工作录像、以及经验值我这里都有记录，你们中不乏有脑机人中的佼佼者，其中苦酒、向南风、除月履历非常漂亮，我将直接任命你们三人为本次任务的护卫长。”
苦酒不敢相信自己的名字会从薛江河总舰长的口中读出，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护卫长？这次任务的护卫长居然是她！
但什么任务才会需要三名护卫长？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禁止任何星舰在第二阶降落。必要时可以关闭光轨、彻底消磁、哪怕第二阶从此不复存在，也决不能让星舰停靠！”
“自今日起，起落场内将只允许你们十七人巡逻，起落场外第二阶范围内有其他地勤脑机人掌控，她们会确保被异化的人类和动植物销毁完毕。而我选中你们的原因是，你们审核到了那条消息，并且选择删除。我们找到的星云或许确实是堪比太阳的能源，但如今的我们仍然不能利用它，相反会被它灼伤。”
“第二阶出现人员死亡**的原因便是曾经靠近能量星云的某艘星舰的停靠，现在它已经在我的命令下于10日前离开原始星，但非常不幸的是其中的脑机人均出现肢体**，自然人指挥官全部死亡，对于该星云的勘探即刻停止，曾经参与过勘探任务的星舰全部驱逐至远宇宙区域。”
“但星舰队伍内部出现严重分歧，很多人想要回到原始星补充物资和能源，虽然被我驳回但我并不确认他们是否会遵守命令。因为，我也即将面临死亡。”
“请不要让任何一艘舰船停靠，在我们找到控制这种能量的方式之前，请不要让任何外星来物进入原始星，因为那可能是恐怖的种族入侵。”
“现在，你们便是原始星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天目系统已经与你们的意识连接，第二阶网络中你们将与我拥有相同的权限，感谢你们对原始星的付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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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驱逐克隆人[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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