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伤

池隅神色怏怏,好像很不在状态,手里已经按坏了好几个载玻片。

乔舟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大哥,你再这样按下去,我们做到明年都做不完。”

池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老老实实地制作样本。

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有些拿不稳试管,他又重新试了几次,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严格地按照实验步骤进行操作,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庞变得严肃认真。

实验并不难,等到做完实验,记录完实验结果时,隔壁特优生考试还没结束。

李晗薇慢悠悠地走进来,一脸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你猜我看见了谁?”

乔舟和池隅正在收拾实验器材。

乔舟头也不抬,敷衍地问:“你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陈颢,天啊,那可是陈颢啊!”李晗薇手臂支撑在桌子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咔哒。”

试管被碰到在清理台上。

两个人都诧异地抬头。

陈颢和杨春华是克诺尔最重要的两张王牌。

两个人都是国家级别的人物,获得过国际的奖项不计其数,个个都是自己专业里的泰斗级别人物。

没想到这种级别的考试,竟然会让这样的人物出场。

李晗薇说罢还叹着气摇头,有些幸灾乐祸,“这种真正的大人物自然要求很高啦,有好几个学生都被说哭了。”

末了,又叹口气,“真惨啊。”

他们也没想太多,毕竟陈颢作为他们学校的老师,即使其他工作很忙,但是在学校里的出场率也算不上太低。

只有池隅默默皱眉,他记得原著里沈嘉禾转校后确实被陈灏赏识,但陈灏本身事务缠身,很少去管沈嘉禾,这也导致沈嘉禾被人欺负,差点错失竞赛机会。

不过这也是之后的剧情了。

他现在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等到刚上车没多久,雨又开始纷纷扬扬下起来了,细碎的小雨滴像是白色花瓣一样,被暴风裹挟着,砸向车窗,发出的声音杂乱刺耳,叫人心烦意乱。

道路两旁的树木被压弯,暗绿色的叶子剧烈地颤动着,水雾升腾,一切模糊又灰暗。

池隅到了家,招呼他们进屋吃午饭,被两个急于回家的人给拒绝了。

于是就让李叔送他们回去。

他独自一人进入别墅。

桌子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然而大厅空落落的,明明灯光璀璨,却好像沾染上雨天的阴冷,只有张姨推着推车,摆放着精致的餐具。

看见了他,“小鱼,你的同学们不来了吗?”

池隅神色不佳,眉头紧锁,“他们回家了。”

“我爸今天不回来吗?”

张姨无奈地笑了笑,“先生打电话说,正在忙一个项目,这几天都不用等他回来了。”

按理说这才是常态,前几天坐在餐桌上温和慈爱的人好像突然间荡然无存,只留下记忆里冷冰冰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池隅吃得很慢,拿着筷子的手总是时不时停顿一下,看起来胃口不佳。

愣神的功夫,一道雷电从空中划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瞬间,雨水倾盆而下,伴随着“咔哒”的开门声让池隅吓了一跳。

张姨率先开口,对着门的方向说:“沈少爷,你吃过了吗?饭菜再给你热一下。”

接着是短暂的收拢雨伞的声音。

沈嘉禾换了鞋走进大厅里,“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声音低哑却毫无温度,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池隅明明背对着他,却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眼睛幽深沉静,眼睫垂落,带着寡淡疏离的情绪。

他穿着拖鞋,落下的脚步声几不可闻,从池隅身边路过时,袭来的冷气让他脊背发寒。

甚至有水滴从沈嘉禾的黑色上衣上滴落,“滴答滴答”,在空荡安静的大厅里分外明显。

张姨担忧地去拿毛巾,“怎么淋了一身雨?快去洗个热水澡,生病了可怎么办?”

沈嘉禾的额发还在滴着水滴,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眼睫低垂,肤色惨白一片,明明五官这么浓艳,此刻却凌乱又颓废,一种矛盾的美感。

他低眉顺眼地接过毛巾,仓促混乱间似乎与池隅对视一眼。

眼神里的情绪让池隅看不明白。

池隅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一样,竟然认为他有些脆弱。

目送沈嘉禾的背影,池隅终于放下手中筷子,放过了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饭菜。

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庭院,雨依旧下着,却在突然之间变得绵软了些,池隅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目不转睛。

雨水冲刷下的树叶翠绿如翡翠,葳蕤不屈的样子,吹起的灰尘被浅薄阳光照射,一缕缕光线将大厅里照得发亮。

似乎过了很久,池隅才起身上楼。

走到二楼的时候,池隅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原著里有一个人总是找反派的麻烦,是反派在高中时期过得凄惨的罪魁祸首。

按时间线推断,这人先是在反派特招考试里安排人捣乱,对实验器材做手脚,导致反派在考试时失误。

那不就是今天嘛!

路过沈嘉禾的房间,池隅停下,猛然听见房间里的水流声。

离沈嘉禾上楼有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没洗完吗?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反派不会脆软到想不开吧。

池隅心里沉了沉。

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沈嘉禾?”池隅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

没想太多,池隅直接开门进去。

窗帘被拉上,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淋浴室的灯还亮着,但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看清房间的程度。

房间很宽敞,有独立卫生间和淋浴室,大概因为刚搬来的缘故,房间整体很冷清,几个箱子摆在角落,私人物品不多,床铺整洁利落,跟主人一样的冷淡,没有人气。

可能是太过好奇了,池隅并没有发现,在他进来之后,水流声就停了。

“咔哒”一声,站在淋浴室门口的池隅一愣,门被打开。

里面的热气立马扑面而来,将池隅的脸颊烘得绯红一片。

眼神怔忪,白面馒头一样的脸颊,大眼睛又圆又亮,像是小猫一样,连头发都是微卷蓬松的,看起来就是软乎乎的。

很幼态的长相,也可能是没长开的缘故,让人警惕不起来。

雾气散开,对面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

沈嘉禾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睡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头发凌乱,只是用毛巾随意擦了擦,眼神冷淡,但是脸上因沐浴而一片红晕,难得有几分柔和。

声音低沉沙哑,有些虚弱,“有事?”

池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就知道反派心里强大,肯定不会被打击到。

眼神慌忙逃窜,却偶然间瞥见他手心处的嫣红。

池隅愕然道:“你的手怎么了?”

是在流血吧?难道那人还打了反派一顿?

沈嘉禾好像也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他低着头,张开手心,露出手心肌肤间一道道新鲜的,细密的划痕,因为泡了水的缘故,边缘翻卷发白,手指颤抖间扯动伤口,嫣红刺目的鲜血不住地涌出,从指缝间滴落,是如此的可怖。

他却像毫无痛觉一样,面色不变。

池隅心里慌张,“你先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转身欲走,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沈嘉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用!”

他说话一向简洁,冷淡。

然而这次开口却让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冰冷,烦躁,也许还有厌恶。

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沈嘉禾可怜。

这可是反派啊!

用得着他担心?

池隅也是少爷脾气,被人不识好歹地凶了一顿,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气冲冲道:“不管你了!”

跑出去,用力地关上门,声音响亮,池隅心脏被震得一颤,大脑在轰鸣,轰轰的声音让他更为烦躁。

接着是让人抓狂的平静。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平静得让人想要制造点噪音。

其实反派也停孤立无援的,在原著里,反派进入克诺尔后,只度过了刚开始的一段平静时光,随后就是同班同学的孤立,还有那人时不时的刁难。

池隅回到房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扒。

抽屉被他拉出又合上,书桌也被他扒弄得乱七八糟。

直到手里拿着药膏和纱布,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池隅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药膏和纱布,算了,还是对他好点吧。

几分钟后,池隅蹑手蹑脚地走到沈嘉禾房门前。

犹豫了几秒,轻轻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脑袋凑上去,悄咪咪地往里面张望。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池隅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悄悄将药膏和纱布塞进去了。

等了几秒,里面毫无反应,池隅这才放心离开。

等到以后问起,他就说是张姨塞进去的。

完美!

而房间里的沈嘉禾,依旧站在原位,默默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蓬松脑袋,没有动静。

血滴从手指尖流下,眼睛里是深沉又病态的冷,直到门外的人塞进一堆东西,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嘴唇扯动一下,像是被对方的动作给蠢笑了。

却又如过眼云烟般消失。

沈嘉禾静默了几秒,看着对方的身影从门缝中消失。

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毫不在意地用受伤的右手拿起药膏,药膏沾染上他手心的鲜血,又被他用袖口抹去。

他好像终于感受到了疼痛,手指轻轻抖动,几不可察。

头一次,笨拙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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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族学院和反派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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